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夕陽已經(jīng)沉入天際,星宮昨日那一幅盛景緩緩復(fù)蘇,玉恒霓趴在一座星樓的窗沿望向星云峰的東側(cè),緩緩的眨著眼睛。
“怎么有閑心跑我這里來啦!”一個柔美的聲音從屋里傳來。
玉恒霓嘟了嘟嘴“送一個奇怪的家伙過來,一位新晉的流神,他居然有神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流神剛登天界便封神冠的!”
“是嘛!”屋內(nèi)的聲音里顯得有些吃驚,又說道。
“我感覺你哥更像個怪人!他已經(jīng)從封神臺調(diào)回星宮了,封神臺可以積蓄神運之氣,助他再提境界,樓主可是貼上老臉才把他推上去的,這才多久,他怎么說不干就不干了?!?p> “什么?。?!”玉恒霓的聲音顯得更吃驚,瞪著桃花眼轉(zhuǎn)身看向屋里。
這間屋子在星北樓附屬的小星樓中,是一間風(fēng)格簡約的女子閨閣,四周的墻壁是溫玉雕砌而成,掛著幾幅不知朝代的字畫,冰藍(lán)色床幔遮住了床上的景象,一名身著青玉色星宮神服的女子坐在星石鑲嵌的梳妝臺前側(cè)著身子看向瞪著眼的玉恒霓,和玉恒霓相比,她要顯得更清瘦一些,也更高挑,少了些豐韻,眉眼間多了幾分孤冷。
“夢茜,你聽誰說的!”
名叫夢茜的女子,起身走向玉恒霓,將她扶到玉桌旁坐下,自己則站在她身后,用芊芊玉指輕捏恒霓肩膀。
“還能聽誰說,他自己唄!”夢茜輕笑說道。
“哼!還說我是她前世的老婆,我看你才是!”玉恒霓嬌嗔扭捏著身子,發(fā)著小孩子似的脾氣。
“他也就想訴苦了能想起我?!?p> 玉恒霓嘟著嘴側(cè)頭看向夢茜,夢茜則只是淡淡一笑。
這一夜匆匆過去!
肖陽恢復(fù)了一些意識,感覺一股股熱流在自己的身體內(nèi)快速竄動,像無數(shù)細(xì)針從外到內(nèi)輪番刺入,刺痛、酥麻,奇癢夾雜,一陣陣極致的灼熱忽聚忽散。
肖陽幾次嘗試撐開眼皮,雙手攥得煞白,喉嚨里的洪荒也被索得死死的,痛苦無法用吶喊宣泄!
咳!一大片瘀血從口中噴出,肖陽被震開了眼眸,淤血排出,痛苦減輕了許多。
“艸!”
他發(fā)現(xiàn)周身藍(lán)金色火焰縈繞,自己被封在一個爐狀的密閉空間里。
這不會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爐吧,要給老子煉火眼睛睛么?
“喂喂喂!Hello!hello!hello!”
“莫要鬼叫!”爐外傳來十一二歲孩童般的聲音。
“我艸,你不會是太上老君的丹童吧?”
“你胡說些什么,這是我家?guī)熥鸬男贫Γ耸清戵w神器,老老實實在里面呆著吧?!?p> 一間不大的地室內(nèi),四壁是清晰可見的星玉石,頂部成橢圓狀,地是銅澆而成,流淌著繁復(fù)的圖紋。中間有一座丈余多高的三足鼎爐,時而有藍(lán)金色的火焰震蕩而出。爐子邊,遠(yuǎn)遠(yuǎn)的坐著一個手持金羽扇的童子,青色的頭發(fā)用金絲扎成一節(jié)節(jié)小辮子。
“師尊說了,醒了讓我告訴你,他閉關(guān)了!”
肖陽心里一萬個那什么馬宛如滔滔江水滾滾而來。
“我這才剛來,他就閉關(guān)了?”
