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狩獵
“目標(biāo)...是我嘛”薇拉微微的瞇起了眼睛
“你們來的還真不是時候啊”羅蘭捏了捏自己的后腦勺：“我可是好不容易拖住這個瘋子，想要為你們創(chuàng)造撤離的機會的”
“那抱歉了”薇拉微微一笑：“我可不能丟下，三頭犬的核心成員”
“真是麻煩——”
“不要無視我！”
旋風(fēng)呼嘯，戈壁上不斷有碎石崩坍，那鋼鐵巨獸揮動著它刀鋒一般的雙翅，旋風(fēng)刮起的石子與葉片盤旋在它周身，赤月如同它的冠冕。
血色的月光籠罩著這個可怕的東西，將它的影子無限拉長，像是一只從月亮中伸出的嶙峋的爪子。
下一刻，它突然發(fā)出扭曲的咯咯聲，身體不斷抽搐著，扭成幾乎要斷裂的弧度，讓人忍不住茫然那是出于什么原因。
“戚戚、戚戚、戚戚戚……”戚戚、戚戚、戚戚戚…低沉的聲響從那龐然大物的喉嚨中發(fā)出，像是蠶食桑葉的沙沙聲，慢慢由遠及近。
不，它這是在笑……它是因為太興奮了！
那是……出于對即將開始?xì)⒙镜呐d奮！
它癡癡地笑著，那笑聲漫長、單調(diào)、充斥著細(xì)蒙蒙的恐怖，就像下水道里嬰孩的哭泣
“戚戚……哈哈哈哈哈哈?。。。?！”
那聲音一下子變成連續(xù)不斷的高聲長嘯，聲音異常，慘絕人寰——半似恐怖，半似得意，只有墮入地獄的受罪冤魂才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
“這個味道……這個味道？這個味道！”
“來了，來了！來了！”
“先生一定會高興的！如果巫毒把新玩具，活著帶回去的話——會開心的！先生會開心的！”巫毒大笑道
“那個瘋子在喃喃自語什么……”薇拉微微的皺了皺眉
“禮物？”21號疑惑的喃喃道
“那個禮物....指的就是我們、不、確切的說——”羅蘭指著薇拉說道：“是你”
“我？”薇拉皺緊了眉頭，似乎聯(lián)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們....想用你...威脅少爺”羅蘭皺著眉說道：“我——呃??！”
羅蘭似乎被什么東西攻擊了一樣，猛地撞斷了一棵樹
“切——退后！”薇拉突然喊道
在薇拉發(fā)出警告的同時，那龐然巨物身體兩側(cè)的金屬片扇動著向上升起，尖銳的邊緣在月光下反射著寒光——站在最前方的薇拉忍不住向后縮了縮身子，幾乎以為那東西下一刻就要向她襲來。
而21號在地上一個翻滾往前，她身邊的協(xié)作子機擋在薇拉前方，展開了防御。
[唰——]二人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
“突然看到比薇拉還瘋的家伙，還真是挺不習(xí)慣的……”薇拉似乎聽到了諾克提的吐槽一樣，撇了撇嘴
“乖狗狗，乖狗狗！來玩捉迷藏嗎？！哈哈哈哈哈哈?。?！等我數(shù)到三就來捉你——”巫毒大喊道：“三！”
那笑聲回響余音未寂，下一瞬，自稱巫毒的怪物猛地從高處往下滑，往三頭犬襲來，薇拉做出反擊的動作，諾克提也擺出了姿勢。
但在接近薇拉的那一刻，巫毒卻猛地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巫毒幾乎是癲狂地沖向了21號，不顧一切地，像是被那份極其強烈的情感所感染一樣，沖向了那雙日輪一般的眼眸。
“呃……”四肢不受控制，21號猛地跪倒在地，失去了行動能力
“21號！”與此同時，薇拉遭遇了一個黑影襲擊，一陣暴烈的疼痛襲擊了自己的大腦，有一把飛速旋轉(zhuǎn)的電鋸螺旋槳幾乎要把腦子攪成骨漿橫飛的碎片
“呃啊啊啊?。。 鞭崩粨麸w了出去
“....哼哼哼....終于讓我等到了”法斯特一臉陰沉的從陰暗中走了出來
痛楚如同一只殘酷暴虐的手直接攥住了薇拉腦袋里的那一個點，自己在這可怖的疼痛中清晰地感受到思維信標(biāo)開始戰(zhàn)栗
“呃....”薇拉被法斯特拽著頭發(fā)，提了起來
“.....用你來威脅那家伙....哼哼....是個非常好的選擇”
“呃啊——！”薇拉被法斯特一拳擊中腹部
“21號....”傷痕累累的薇拉，看向了倒在地上的21號
沒有攻擊，甚至沒有觸碰，21號如同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就那樣失神地跪在月下，一動不動。
“還有心情去管別人嗎？明明自己都命在旦夕——”法斯特一腳將薇拉踢飛：“為了博士的意愿——卡洛斯！必須死！”
“那么——！開始吧！”
法斯特張開雙手，大地開始碎裂，赤紅的潮水噴涌而出，紅色的帕彌什病毒將薇拉包裹
