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jié)
夏天到了，這天是星期六的早上，晴。衛(wèi)兒身穿一條碧綠色的裙子，白色紅邊運動鞋，來到了我的身邊。她說：“女孩子穿裙子是給心上人看的，我穿裙子是給你看的?！彼┦裁炊己每?，微胖的身材，白晢的皮膚，臉上永遠掛著微笑，那兩個酒窩錦上添花。穿上碧綠的裙子更加是亭亭如玉立，裊裊如柳煙。我們找好賓館，一進賓館第一件事都是不正經(jīng)的（時至今日，我深感負罪），我看到她那郁郁沉沉碧玉身，羞羞掩掩桃花面。引人入勝，可望可即—對異性產(chǎn)生強烈的興趣是造物主對性的安排，情竇初開的我們不經(jīng)世事總是難以克制和擺脫—她那碧綠的連衣裙如同清晨大海的顏色，雖是兩層，薄如蟬翼，下擺的裙裾如同翻滾的白云飄在藍天下。云想衣裳花想容。她褪去裙子，上身白色的吊帶里百里透著火紅；不錯，她穿的是一件玫瑰紅內(nèi)衣，她說：“這是用你上次給我的錢買的，我要把最好的都給你?！蔽乙参⑿χ徽f話，好像是被她的微笑所傳染?！诙烨宄啃褋?，衛(wèi)兒盯著我的眼睛說：“我不后悔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你！”衛(wèi)兒說起寶貴的東西時搞得我我一臉迷茫。
當(dāng)天中午，我與衛(wèi)兒去了我們當(dāng)?shù)刈钣忻?、最有靈氣的一個古寨—觀音寨。說起觀音寨又得是長篇大論。她說：“聽你們這里的同學(xué)說，這觀音寨是為了紀(jì)念一個人建設(shè)的？據(jù)說那人是為了一個什么金碗？”我說：“還金碗呢，就一個破碗盛狗食的?！彼@訝道：“啊，不會吧？你快給我說說，怎么回事?！蔽矣孟掳椭钢赣^音寨說：“噥，去吧，我們還是先上去了再說，上去了我再給你講這寨的來歷?！?p> 我和衛(wèi)兒拉拉扯扯，卿卿我我地拐了十八彎又走了九十九步條石階梯來到寨門前：那十八羅漢成扇形向兩邊展開，中間圍繞著觀音。那通體潔白三米高的觀音像是用大理石塑造的，渾身散著晶光。紅色披風(fēng)從兩肩向后順勢而落，左手半彎彎曲向前掌心向上，手掌上平攤著一枝花瓶，花瓶里塑著三兩翠柳枝；右手用大拇指抵著彎曲中指的指甲蓋立在胸前；眼半睜，耳半垂，嘴角翹；鼻與眉通，耳與腮連；慈眉善目，泰然自若。給人一種大徹大悟、心平氣和的感覺。蓮花臺前面橫著一標(biāo)牌—“禁止拍照”。
那天寺廟上不見和尚師傅，我坐在寨門口的石墩上，衛(wèi)兒坐在我腿上。我們只是看著觀音像，沒燒觀音香。還用手機拍了觀音像。記得那天我們在觀音面前做了些親密動作—之因為后來兩敗俱傷，這也許是寺廟圣地有所忌諱，冒犯了神靈，應(yīng)受懲罰，悔恨不及—在我們談笑間，主持和尚師傅走了上來。那天我們請了和尚師傅為我們求簽問卦，問婚姻、問事業(yè)、問未來有沒有錢花。和尚師傅分析了我們的生辰八字，看了我們的面相又看了手相，說我們水火不容、相克不相生，頂多只個是半路夫妻罷了。姑且言之姑且聽之。他的話我們不予理睬，要知道自信是多么的強大。后來我們抽了簽，我抽了一枝下下簽，衛(wèi)兒抽了一枝兇簽，我們相視一笑互不解其意。最后遞給和尚師傅讓他比我們解簽。和尚師傅感嘆一聲：
“可惜可惜真可惜啊！”
我迷茫著問：“請師傅言明這簽所為何意啊？可惜又從何來啊？”
和尚師傅面不改色心不跳、用一種具有一定城府的口吻對我說：“這要想求解嘛，需88元香火錢?！?p> 我與衛(wèi)兒相視會意，想看她意下如何。衛(wèi)兒則對我皺眉擠眼干咳嗽，挖耳撩發(fā)踩腳指。
我們下山了，想詐我們沒門兒，很高興沒被和尚師傅訛我們88元。
“現(xiàn)在該給我說說這寨的來歷了吧？”衛(wèi)兒壞笑著對我說。
“怎么樣，對這觀音的印象還可以吧？”
“對觀音的影響蠻好，只是那和尚又想訛人?！?p> “哎呀，別人只是……”我雙手插著腰對衛(wèi)兒說著。
