6、我會瘋

　　江城突然靈光乍現(xiàn)，說：“我想請你幫我保護一個人?！?p>　　“老弱病殘女人小孩，一千萬一個。其他一律一千五一個?！奔а嘟椏雌饋砗芤馔馑麜@么說，江城不是刑警嗎，什么人自己保護不了？

　　“唉？”江城聽出了不對勁：“為什么其他比老幼病殘婦更貴啊?！?p>　　“不是老弱病殘女人小孩這種沒有自保能力的，還需要保護？”

　　“那肯定是大麻煩，得加錢?！?p>　　江城就知道姬燕綏這個鋼鐵直女會這么說。

　　“我想讓你保護的人……”江城特意停頓了一下。

　　“哪個？”

　　“她就是站在我面前的姬燕綏，姬小姐。”江城笑得一臉燦爛。

　　姬燕綏楞了一下，說：“不好意思，不怕死的我不接?！?p>　　江城無奈，說：“我的姬小姐，能不能改變一下你的生死觀?！?p>　　“生死觀？”姬燕綏眉頭微微上揚，說：“我的生死觀一向很正，不需要改?！?p>　　“哪里正了，正常人誰天天不要命似的往到處都是槍戰(zhàn)的地方竄?！苯前欀伎粗а嘟?。

　　“我這不還活著呢么?！奔а嘟椢⑿χ此匾巫由?。

　　江城順勢將手撐在椅子兩側(cè)，像是要把姬燕綏鎖在自己的懷抱里。

　　江城還真想這么做，可惜他好像打不過姬燕綏……

　　“萬一你哪天缺胳膊少腿地回來了，我還得給你墊醫(yī)藥費。”江城很認(rèn)真地說。

　　姬燕綏體會不到現(xiàn)在的姿勢是多么曖昧，她淡定地捧著水杯喝了口水。

　　江城都要氣的冒煙兒了，拿走姬燕綏手里的水杯重重地放回桌子上。

　　“我很嚴(yán)肅地跟你討論這個問題?！苯撬蓝⒅?。

　　姬燕綏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抬頭和江城對上視線：“你說?！?p>　　這么近距離地看姬燕綏，還是第一次，不由自主得咽了一下口水。

　　正經(jīng)地說道：“萬一哪天你出意外了，我會很難過?！?p>　　姬燕綏輕笑了一聲：“那，如果我哪天真的死了，你會怎么樣？”

　　“我會瘋?！苯呛敛华q豫地說。

　　“我真的會瘋?！?p>　　“嗯。知道了。”姬燕綏不再看他的眼睛。

　　“那你呢？”江城聲音很輕地問，他不想到頭來，只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姬燕綏低頭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會，祭奠你，把你安葬?！?p>　　江城眼里劃過一絲悲傷，他問：“只是這樣嗎？”

　　又更小聲地問：“沒有別的了嗎？”

　　“那你想要我怎樣？”

　　姬燕綏抬頭，兩人的距離不足一拳，江城在一點一點地靠近她，很近了。

　　姬燕綏卻突然往后一退，拉開了與江城的曖昧距離。

　　江城眼神暗了，緩緩地站起身：“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姬燕綏看著他眼里的失落，心臟像是被什么突然攥緊了一般，呼吸不過來。

　　她本想站起來，可無奈雙腿像是灌了鉛，此時卻非常沉重。

　　她看見江城后退了一步，說：“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叫我?！?p>　　她看見江城一步一步離開，關(guān)上了房門。

　　門外的江城就這么在門口站著，看著那扇門，移不動腿。

　　真是丟臉啊，我好像……被拒絕了。

　　江城最后看了眼她的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被拒絕了……

　　我被拒絕了……

　　我被拒絕了……

　　×××

　　姬燕綏靠在椅子上，仰著頭看天花板。

　　“荒唐。”

