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帝國,致遠市。
夜色彌漫,寒風陣陣。
大街上,一道略顯單薄的身影與周圍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團的行人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陳落衡早已習慣了周圍人奇怪的眼神,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大冷天的沒穿那么厚不會覺得冷嗎,是不是神經(jīng)病這樣。
對于這些人的內(nèi)心想法,他只想說一句,咸吃蘿卜淡操心。
當然,這些話自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
此時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周圍的事物上,只是盯著自己手中的手機。
他最鐘愛的游戲《神明戰(zhàn)爭》全球總決賽的決賽即將展開,此時無線耳機里三名解說正在絮絮叨叨的分析著進入決賽的兩支戰(zhàn)隊的勝率。
他拉了一下有些脫落的雙肩包,盤算著回去用家里的大屏電視機收看正賽的事情,拐進了抄近路回家的巷子里。
其實這條路幾乎沒有人走,他也沒走過幾次。
嚴格來說并不算是一條路,從這條巷子穿過去之后是一片荒廢的爛尾樓,那里的道路沒有規(guī)劃好,廢棄的建筑材料堆滿了地面,味道難聞不說,走過去也很辛苦。
但是穿過爛尾樓區(qū)域后拐入一旁的小路只用幾分鐘就能回到家里,能節(jié)約大概10分鐘的時間。
身后街道的喧囂逐漸遠去,陳落衡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小心的越過一些廢棄的建筑材料,各種刺鼻的味道也直往鼻子里沖,廢石膏發(fā)出的臭雞蛋味、土腥味、刺激性氨化物的味道,還有鐵銹味。
今天的鐵銹味怎么這么濃?
陳落衡吸了兩口氣,感覺到了不對。
這好像不是鐵銹味,特么的怎么好像是血腥味?
他的視線離開的手機,抬頭看向氣味傳來的方向。
廢棄的荒地里,一名穿著黑色羽絨服的精瘦男子正冷漠的看向他。
精瘦男子手上拿著一把鏟子,鏟子旁是一個剛剛挖開的土坑。冰冷的月光下,沾著泥土的鏟子反射著刺目的寒光。
一具胸口插著匕首,還在往外緩慢冒著血液的尸體就靜靜的躺在他的腳邊。
一陣冷風吹來,帶著一絲新鮮的血腥味。
陳落衡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跑?。。?p> 來不及做過多的思考,陳落衡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轉身向來路跑去。
轉身之際,他眼角的余光已經(jīng)看到精瘦男子舉著鏟子跨出了弓步。
糟了!
陳落衡看到精瘦男子的動作哪里還不知道對方要飛鏟來襲,連忙折向撲向路旁。踉蹌之間還沒站穩(wěn),就聽見后邊傳來“咻”的一聲,緊接著“當啷”的聲響間,一把鐵鏟貼著他的后身飛竄過去落在了地上。
而精瘦男子腳步不停,向他逼來。
臥槽。
陳落衡暗暗爆了一句粗口。
精瘦男子這一鏟看似打空,但是卻把陳落衡從路面逼了下來,讓他跑回街區(qū)的打算落空,精瘦男子已經(jīng)堵住回到路面的方向,兩旁不但沒路,反而堆滿了各種建材廢料,根本沒辦法從兩邊逃脫。
精瘦男子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并沒有急著追擊,反而先將落在地上的鏟子撿了起來,一步步向陳落衡逼了過來。
“老哥等等!”陳落衡急忙出聲。
精瘦男子腳步頓了一下,看向陳落衡。
這里離巷子已經(jīng)有相當一段距離,大聲呼救被人聽到的幾率不高,就算被人聽到只怕等到救援的時候人早都涼透了。
想到這里,陳落衡穩(wěn)住心態(tài),他的手一邊默默地摸向雙肩包的背帶,一邊盯著精瘦男子說道:“老哥我們打個商量,今天我啥都沒看到,你繼續(xù)忙你的你看成不?”
精瘦男子咧了咧嘴角,不知道是不是陳落衡的錯覺,他感覺到對方的笑容透著一股詭異感。一道嘶啞的聲音傳來:“你覺得可能嗎?老老實實給我去死!”