“哎呀！”衛(wèi)兒學(xué)著我的樣子，雙手叉腰，更大聲的學(xué)著我“哎呀”一聲，同時用右腳使勁跺一下地面說：“你到底說不說這觀音寨的來歷嘛？吊人家胃口，好煩人子?！?p> “好好好，去下面找個地方坐著我給你講?！蔽覍χ且慌攀收f著。
……
“其實我也是小時候聽我祖母經(jīng)常對我們這些后孫講起的。你說的那碗其實是個破碗，不是什么金碗。嗐，真是老人不講古，后人就失譜。越傳越離譜了。這觀音寨自古都有，后來這地盤被姓曲那小子給推了修了他的萬花樓，可是最后又修建了觀音寨。繞了一個大圈還是回到當(dāng)初?！痹?jīng)我奶奶對我們說現(xiàn)在我對衛(wèi)兒說：
—那條出洞的岔河名曰：盤湘河。這個村叫觀音村，這寨自然也叫觀音寨。據(jù)說是在上古年間，也有人說是這后來，有一個大地主家無人放牛，便雇傭了一個佃戶姓曲的兒子去放牛。有一天，這姓曲的小子看到一株繁茂的茅草，就想偷懶，她把牛拴在茅草根上就在一旁睡覺了，等他醒來牛吃飽了正睜著大眼看著他，于是他就拉著?；亓思?。第二天，他又從此處經(jīng)過。奇怪，昨天這里的那一株繁茂的茅草怎么又長起來了？并且和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樣，這窮小子懶得理睬它，繼續(xù)把牛拴在此處又去干別的事情了，等他回來發(fā)現(xiàn)牛又吃飽了睜著大眼睛正看著他。日復(fù)一日都是如此，這小子無比好奇。后來他找來鋤頭去挖，挖不到二尺就聽到呲嚓一聲響，他發(fā)現(xiàn)下面好像有東西，就用手去掏，果然掏出一個奇形怪狀的像缽盂一樣的東西，黑不溜秋的還被挖了一個缺，其貌不揚，連這窮小子都看不起，正準(zhǔn)備扔掉，但一想主人家的狗少一個盛食的家什，干脆就拿回去給狗當(dāng)狗碗。后來發(fā)現(xiàn)這裝狗食的破碗里的食物無論什么時候都是滿的，狗怎么也吃不完，總是吃完又有，吃完又有。哎，人總是貪心不足蛇吞象，這姓曲的窮小子竟然不點自破的想到了在碗里裝上一枚銅板。靈了，第一天放進去一枚銅板第二天就是滿滿一碗。你說這奇怪不奇怪？這可把他高興壞了，于是他天天放錢天天收入。后來他換來了面值更大的銅板，照樣是每天產(chǎn)生一整碗銅板，后來這姓曲的小子偷偷地拿著碗辭工了。真聰明！傻子才繼續(xù)當(dāng)放牛娃辛苦賣命呢，要是我的話我跑得比他還早。他回到家，天天讓這破碗生錢，銅板裝滿箱又裝滿柜，錢多得沒有地方放。于是他想到了花錢買地基、買山林，然后建房子。他成功地買下了地基，又五湖四海請來了一百多工人為他打地基，準(zhǔn)備建房。經(jīng)過他的預(yù)算和想法，他要建一棟兩百層的高大花樓（也有人夸張的說要建一萬層，好家伙），取名叫“萬花樓”。來投工的人越來越多，他開的工資也越來越高。買光了大戶人家的森林，大量砍伐木頭，使整個森林如同剛才那出了家的和尚頭一樣光禿禿的一片。有了花不完的金錢，他忘乎所以。很快他就娶了嬌妻并生得一子。真是財神爺帶來金娃娃，人興財發(fā)。
十足的金錢總是讓人狂妄自大，囂張不已。越富裕就越想著怎么為自己打算。年復(fù)一年，直到他那萬花樓建修到一百二十層時，這時的他已經(jīng)從曾經(jīng)的曲家窮小子變成了現(xiàn)在的曲家大老爺。他的囂張氣焰已經(jīng)達到了膨脹的狀態(tài)。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天下無敵，能夠為所欲為。他知道他的這一切都來源于這神奇的碗。話說時至中秋佳節(jié)，他給工人們準(zhǔn)了長假回家探望，這天他小心翼翼地捧著破碗來到萬花樓的最高一層樓，那一百多層樓的高樓是何其雄偉壯闊，方圓數(shù)十里盡可攬收眼底。他來到頂層，走累了，坐下休息，他看到自己這至高無上、無可撼動的高樓和自己手中的生財神寶器，心境可想而知。他便雙手高舉著破碗對天高呼：
“要得曲家窮，盤湘河走雙龍；要得曲家敗，水打觀音寨。”
