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年紀再長一些,功夫上的成就便顯著于他人了,終于還是被皇帝發(fā)覺,任命他為將軍,出京與敵國作戰(zhàn)。
“聽聞戰(zhàn)場上很是兇殘,死傷無數(shù),如果他回不來怎么辦???”皇命難違,即便是她有千萬個不同意,千言還是上了戰(zhàn)場。
洛云從他離開便整日悶悶不樂,且不說是她的近臣,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這要是出了三長兩短,她定要與父王吵鬧一番。
洛云無聊,便隨便搜了一些話本來。御花園里,一個女孩趴在石桌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手中的書,嘴里還不時地發(fā)出幾聲驚嘆,面帶笑意。
她看的可不是什么課本。
“還有沒有了?”洛云合上書,挑著眉興奮地問綠竹,眼神放著光。
頭一次看這么好看的書,里面主人公的愛恨情仇可真是攝人心魄。這就是愛情嗎?
綠竹搖頭:“這可是偷偷拿出來的,這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公主您會讓人笑話的。雖說您到了這個年紀,可是......”
后面再說什么洛云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她完全沉溺在故事中去了,只想多看幾本,既然她到了這個年紀,那說明她可以正大光明地代入自己了。
怪不得世人皆說愛情苦,卻仍有許多人奮不顧身。
洛云的心從這時才算是正式步入少女的年紀,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變化,內(nèi)心的情感也豐富起來,在皇宮中備受寵愛,無憂無慮的小公主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等到她徹底明白男女之情時,身邊又多了個新玩伴。
丞相之子白錦奕隨父親進宮,皇帝見他與公主年紀相仿,生得俊俏,知書達理,便讓他陪洛云玩耍去了。
彼時,洛云正放著風箏,風箏都要在地上磨爛了,她一次也沒成功過。
她咬牙切齒,看著不遠處的風箏,將手上的線一扔:“我不玩了!”
正要轉(zhuǎn)身離開時,見對面走來一名陌生男子,遠遠地看不清楚樣貌,只覺得看身形就知道是個極有修養(yǎng)的人,待到走近了,她才發(fā)現(xiàn)這人有點好看。
白凈的臉龐上,五官舒展明朗,雖然眼眸不像是千言的那樣特殊,但卻是與他有同樣讓人驚艷的樣貌,與那人的冷漠不同,他更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風箏不是這樣放的?!彼哌^來,撿起地上的風箏,笑意盈盈地說。
見來人胸有成竹的樣子,洛云將信將疑,看他撿起地上的線,一手抬起風箏,另一只手配合著,很順利地就飛上了天。
“哇。”洛云和身后的綠竹目瞪口呆,她跑過去,要接過男子手中的線,“給我給我?!?p> 白錦奕倒也沒怪她的順手牽羊,聽話的交給她。
“你叫什么名字?。俊甭逶评酵ぷ永镄菹?,問道。
白錦奕作了自我介紹,洛云忽然插嘴:“你是不是那個京城才子?”
“不敢,”白錦奕輕笑一聲,謙虛道,“京城有才者怎會僅我一人,錦奕不過是多參加了些詩會,眾人面熟罷了。”
洛云很佩服這樣的人,因為她根本看不進去那些詩文,先生在上面教,她在下面睡。都不知道被罵過多少回了,有時還會留下作業(yè),她都不會寫。
“我可以幫你,”白錦奕主動說道,“如果公主殿下相信我?!?p> 洛云眼睛一亮,忙不迭點頭:“好!就這么定了?!?p> 此后,白錦奕入宮的次數(shù)便多了起來,他不僅幫洛云完成學業(yè),還會教她詩文,講故事,兩人的身影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宮中其他人的眼里。
白丞相是皇帝的重臣,聽聞二人來往甚密,倒也沒有干預過多,甚至想他們更進一步。
白丞相了解自己的兒子,平日總是在家中悶著,對其他的千金大小姐興趣甚少,要不是借著詩會,他可能都不會出門。之前要他進宮,勸了好久才同意,誰知回去之后整個人變了不少,總是傻笑,后來還主動要求進宮,拿什么皇宮中的書香氣息濃厚當借口,現(xiàn)在才清楚,是這個孩子開竅了。
洛云公主活潑頑皮,雖生在皇宮,但內(nèi)心純潔,能讓錦奕不再沉默寡言,身份也高貴,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戰(zhàn)爭平息時千言在外已是兩年有余,洛云常與他有書信來往,但終歸是沒有見面,他身上的還沒來得及好好清洗一番,便匆匆趕回宮,距離越近,他的心便跳的越猛烈,問了公主的大概位置,她趕過去,還沒見到人,就已經(jīng)聽到她的笑聲了,還是那么熟悉,牽動著他的嘴角與心情。
“公主......”他跑過去,終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兒。
洛云抬頭望著天,手中牽著風箏線:“錦奕,它要掉下來了?!眲倓傔€好好的,怎么到了她手里就不行了呢。
“我?guī)湍??!卑族\奕走過去,伸出手卻沒等到她的動作,“公主......”低頭一看,洛云傻傻地看向遠處,他疑惑地望過去,卻見一名男子站在那里,臉色不大好看,那雙奇異的藍眸中充滿著訝異與失落。
不知怎地,他很不喜歡這個人。
“千言——”一陣驚喜的呼喚將他的思緒拉回來,只見身邊的女孩松開手中的線,跑向那個男人,撲到了他的懷中。
那男人的臉色瞬間柔和下來,眼中滿是柔情,雙臂頓了一下,環(huán)住了懷中的人。
本就沒飛起來的風箏落在地上,白錦奕也沒有撿起來。
“你怎么才回來啊?!甭逶茙е耷毁|(zhì)問他。
“對不起,對不起......”他除了這些,只能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以填補內(nèi)心的思念,過去整日只能想著如何打破敵人的陣營,怎樣才能贏得下一場戰(zhàn)斗,甚至有時差點喪命,渾渾噩噩中,只好拿出那塊手帕以燃起自己的斗志,解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當初都說了不讓你去的?!备富手徊贿^是說了一句,他便義無反顧地出了城門,無論她怎樣發(fā)脾氣都無濟于事。
“還好你沒事?!甭逶婆踔哪榿砘乜纯?,變黑了;摸摸他的胳膊,還在;抓起他的手,粗糙了不少,磨出許多繭子。
千言反手將她的手握在其中,摩梭著,目光鎖著她的臉。
洛云被他看的害羞,想起之前在信中寫的話語模糊不清,怕是他早已看懂。
二人的書信滿含情意,可千言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著回來,他知道,卻不敢做出太確切的回應,若是回不來,她也能不受思念之苦;若是回來,他便是護國的功臣,有了官位加持,不再是那個岌岌無名的護身侍衛(wèi),可以正大光明地與她相愛。
見她目光躲閃,千言也不多說,低頭輕吻她的手背,這是對她的回應,也是對其他人的警告。
他抬眼掃過去,對面的白錦奕早已冷下臉來,狠狠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