隨著這道聲音,精瘦男子雙手握住鏟子,向陳落衡劈來。
“噗”,一聲沉悶的聲音響起。陳落衡飛快的把趁著說話功夫解下來的雙肩包猛的丟到了精瘦男子臉上,拔腿向身后的爛尾樓沖上去。
他剛才注意到后邊爛尾樓的一扇窗沒有門窗,而且離地面很近。只要從這扇窗里鉆進去,他就能穿過爛尾樓,從另一邊的大門處逃出去。
他成功了。
雙肩包成功阻礙了精瘦男子的的步伐,陳落衡趁機翻過窗戶。
這應該是布局中的一間臥室,陳落衡借著微弱的月光迅速的環(huán)視了一下,看到預留的門框就正好在窗戶的正對面,他沒有猶豫,向著門框飛速奔去。
穿過門框時,他聽到了精瘦男子翻過窗戶的聲音。
臥室出來是客廳,此時空蕩的客廳里光線昏暗,陳落衡一下子沒有找到客廳大門在哪,只能以手扶著墻壁快速跑動著摸索。
幸虧此時客廳一片空蕩,沒有阻礙,不然他肯定走不了幾步就會摔個跟頭。
精瘦男子追擊的腳步聲也放緩了起來,黑暗雖然對于陳落衡十分不利,但同樣的對精瘦男子也不友好。
在彼此的耳中,兩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安靜地客廳里都清晰無比。
他要過來了。
陳落衡從對方的腳步中判斷出這一信息。
他聽到了對方掄動鏟子的聲音,他知道吃了這一鏟肯定不死也半殘了。
腎上腺素狂飆。
陳落衡感到嘴唇發(fā)干,心臟仿佛要跳出胸腔一樣。
就在此時,他摸索著墻壁的手上感覺一空。
“當啷?!辩P子擊打在墻壁上的聲音傳來。
“咦?運氣不錯嘛?!本菽凶訉τ谝粨舨恢酗@然也感到了出乎預料。
千鈞一發(fā)摸到客廳門框鉆到走廊的陳落衡不由得長出一口大氣。
陳落衡喘完大氣不敢停留,按照之前的印象選了一個方向沿著走廊瘋狂跑去。
陳落衡估計大概跑了十幾秒,終于看到了走廊那頭透出來的月光,果然另一頭就是這棟大樓的正門。
得救了。
就在他暗中松了一口氣猛然沖向大門的時候,胸口卻猛然一涼,渾身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臥槽。怎么回事,陳落衡想要重新站起來,但是發(fā)現(xiàn)根本使不上力氣。
“嗒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陳落衡艱難的轉動眼珠,看了過去。
只見到精瘦男子臉色慘白,渾身上下都冒著詭異的黑色霧氣,正一步步走了過來。
女神在上,誰能告訴我現(xiàn)在是個啥情況?剛剛精瘦男子還是個正常的中年人面孔,此時卻像是突然大病一場的樣子。
陳落衡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視線下移,看到了自己的胸口也冒著同樣的黑霧,渾身感到虛弱無力。
這是什么原理?超能力嗎?陳落衡感覺到自己十幾年來塑造的科學觀收到了強烈沖擊。
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了。
精瘦男子已經(jīng)走到他的身前。他的聲音似乎更加嘶啞了:“跑啊,怎么不跑了?”
……
我跑個屁啊,都特么動不了了。陳落衡翻了個白眼,苦中作樂的心中吐槽。
精瘦男子似乎篤定陳落衡失去了反抗能力,于是沒有急著動手,反而趁這個機會用抬腿踢在陳落衡身上,一邊嘶啞的吼到,“竟然逼我浪費了這么多神能,你還真夠可以的啊?!?p> 陳落衡痛呼出聲,神能?什么鬼?
他的大腦飛速轉動,思考著脫身之法。
就在此時,他感覺到心口一暖,一股暖流沿著胸腔游遍全身,虛弱無力的感覺頓時一空,他不由大喜,猛然指向走廊另一邊大叫到:“警察!”
精瘦男子一驚,連忙回頭看去。
說時遲那時快,陳落衡一腳踹向精瘦男子,將他踹了個踉蹌,同時手腳麻利的翻身而起,向大門口跑去。
本來就已經(jīng)離大門不遠,精瘦男子反應過來時陳落衡已經(jīng)跑到了門口。
就在此時,陳落衡聽到身后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仿佛百鬼嘶鳴一般,于此同時,比剛才更加嚴重的虛弱感又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他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強忍著恐懼回頭看去。
……
回到剛才。
精瘦男子順著陳落衡的聲音回頭看去,后邊黑洞洞的一片,哪里有什么警察。
他剛意識到上當就感覺到腹部一痛,身體不由得一個踉蹌,哪里還反應不過來陳落衡竟然解除了自己的控制,他心中更是炸開了鍋,意識到陳落衡身上必然有古怪,大急。
然而他剛剛才使用過一次能力,身體機能十分虛弱,再想追上陳落衡幾乎已經(jīng)失去可能,但是自己現(xiàn)在仍然在被組織追殺,一旦行蹤暴露,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想到這里,他狠狠的咬破了食指,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流了出來。
……
陳落衡看到精瘦男子食指上流出的鮮血還沒滴落,就被他周身翻涌的黑霧纏繞,吸收一空,一聲聲刺耳的嘶鳴聲從那些黑霧中傳了出來。
那些黑霧仿佛受到什么大補一樣,膨脹了一大圈,然后兇猛的向陳落衡撲來。
陳落衡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空間,再次被黑霧包裹,“咣當”一聲栽倒下去。
這是什么邪術?我特么的也太倒霉了吧。陳落衡欲哭無淚。
精瘦男子提著鏟子走了過來,知道了陳落衡身上恐怕有什么古怪能掙脫自己的控制,他不敢再夜長夢多,“給我死!”他雙手舉起鏟子,對準陳落衡的脖子砍下。
陳落衡驚叫出聲。
腦海中浮現(xiàn)出自己的過往種種,出身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庭,他一直普普通通,除了繼承自父母的顏值還有些能打外,其他方面都很平凡。
爸媽肯定也會傷心吧,他想著,不過好在自己的姐姐十分優(yōu)秀,有她在自己也不用操心沒有人為他們養(yǎng)老送終。
自己的好兄弟也許會難過的吧。
漂亮活潑的同桌會不會也為自己感遺憾呢?關系已經(jīng)到了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地步了吧,也許就差個表白?他思維發(fā)散的想著。
總決賽的結局也看不到了。都說今年是光輝賽區(qū)最有希望的一年了,可惜沒辦法知道曙光能不能為賽區(qū)拿到第一個冠軍了,還有那個曾經(jīng)熟悉現(xiàn)在卻又變得陌生的人,此時就在那片賽程里馳騁拼搏,熠熠生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