話剛落音，天黑云暗，遠方嗡雷滾滾，如同兩百個大黃缸同時被滾動。頓時狂風(fēng)怒號，涼風(fēng)習(xí)習(xí)。曲老爺心驚膽顫，意識到自己出言無狀說了大話，冒犯了神靈，何況曾經(jīng)這地盤本來就是觀音的地盤。但已經(jīng)晚了，來不及了。有時候有的話一旦開了口，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天空轟隆隆打起了嗡雷來，隨著又啪啪地響開了炸雷，烏云密布，越來越濃。從高處往下看已經(jīng)看不到下面的情景，曲老爺心大驚。他想，這莫非天要亡我？片刻，風(fēng)更大了，吹散著烏云，樓下的情況逐漸清晰了。他看到這盤湘河兩邊的山好像都在顫抖，河里的河水像被燒開了一樣冒起了白霧來，慢慢的集中在一片—河水的發(fā)源地洞口處，云霧越積越多，越積越厚。慢慢的發(fā)生著變化，那云霧里開始如同閃電般扯著閃，冒著暗紅、淺藍、灰白的包圍式閃電紋路。曲老爺不明此景象何去何從，是福是兇，只是眼呆呆地站在樓頂看著，一動不動，如同一根木樁?；秀遍g，那團云霧中似有兇猛野獸在吼叫；也像榨油房里那浩大的古式榨油機發(fā)出的駭人的叫聲。不一會兒，可怕的現(xiàn)象就顯出來了，那曲老爺擦擦眼睛看到那團云霧中出現(xiàn)了身體如同蛇斑紋的怪東西，一團糟?？瓷先ピ陔[隱閃閃，在云霧中時虛時實，不停地在蠕動，伴隨著驚人的怒吼聲。它們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大。他看到，那圓柱形的身體上布滿了平行四邊形樣的方格網(wǎng)絡(luò)，那頭上如同梅花鹿般的犄角也長著一對，從頭到尾越來越細。有兩條，一條呈透綠色，一條呈灰白色。你起我伏，你躥我動。不斷的從大張著的口中往外嘩嘩啦啦吐著水，水越吐越大，不斷往上漲著，越漲越高。好像這是一潭死水，總是圍繞著曲老爺這萬花樓逐漸往上升。曲老爺站在樓頂親眼看到自己的家人在往上跑，親眼看到家中的桌椅板凳、棉被木料等家什被水沖了出來。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正在往下沉。曲老爺馬上認識到了這往外吐水的怪物就是傳說中的—“龍”。只有龍才會吐水，只有龍動身才天色怒變、地動山搖伴隨著云霧。曲老爺大喊：“神龍，神龍，草民知錯，草民有罪，請你們火速退去，我必將全部財產(chǎn)分與平民百姓，造橋鋪路，為你們修建龍宇?！彼贿吀吆耙贿吽浪赖乇ё∑仆耄劭粗撬呀?jīng)淹到了樓中央五十多層了，萬花樓在水中顫抖，哆哆嗦嗦起來。此時，曲老爺趕快往樓下跑，一邊跑一邊緊緊地抱住破碗。當(dāng)他跑到六十層時水已經(jīng)上升到了六十層。這時他又開始往上跑，一邊跑一邊緊緊地抱住破碗。他往上跑一層水跟著他往上升一層。當(dāng)他跑到一百二十層時，水開始緩和了一下便穩(wěn)住了。這時的萬花樓像立在水中的一根柱子，左搖右晃，可就是不見坍塌，說來也奇怪。曲老爺終于大哭了，悲慟了，他已經(jīng)意識到只有放棄這破碗才有活路。但他哭著看看碗，又哭著看看河水，又哭著看看天，最后又回到了看碗上，就這樣反反復(fù)復(fù)，不肯放手。
水又開始上升了，直到上升到一百二十層時，水又開始停住了，那曲老爺心如刀絞，萬念俱灰。他顧不了自己的妻兒現(xiàn)在是生是死。他踩到那河水雙腳跳起老高，好像她踩的不是河水而是硫酸或者是沸騰的開水一樣在燙著腳。他連忙爬到一張桌子上去站著。但他一上桌子那河水又開始上漲，他急中生智趕快彎下腰一手抱住破碗，一手去拿起那條高板凳放在桌子上。很快，水又漲到與桌面平行，他順其自然地上了高板凳。一步就上去了，既輕松又麻利。他這時只是大口呼吸著，睜著兩只大眼看著河水，雙手死死地抱住破碗，。他該是多么想那河水就此罷手不要再漲了呀！多么想河水盡快退去呀！人總是在選擇的時候做出錯誤，總是在失去時拼命惋惜?？墒鞘逻`人愿，河水又開始漲了，漲到與板凳平行了，曲老爺如身在汪洋大海之上，他一動不敢動，汗如雨下，雙腳抽筋，渾身篩糠。他再次看那破碗，當(dāng)他看破碗的時候，河水就那么神奇的再次穩(wěn)住了。曲老爺心知肚明，非失去寶貝碗才能使河水退去不可。于是他悲慟地對天道：“蒼天啊！你既然賜予我神物，卻為何又要收回？