“呃——”薇拉慢慢的被紅潮包裹，被完全包裹前，她死死的盯著法斯特，似乎是要用眼神殺了他一樣
“別那么看著我——你們很快就能團聚了....在地獄里”法斯特一臉猙獰的笑著
薇拉逐漸被紅潮包裹
“卡洛斯....快...逃——”
這是薇拉通過耳墜的通訊效果，傳給卡洛斯的最后一封信息
[咔噠——]蜷縮著的薇拉被封印在紅水晶內(nèi)部
夜風(fēng)中傳來連綿不絕的嗡嗡聲，那是風(fēng)聲和樹葉的嘩啦聲
兩個紅色的水晶飄在空中，薇拉，諾克提，都被封印在里面
法斯特在地面上猙獰的大笑著，而巫毒則是像一只豺狗一樣蹲在法斯特身邊
“現(xiàn)在還剩下一個！”法斯特看向了21號
“呃.....”羅蘭捂著傷口艱難的站了起來
“我已經(jīng)腐蝕了她的意識海，真是美味的意識海！”巫毒一臉猙獰的說道
隨著巫毒癲狂的發(fā)言，幾只細(xì)小的、由機械構(gòu)成的蜘蛛窸窸窣窣地從21號過大的袖口中依次爬了出來，順著她破損的衣角，隱入了草地中。
“21號……感覺到，有眼睛”21號在腦海里不斷的喊叫著：“隊長！隊長有危險！”
“啊——！”21號的意識海變得一片空白
“不要亂跑……你總是亂跑，會讓我擔(dān)心的……！”
好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個聲音，21號就覺得自己變得安心了起來。
“快過來……”
好溫暖……
似乎曾經(jīng)，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總是有人告訴自己應(yīng)該去做什么。只有戰(zhàn)斗的那一刻，自己才是鮮活的。其他時候，只有永無止盡的安靜。
可是這個聲音……原來，我的一生中，也有這樣的存在嗎？
無論我在做什么，心里都沉甸甸的，因為我知道自己無論走到哪里，都有能夠回去的地方。
“牽著我的手”
……牽手。
一只手伸向自己。
21號自己的手好像不由自主地就伸了出去。
還差一點……就能夠感受到那樣溫暖的觸感。
“嗯！”
兩只手交握。
可自己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露娜……我們回家吧。”
21號猝然回頭，原來她已經(jīng)置身在了漫漫無際的意識海之間。
數(shù)個景象轟然而過，她看見帕彌什掠奪城鎮(zhèn)，亟待拯救的無辜居民們悲苦地尖叫、哭泣、禱告、死去。
她聽見‘父親’最后呼喚著的名字是露娜，他最擔(dān)憂的小女兒，她嗅見硫磺和明火將一切焚燒殆盡，感受到無邊的絕望。
她也看見露娜依偎著露西亞，‘父親’和‘母親’牽著她們的手；聽見那棟莊園中的語笑喧闐，嗅見烤面包的香氣，感受到溫暖的秋風(fēng)拂過自己的面頰。
那些景象在她純白而空曠的意識海中一一閃過，隨即遠去，消散，沒能留下一點浮光掠影般的痕跡。
“姐姐……以后不要丟下我了”
“姐姐永遠，永遠不會拋下露娜”
“嗯！露娜也會好好保護姐姐的”
“等你長大就可以保護我了……”
“為什么？露娜現(xiàn)在也可以保護姐姐！”
“好……”
“你不要不相信我嘛！”
“我相信你?！?p> 露西亞緊緊地握住了露娜的手，柔軟的陽光鋪滿了她們的身體。
兩個人的身影逐漸遠去了，連帶著最后那一絲顏色。
21號感到自己的身體被拉遠，一種荒謬的距離感裹挾了她，她被拉遠、拉遠，曾經(jīng)的實驗室……空白的房間，戰(zhàn)斗場……那些蒼白卻又恐怖的房間張大了嘴巴，像是巨獸一樣從后方吞噬了她。
[轟隆隆——]實驗室的墻壁開始崩裂，一個有著鮮紅頭發(fā)的女人和黑發(fā)男子走了進來
“小薇...我去別處看看”
“嗯——”'薇拉'走到了21號面前：“喲，小家伙——”
“....”21號一臉茫然呆呆地看著'薇拉'
“很孤獨吧……？”薇拉問道
“孤獨……嗎？”21號喃喃道
“那些別人自然而然擁有的東西，你卻從未擁有過”'薇拉'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溫柔的微笑：“不過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聽我的，就可以結(jié)束這一切?！?p> “隊長？”21號一臉茫然的看著'薇拉'
“讓這種東西遠離你熟悉的生活。”'薇拉'在21號耳邊悄悄地說道：“這是你生命中的錯誤，糾正它?！?p> “……糾正？”