“你在里面已經(jīng)呆了十三天了,算算還有……”童子小手鼓搗著小辮子,在琢磨。
“甭算了,攏共七七四十九天,還差三十六天!”
“你怎么知道!”童子一臉驚訝。
“我上輩子是孫猴子!”肖陽說完一拳甩在了爐壁上,艸,絕了!
“師尊說,你醒了有什么疑惑就先問師兄?!?p> 肖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那麻煩你,幫我尋一下師兄?!?p> “我就是!”童子甩了甩一腦袋辮子。
“你玩兒我!”
十多天過去,玉恒霓已經(jīng)離開了星宮,回呈文殿了,她的神職是安置調(diào)配流神和神奴,肖陽因為兄長哪里有過交代,所以比較上心,而且她覺得此人很怪很傻也很有趣,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但印象挺深的,所以她讓夢茜有了消息,記得傳訊通知她。
“不是??!哪有耍你,我雖年紀(jì)看似比你小,但輩分在那里擺著嘛!”童子拿起身旁的小果子塞進(jìn)了嘴里。
“那兒來的輩分?”肖陽怒道。
“吭吭,入了此爐,便是我徒!”童子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在學(xué)他師尊的樣子說道,老氣橫秋。
肖陽仰頭就要倒下,生無可戀,但是被爐內(nèi)一股無形之力推回原位。
“你叫什么?”
“叫師兄?!?p> “我問你叫什么!”
“哦,我叫武龍!”童子用袖子擦了擦嘴。
“武師兄,我真的要在里面待那么久么?”肖陽放下了并不存在的身段,也放低了分貝。
“具體不清楚,但是大概都是這么個時間,等爐里的神火熄滅,你便可以出來了?!蓖右宦犨@稱呼很受用。
“哦?!睜t里傳來肖陽悶悶的聲音。
“唉,平時這玄云洞府冷清的很,除了坐禪,誦文,修煉,就是做不完的任務(wù)!”
“任務(wù)?”
“我原是下界一座靈湖中的水靈,兩百年前突然來了一只大妖,要強(qiáng)占我的棲身之所,大戰(zhàn)一番過后,我不敵他,只能遠(yuǎn)走!”
肖陽覺得此人可能耳背要不就是個傻子,我問你任務(wù),你扯這么遠(yuǎn)干嘛,但是武龍依舊滔滔不絕講起他的生平。又不好意思駁了人家興致,就沒插嘴打斷。
肖陽直接開啟了以前開小差被老師訓(xùn)斥的那個模式,左耳進(jìn)右耳出,直到聽聞武龍說自己以武龍之名榮登封神臺,記載于靈神榜之上。這才召回自己一點點意識,來了點兒興趣。
武龍對于封神卻是輕嘆了口氣,接著說。
“本以為榮登天界,以后就可以天地之大任鳥飛了,可惜神也只是神而已,即便擁有無上的神力,卻也被一把更加霸道無比的天鎖牢牢禁錮?!?p> 此話一出,肖陽更加來了精神。
“什么意思?”
武龍神色里閃過一絲黯然與無奈?!澳憧芍郎窀裥枰嗽覆拍芫S持不滅!”
怎么他也提起這人愿,到底什么東西!
“怎么說?”
“神就像燈芯,人愿就像是燈盞中的燈油,燃燒的光就是神格,甚至施展神通,驅(qū)動神器等等都需要它,它是神力的根源,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施展神通時周身會散發(fā)神光么?”
肖陽還是不理解人愿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這玩意兒決定了自己的存亡,它就像神的糧食。
“所以任務(wù)?”肖陽似乎抓到了關(guān)鍵。
“對!完成天樞羅列的任務(wù)或是神職范圍內(nèi)的任務(wù)就是我們這些下品小神獲得人愿的途徑。神只是可以永恒不滅,但不是永恒不滅!”
肖陽待在爐中長久沒有出聲,在腦海中梳理來到這里之后獲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