這圣物尚未完全發(fā)揮它的作用，我還要用它來完成我更大的宏圖大業(yè)。我曲家歷代貧苦，幾世單傳，我父母早亡，我從小過著不如牛馬生活。可現(xiàn)在眼看好轉(zhuǎn)，可，可，可這，這是為何呀？曲家命脈將毀之我手，毀于一旦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哭音未落，河水突漲，淹至他的腳面，膝蓋，大腿，腰，胸口。這時他舉起了碗，舉過頭頂。淹至脖子處還不見消停，曲老爺慘叫一聲，松了手，放了那破碗。破碗沉入水中，扭扭曲曲下沉，河水頓時快速往下消失。重現(xiàn)出脖子，胸口，腰，大腿，膝蓋，腳面，板凳，桌子，一百二十層……只見那雙龍在云霧中怒吼著，云霧越來越大，最后雙龍消失在云霧中。慢慢的，天空恢復(fù)了原樣，陽光從云層里射下來，河水中的河水還了原。那動用了浩大的人力、物力、財力的萬花樓空空如也。室內(nèi)米無一粒，料無一根。曲老爺步伐蹣跚往下走著，如同醉鬼。突然：
“爹爹?！?p> 曲老爺聽到了是自己的兒子在叫他，他回過頭看到兒子在墻角處蹲著，一臉哭相，不見兒母—從此，曲老爺這小兒又開始了和他原來一樣貧困的生活。除了自己的年齡將近五十，身處這棟空無一物的破樓外，其他的就是獨苗兒子，他兒子的年齡正好和他當(dāng)初放牛時相仿。兒子出了放牛之外什么也不會。很快，曲老爺病故。隨后的日子里，他兒子拆了萬花樓當(dāng)劈柴燒掉了，幾年后萬花樓便成了平地。由于生活，曲家少爺不得不去了一個大戶人家當(dāng)常年幫主人放牛。
后來經(jīng)老百姓眾議說還是要在這里修一座寨，寨名和之前一樣，還叫觀音寨。
而曾經(jīng)的曲老爺成為了后人的一個榜樣。他那句：“要得曲家窮，盤湘河走雙龍；要得曲家敗，水打觀音寨。”也成為了后來當(dāng)?shù)氐拿癖娊逃笕艘驼{(diào)做人，不可狂妄自大的口頭禪。
……
“哇！好神奇喲！那碗現(xiàn)在去哪里了啰？”
“聽說還在這河底下埋著的哩！”
“走，我們下去找找看，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碰見呢?！?p> “嗐，這也能碰得到？”……
又是下午了，奇怪，我和衛(wèi)兒在一起的日子里，每次的傍晚天邊都是紅云和晚霞，這次又是。我和她下了山，走到公路上。暮色緩緩下沉，公路上時不時有一輛摩托車飛奔著向街盡頭而去，最終變成一個點消失在暮色里；落陽在河盡頭掙扎著發(fā)出最后的余輝，我摟著衛(wèi)兒的腰站在河堤上，我們的身體上像刷了一層金，我們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長隨我們的動作而變化；河堤下的任河此時成了金河，撒網(wǎng)的老頭撐著竹筏戴著斗篷褲腳挽在膝蓋處露出黃色的光腳，腰挎一個大得不成比例的竹笆簍向夕陽邊劃去了。我和衛(wèi)兒欣賞著這夕陽下的美景，她突然問我：
“都這么晚了，那老爺爺走那么遠什么時候才能家哦？”
“也是哦！有可能他的家就在那邊，或許他就睡船上？”我尋思著說。
“你會開船嗎？縣城里也有好多撐船的。”
“哈，我不敢，我應(yīng)該會暈船的?！?p> “要不你送我去縣城吧？應(yīng)該還有一趟車，明天我?guī)闳タ纯h城里的大船?！?p> “好??！現(xiàn)在？這么晚了哦?！?p> “沒事，反正很快，又沒事做，走走新鮮?！?p> “OK！走，看大船去……”