　　姬燕綏眼里無神，呆呆地在椅子上躺著。

　　過了很久，姬燕綏終于從椅子上站起來，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去洗手間洗澡了。

　　……

　　剛洗完澡的姬燕綏站在陽臺上吹風(fēng)。

　　四月的晚風(fēng)微涼，輕輕地吹在臉上，吹動栗色的發(fā)絲在風(fēng)中飄起。風(fēng)聲細(xì)微，像戀人在耳邊輕語。

　　姬燕綏終于困了，關(guān)好陽臺的落地窗，熄燈睡覺。

　　姬燕綏的睡眠一向很淺，剛到了新地方也很不適應(yīng)，輾轉(zhuǎn)反側(cè)地睡不著。

　　忽然，她看到陽臺落地窗的窗簾被吹起來，在擺動著。

　　她清楚記得已經(jīng)把窗戶關(guān)上了。

　　有一個人影在陽臺悄然而至，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飄動的窗簾上。

　　姬燕綏從床上坐起來，也沒出聲就這么靜靜的看著那個可疑的人影。

　　忽然，一把閃著銀光的飛刀刺破窗簾，往姬燕綏飛去，而目標(biāo)正是她的心臟。

　　姬燕綏大驚，她沒想到這人這么大膽，不僅只身闖入她的房間，而且還光明正大地行刺。

　　她只好往旁邊一偏，本想躲過飛刀，可無奈刀的速度太快，還是掛了彩。

　　飛刀扎進了左肩，差點就要刺穿她的肩胛骨了。

　　姬燕綏強忍著疼痛，找手機打電話，她好像記得二叔說過C國的急救電話是120來著。

　　打完了電話，醫(yī)生都不敢相信有人突然遭遇了襲擊大出血還能這么淡定的。

　　姬燕綏覺得她的骨頭好像斷了，太TM疼了。

　　翻背包找了兩片止疼藥，隨便倒了杯水就給吞下了。

　　然后，就這靠在椅子上，時不時看一下正在淌血的肩膀。

　　然后……就找了部動畫片看。

　　邊看邊等救護車。

　　……

　　沒想到動畫片還沒看完半集，救護車的“滴~嘟——滴~嘟——滴~嘟——”的聲音就先來了。

　　傷者姬燕綏小姐，淡定地給馬上要登門的醫(yī)生們倒幾杯水……

　　×××

　　江城從姬燕綏家回來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木頭似的坐在沙發(fā)上。

　　發(fā)呆……

　　發(fā)呆……

　　還是發(fā)呆……

　　就這么坐了不知道多久，反正他是坐的腳麻了。

　　江城慢慢地站起來，想回臥室，然后……動不了了。

　　因為腿麻。

　　在原地緩過來了，就像一只阿飄一樣游回了臥室。

　　剛要想要給柔軟的大床一個熊抱，一碰到被子，就聽到“滴~嘟——滴~嘟——滴~嘟——”的聲音。

　　這也不是警車啊。

　　是救護車，聲音還由遠及近，往這邊來的。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樓上，然后打開窗就看見，救護車停在了這棟樓的樓下。

　　慌忙地找到手機，翻出通訊錄，看到了‘姬燕綏’的名字。

　　這個號碼還是姬燕綏在給Harris（哈里斯）報電話號碼的時候自己偷偷記下的。

　　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撥打。

　　響了好幾聲，掛了。再打，響了好幾聲，沒人接。

　　這就意味著姬燕綏醒著，不接電話？

　　真出事了？或者是在忙？

　　不對，阿綏沒有晚上辦公的習(xí)慣。

　　那就是出事了？！

　　一溜煙沖出房門，門都沒顧得上關(guān)。著急地摁電梯開關(guān)，電梯剛到一樓，江城又剛好看到了安全出口，反正就一層樓，干脆爬樓梯來的快。

　　看見電梯一路往上，趕忙去敲姬燕綏的門。

　　門一會兒就被打卡開了一半，房子里的姬燕綏探出半個身體。

　　江城見她好像沒事人一樣，松了一口氣。

　　姬燕綏看清來的是江城……還不是醫(yī)生……把門全拉開，露出了左肩膀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插著的飛刀。

　　江城嚇得爆了句：“臥槽！”好不容易放下來的心又被提起來。

　　姬燕綏就知道別人看見她身上插把刀還到處走，會被嚇一跳。所以她剛剛才特意擋著那把刀。

　　突然出現(xiàn)會更嚇人吧……

　　“不是吧阿綏，你大半夜的怎么搞成這樣了？！”江城難免語氣重了點兒。

　　一進門就看見滿屋子的血腳印子，嗯姬燕綏她自己的，從臥室到了廚房，又到了客廳，然后又拖到了玄關(guān)。

　　再看姬燕綏一身的血和有點發(fā)白的嘴唇。

　　進了臥室還發(fā)現(xiàn)椅子周圍一大灘血，和電腦上已經(jīng)暫停了的動畫片。

　　江城就氣不打一處來。

　　然后醫(yī)生就趕到了，這幅場景，醫(yī)生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身上插了把刀的姑娘，還能在整間屋子里逛一遍，然后給他們一人倒一杯熱水？

　　您可真貼心！

　　這外國姑娘都愛這么玩？

　　趕緊放了手上的杯子，扶著這位神仙姑娘上救護車。

　　江城一路跟著，一直怒氣沖沖地看著姬燕綏，也不跟她說話了。

　　車上的醫(yī)生給她做了緊急處理，血已經(jīng)差不多止住了。

　　“你難道會不疼嗎？”江城生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