“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嗎？”'薇拉'輕聲說道：“看看你，可憐的，破碎的小家伙……多么孤獨，多么無助……你的父母丟下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見了你的未來，只能夠作為殺人武器毫無感情地在戰(zhàn)場上廝殺一生，直至報廢的未來。”
“被陌生的情感支配只會讓你心生恐懼，所以……拋棄它們，不用去思考，你不需要感情，你只是機器?！?p> “做好機器，這就是你最熟悉、最擅長的事，這樣會減少麻煩，讓所有人滿意?！?p> “……不……我……機器……”21號抱住了腦袋
“別猶豫了！直面你的內(nèi)心吧！”'薇拉'喊道：“結(jié)束這一切！”
21號猛地睜開了眼，四周的一切都被真實的場景卷席了，她站在月下，而她的對面站著巫毒和法斯特。
“....你——”21號弓起背，微微皺眉，協(xié)作子機亮起幾盞燈，進入蓄勢待發(fā)的狀態(tài)。
此時，21號卻突然轉(zhuǎn)過了身體，面向身后，將后背展露在巫毒面前。
她的眼神兇狠而堅毅：“你根本不是隊長！”
小家伙變成圓盤將巫毒撕碎，她背后的巫毒如同細(xì)沙一般粉碎在圓月之下。
取代而之的是被封印在紅水晶里和正在為了三頭犬而搏斗著的羅蘭。
21號無故地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感情，那感情仿佛順著空氣浸透到了每一寸空氣中，力量強度堪比詛咒。
無聲無息地綻開在如同霧氣一般朦朧的意識海中，沖刷著她的身軀。
她揮手，身邊的光束炮騰飛，協(xié)作子機也一躍而起。
她如同脫韁的野獸一般，突破了桎梏，猛烈的攻擊力和能量從她瘦小卻矯健的身軀中噴薄而出，宛若真正的月下之狼，露出了尖銳的獠牙。
下一刻，虛幻的景象凝結(jié)成布，在審判一般的目光中被撕成了碎片。
電光石火間，千萬的思緒在21號的腦海內(nèi)紛飛而過，仿佛在一望無際的公路上自由地奔馳，割裂滾燙的風(fēng)和粘稠無比的空氣；
在卷著金色麥浪的原野上，碾過麥子，碾過泥土，碾過一切擋在身前阻擋的東西。
仿佛在極速之中飛躍斷崖，無懼身下的裂谷和海浪，只堅毅地向著必達的終點。
21號一揮手，小家伙擊碎封印著諾克提的紅水晶
[砰——]諾克提掉了下來，正好被小家伙接住
“就是現(xiàn)在！快逃！”羅蘭喊道：“我會想辦法安全離開的！”
“隊長....”21號有些猶豫的看著空中被封印住的薇拉
但是現(xiàn)在自己是根本救不到薇拉的，自己能做到的....只有帶著諾克提離開這里
“快走！”羅蘭催促道：“我快要擋不住了！”
羅蘭艱難的抵擋著巫毒的進攻，而法斯特則是并沒有把21號和諾克提放在心上
“隊長！我會帶人回來救你的！”說完，21號立馬扛起諾克提，往外跑去
“想跑——！”巫毒想要追過去，但是卻被羅蘭擋住了
“我們之間的對手戲還沒有結(jié)束呢！”羅蘭一把將巫毒打開，笑著說道：“你怎么能在跟我一起表演的時候，去找別人呢？我可是會吃醋的”
“滾開！”巫毒沖向了羅蘭，不知道為什么法斯特似乎是對巫毒很有信心一樣，并沒有親自動手
“切——”羅蘭看了一眼，空中的薇拉，明白有法斯特在，自己根本不可能就得了她
“Laguz——”羅蘭輕聲說了一句
一股不可抗拒的力場突然將巫毒往后推去，緊接著羅蘭猛地后跳。
巫毒突然間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不愧是演員呢....”法斯特看著羅蘭說道：“你想要阻止我嗎？”
“嘛....我明白僅憑自己是不可能的”站在懸崖上的羅蘭微微一笑
羅蘭優(yōu)雅地往后倒退，走到懸崖邊的時候，摘下了虛無的帽子，在月下鞠了一躬，仿佛謝幕的魔術(shù)師那樣
“鐺鐺——表演結(jié)束~”羅蘭笑著說道：“謝謝你們的暖場，雖然有些瑕疵。至于沒買票就溜進演出席的逃票觀眾……當(dāng)然要受到一點小小的懲罰了”
羅蘭并沒有囚禁住巫毒，認(rèn)真起來的羅蘭，巫毒根本無法與他匹敵。
他只是那樣悠然自得地看著巫毒，那樣居高臨下，顯得巫毒高大的身形如此狼狽。
“感謝您的特別參演！巫毒小姐——”
“今天的演出....到此為止了”羅蘭再次鞠了一躬：“感謝你們的觀看，我們有緣再見了——”
說完，羅蘭就從懸崖一躍而下
“.....逃了嗎”法斯特并沒有去追擊，因為——
“不過沒關(guān)系——”法斯特看向了空中的薇拉：“我最大的籌碼....可已經(jīng)到手了”
水晶中，薇拉的耳墜閃過一絲紅光
“....卡洛斯....逃....這里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