我們坐上了七點半的班車，在車上我們說起了很多地方的景點都想去玩，議論著差異，可是去不了，要上學(xué)。要是人在戀愛期間不上學(xué)那該有多好?。≤嚧巴庖呀?jīng)漆黑了，高速公路兩邊一排排紅黃相間的路燈疾速的向我們撲面迎來又飛快地向我們身后揚去，車在路中央平衡前行，坐在車上的我們看著兩排的路燈宛如在審閱士兵。我很清醒，沒有想睡覺的意思，衛(wèi)兒倒在我的懷里睡著了。我聽到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嗡嗡的聲音和車窗與風(fēng)摩擦出呼呼的聲音，看著懷里的衛(wèi)兒單純的面容和均勻的呼吸。突然我感到有些傷感和心煩意亂，我想起了母親對我殷切期盼，想起了班主任朱老師對我的談話，甚至還想起了在家放羊的情景。這讓我有些莫名的凄涼，甚至說是后悔。當(dāng)我重新整理一團亂麻的頭緒時，正準(zhǔn)備重新規(guī)劃自己的人生路時—手機鈴聲響了，是衛(wèi)兒的—我瞬間收回心猿意馬拍了拍衛(wèi)兒的肩。她拿出手機，屏幕上方顯示著親愛的媽咪，左下邊顯示著一個倒躺著的紅色話筒標(biāo)識，右下角跳動著一個站立的綠色話筒標(biāo)識。衛(wèi)兒瞬間清晰地從我懷里坐起，仿佛像一個出遠門的人在車上睡覺而錯過了站點后的驚慌。
“噓…別說話。”她把右手食指舉到嘴唇前對我說。
我會意的點點頭，皺起眉頭表示事情難辦。
“喂，媽?！?p> “你這個星期咋又莫見回來，你跑到哪里去了？”手機里說著。
“我，沒有，我去給同學(xué)過生日了，我同學(xué)今天的生日。”顫抖的說著。
“又給同學(xué)過生日，你這是在哪里喲，這么嘈雜，好像在車上樣？”手機里說著。
“沒有，沒有啊，我們正準(zhǔn)備吃飯你就打電話來了?！本o張的說著。
“那你啥時候回來嘛？你爸下周回來了，你總要回來看看嘛？”
“好好好，我下周回來，我也準(zhǔn)備是下周回來，那我先掛了噢媽，他們都在等我吃飯?！毙l(wèi)兒用試探的口吻說著。
“你給我聽到哈，你莫一天天的和那些……”手機言猶為盡。
“嘟咚~~”衛(wèi)兒點了一下那躺著的紅色話筒標(biāo)識。
衛(wèi)兒用驚訝的表情看著我，我用微笑回復(fù)。她說：“天啊，幸好沒發(fā)現(xiàn)?！?p> “嗯嗯，是的，你真會撒謊?！蔽疫€是微笑著說。
“什么叫我真會撒謊?。堪謰屩懒藢ξ覀冇惺裁春锰?？”她生氣的說著。好像是真生氣。
“哦！”
“好吧，是我自己一廂情愿自作多情。”
……
她的臉轉(zhuǎn)向一邊看著車窗外不說話，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她好像真的生氣了，我心里后悔的要命，但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我想到去牽她的手，但我擔(dān)心她把我手撩開；我想去扶她的肩，但我擔(dān)心她會把我手撥下；我想用食指敲敲她的大腿，但我擔(dān)心她會置之不理。所以，我們就只有靜靜的坐在，各自難受在心里?！獙Σ黄穑瑒倓偸俏艺f錯了話?？墒?，沒有可是，不要輕易原諒自己，錯了就是錯了。我這是典型的香燒在地上得罪神，話說在痛處得罪人。一顆好心永遠也頂不上一張好嘴?？墒且呀?jīng)……沒有可是，沒有可是?！瓦@樣我們一直僵持著到了縣城的終點站。有多少戀愛告訴我們，當(dāng)矛盾來臨時，女人都是發(fā)著呆生悶氣，而男人總是保持著沉默！一下車我趕緊抓住機會扶著她的胳膊獻殷勤般的問：“是暈車了吧？要不要我們先坐坐？要不要我去買瓶水？來，包給我提著?！彼荒樋喙舷?，情緒雖是有了好轉(zhuǎn)，但始終不見啟朱唇漏瓷齒。
她大步的往街市里走去，我緊跟著。我跟在她后面重復(fù)著她的腳印猶如一個跟屁蟲。很快，我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招牌跟邊閃著紅黃藍相間的燈光，招牌上寫著：“座上客大酒店”。她直奔酒店而去，走得是那么瀟灑和自信。此刻我想她要不是個學(xué)生那一定是個明星。
“開房?！蓖瑫r她用半握著拳頭的右手叩扣柜臺發(fā)出咚咚的響聲。
“小姐您好，請您看一下房間表。”一個胖墩墩的服務(wù)員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朝著掛在墻上的表格擺去。
“要好一點的空調(diào)房，單間?！?p> “那就304號，80元，押金50，一共130元。你們可以先去看看?！?p> “行了行了，開吧！”
……
我們來到了304房間，燈光把房間照得像白天。一進房間她就坐在床上右手握著左手的大拇指放在腿上，兩眼直盯著看著窗外發(fā)呆。我看到房間里安置著一張大床和大床對面的液晶電視，電視機上邊墻上貼著一個四方的白色空調(diào)，空調(diào)上印著“格力”兩個字，右邊是一個電燒水的觸碰茶機；門后邊的墻上立著一梳妝臺；床頭上邊是一幅油畫，油畫上是一個上身裸露的女人左肩上扛著一個正在往下倒水的罐子。我拉攏酒紅色的窗簾擋住了窗外雜亂無章的光，拿起電視桌上的白色遙控器摁了一下那個紅色“山”字的鍵。然后我坐在她旁邊用手搭著她的肩把她扳倒在了床上。之后我們就休息了一會兒。隨后她問了我一句：“這里怎么樣，還行吧？”我高興地說：“非常好，謝謝衛(wèi)兒！”見她開口說話了，但說一句又沒有了話說。我瞬間想到她最喜歡聽我給他講故事。我湊上去摟著她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很有意思的。”—終于，她那四季不見打烊的微笑又重新掛上了面門，點頭如啄木鳥鑿樹般的說：“好?！?p> 之前有個窮秀才，生活過不下去了就想到了去詐騙，他找來了西裝皮鞋，禮帽和拐杖，還有煙袋，煙桿上吊著一個銅錢。話說這天他歪戴著禮帽拄著拐杖，打扮得像卓別林，來到了一所學(xué)校，謊稱是上級派下來檢查的。起初學(xué)校校長對他畢恭畢敬，大魚大肉款待，很是客氣。但半個月過去了，校長見他只管吃喝無所事事，不像一個來檢查的干部，反倒是越看越像一個地痞流氓街混子。這咋辦呢？于是校長就不高興了，心想著什么時候考他一下，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實學(xué)。就在一天酒席間校長使勁給他勸酒，想讓他酒后吐真言，可這窮秀才還真是海量，五杯下肚不見起色。這時校長找來了各教學(xué)組的組長來輪番挑戰(zhàn)。終于，姜還是老的辣，窮秀才被灌得東倒西歪不聽指揮，走起路來張牙舞爪形如打醉拳。這時校長抓住時機一個箭步上去把他按倒在地，說他是招搖撞騙，混吃混喝，要求他以實情以告，否則要扣下他交給上級處理。窮秀才聽說要扣下他還要交到上級手里，嚇得酒水成汗水刷刷直流，著急說：“那你們要怎么樣才能相信我說的是真的呢？”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在做最后的掙扎。這時校長走到他面前說：“我看這樣吧！我們來對對聯(lián)，我出上聯(lián)，你接下聯(lián)，要是你接得出，那么你就是真的，要是接不出話，哼，伙計，不管你是真還是假，就別怪我們相識一場啦！”于是校長雙手叉腰在原地來回轉(zhuǎn)了幾圈后突然停止，手里拿著一支筆轉(zhuǎn)過來對窮秀才說：“我手中握筆—筆下生花—花中結(jié)果—果然發(fā)財—財發(fā)萬金—金玉滿堂—堂生貴子—子照孫賢—賢者不易樂乎！”窮秀才一聽，我的個天老爺，這么大一串，我怎么對得出，他連忙起身就走，準(zhǔn)備跑，還不忘拿著煙桿煙袋。他怎么可能跑得掉，被校長一把揪住按在地上說你這個混吃等死的地痞，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不知道好歹，今天要么你付上這些日子的伙食費，要么乖乖給我們走。正準(zhǔn)備下令把他帶著時，他突然舉著煙桿對校長說：“你神天鬼使—使你胡說—說不成話—話不投機—機關(guān)算盡—盡人皆知—知易行難—難度不小—小人窮斯晚矣！”說完后窮秀才就坐在地上看著校長，一副死皮賴的樣子。校長大驚，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急得又是跺腳又是手捏褲腿的，以為闖了大禍。這時窮秀才慢慢吞吞的站起來用小拇指挖著耳朵對校長說：“我說校長，我在得勢那會兒還不知道你在干嘛呢？怎么，今天你當(dāng)了這小小校長就，就，就就這個排場？?！备F秀才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校長面前呈弧形的一畫。然后又接著說：“哎，這世上的人啊！還真是一招走得狗屎運，反手就打老好人喲！”說得無比的風(fēng)涼。
于是，這窮秀才硬是在學(xué)校住了三個月才走，走時還對校長說：“你這校長當(dāng)?shù)糜形兜溃一厝ヒ匾庀蛏霞壏从程崮愕穆??！闭f著窮秀才就走出了大門，準(zhǔn)備去下一家學(xué)校。
“嘿嘿嘿嘿……那人好壞?！毙l(wèi)兒終于笑著對我說。
“怎么樣，還不錯吧？那對聯(lián)有意思吧？”
“嗯嗯，感覺他們都很有才。”
“還記得那對聯(lián)嗎？”
“好像是有一支筆和煙桿？”
“嗐，是手中握筆，不是煙桿……”
“哈哈…”衛(wèi)兒大笑。
……
“餓了吧？要不我們吃飯去？”我問她。
“嗯，有點。哎呀！說看船的嘢！”
“走，先去吃飯，吃完飯咱們?nèi)タ创??！?p> 飯后，接近九點，那縣城燈火輝煌，有著“晚上的小香港，白天的垃圾場”的美名。還好，我們晚上來看船看到的都是美景。人的眼睛很挑剔，當(dāng)你看到美的東西總會使人心情愉快。相反，當(dāng)你看到丑陋的東西時，你至少很難笑得出來。我們來到大橋上，橋上的人紛紛雜雜歡呼著，看得出來他們是愉快的，也看得出來他們是看到了美的東西。橋邊有賣烤紅薯的老爺爺，嘴里吆喝著：“烤紅薯啰，4塊錢一個，又香又甜的烤紅薯啰！”我問衛(wèi)兒要不要烤紅薯，她搖搖頭不說話。橋中央，那吹著彩色泡泡的小女孩是賣炒板栗阿姨的女兒，她媽媽一本正經(jīng)工作著的樣子和她歡呼雀躍的吹著泡泡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一路上還有賣烤腸的，賣爆米花的，賣薯片的……食品味道濃重，搞得我們的嗅覺興奮不止。我們來到橋中央，那對面的人造天虹紅橙黃綠青藍紫的向外發(fā)著光，搞得它附近的環(huán)境嚴(yán)重受到它的影響；燈光燦爛，整條河水已經(jīng)失去了它原本的顏色，只是折射出各種顏色的光，讓我想起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條大船是運沙的，氣勢恢宏，讓人害怕，發(fā)出的聲音猶如公牛在深井里哞叫；旁邊的小船像大船的子孫一樣隨著大船蠢蠢欲動，那撐竹筏的不知是男是女，頭戴礦燈，兩根木漿相交形成“×”字形猶如一個大錯，被主人操持著。我問衛(wèi)兒他們都在打撈什么？衛(wèi)兒說：“這里面魚很多，是在撈魚，晚上涼快，魚以為外面沒人就會借著燈光躥了出來，這時候是撈魚的大好時機?！憋L(fēng)一吹，涼颼颼的，要是沒有蚊子，在這里睡覺是很不錯的去處。河水里有魚腥味，同時還有腐爛水果和焚燒垃圾的味道混合著水里的腥氣絲絲縷縷的路過鼻腔。再往前走是橋的盡頭，衛(wèi)兒說那大媽是賣魚肝油的，魚肝油是當(dāng)?shù)氐奶厣?，兩塊錢一杯，現(xiàn)做現(xiàn)兌還是熱的—我們每人來了一杯魚肝油，有甜絲絲的味道，淡淡的腥氣比較稠，口感甘潤很是不錯，我還是第一次喝哩。
“這里一般都是幾點收場啊？”我用一種初來乍到的口吻問著衛(wèi)兒。
“今天是十一點，周六周末都是十一點，平時是十點?！?p> “噢，那還早?！?p> “要不我們?nèi)ツ巧缴峡纯窗?！平時我都沒去過，一個人沒意思?！?p> “那山上又有什么好玩的？”
“那上面有一個九層寶塔，還有一個真人雕像，還有古玩古董，琴棋書畫那些，建筑也特別美，還有穿著古裝的女孩子，多著呢，走吧！”衛(wèi)兒像一個導(dǎo)游一樣對我說。
“好，走，等我一下，買瓶水?！?p> ……
看完了夜景下的船，逛完了古香古色的山莊，在十一點左右我們回到了“座上客大酒店”休息，充實的一天告一段落。
第二天是星期天，又該去學(xué)校了。這天下起了大雨。我們一直待在酒店直到下午最后一趟車時衛(wèi)兒送我來到客運站，與我一起坐在車上等待發(fā)車。道不盡聲聲珍重，說不完句句真心。離別總是讓人產(chǎn)生傷感，異地戀無疑是青年男女們的災(zāi)難。臨行前我送給她一個筆記本，我讓她想我的時候就記下我們的點點滴滴，書寫我們的美好回憶，同時我也一樣。班車啟動了，她不得不下車，她一手把筆記本抱在胸前像是在尋找安全感，一手提著傘呆呆的立在路邊站牌旁邊像一根木樁一樣看著車。車緩緩地前行了，我看到她跟在車后追著車跟著上來了，直到車要上公路前時停下安檢，她追上了車。我著急了，趕快打開窗戶向她揮手，示意她趕快回去，雨太大了不安全，衛(wèi)兒撐著傘向我點點頭不說話。就在這時安檢的安全員說排查故障五分鐘后發(fā)車，要上廁所的可以去上廁所—沒有一個人上廁所，也沒有一個人離開座位—我趕快下車躲在她的傘下問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看著我搖搖頭，我一時不解。她低聲對我說：“不用擔(dān)心，其實什么事都沒有，我就想再多看你一眼?！薄也恢肋@是我第幾次鼻子發(fā)酸像有蚊蟲在爬動，眼睛發(fā)澀發(fā)脹，說不出話如鯁在喉—我看著她的眼睛愣怔了一下，然后說：“謝謝你，謝謝！沒事的，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面的，下次見面我?guī)Ш脰|西給你，聽話哦！”
“到毛壩的到毛壩的啊，趕快上車，出發(fā)了?！薄白稀鄙系乃緳C對我喊叫著。
“我走了哦，我們短信聯(lián)系?！毙l(wèi)兒點點頭，然后我緩緩地離開了。
上了車，我給她發(fā)短信，讓她早點回學(xué)校。其實我也不知道說什么，一時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心里忐忑不安的。我坐在車上回憶著這一路來的艱辛：這時我又想到了這段感情的不該和自己的學(xué)業(yè)，又想起了在家辛苦勞作的母親和哥姐平時給我的打雜錢。為了讓我上大學(xué)，母親不惜日曬雨打在田間耗著自己的身體換來汗水味和血腥味的可憐錢來供養(yǎng)我讀書；姐姐更是下了血本扶持我，為我規(guī)劃好了前程，我只需要努力就夠了。還記得上次回家那前一晚在飯桌上母親對我說：“小娃啊，你在學(xué)校要好好學(xué)習(xí)哦！你看你姐姐那個時候讀書條件差上不起，不是她讀不得啊，而是家里窮供不起那生活費。這下來就是你哥哥，哎喲……你哥哥的話嘛我也懶說得，不想再說那些話了。這現(xiàn)在你就好了，家里又不差錢，又有你姐姐幫忙，現(xiàn)在條件又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考上大學(xué)，你要是也考不上大學(xué)，那我們真的是在親戚面前連頭都抬不起了?！逼綍r姐姐也打電話對我再三叮囑說在學(xué)校要好好學(xué)習(xí)，千萬不要談戀愛影響學(xué)習(xí)，考上大學(xué)重重有賞。她們的話我都是當(dāng)時唯唯諾諾、聽話照做，掛掉電話又恢復(fù)了原樣。哎，真不知道怎么得了？
“老大，我感覺你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了?！毙l(wèi)兒的一條短信發(fā)過來。
“傻瓜，又說什么呢？下周你要回去看你爸沒時間，下次放假我就來看你?！?p> 之后我睡了，沒再回復(fù)短信。
回到學(xué)校，晚四下了，班主任朱老師特意把我叫到辦公室，說了我學(xué)習(xí)的嚴(yán)重問題所在。說以目前這個成績到時候考大學(xué)是很艱巨的，說再過一段時間就要分科了，建議我去報?？?，學(xué)習(xí)專業(yè)，只有這樣上大學(xué)才有希望—我如晴天霹靂，我這是活生生的把自己的前程葬送了，我姐姐對我說了很多遍不要學(xué)什么沒用又花錢的專業(yè)，學(xué)出來了不好找工作，也沒有什么未來—我回到了宿舍壓力山大，顧慮重重，又想抓學(xué)習(xí)，又不能冷落衛(wèi)兒，又想考名牌大學(xué)，又想到了與衛(wèi)兒的未來。我想我這回真的是糟了，想不到時間過得這么快，這么快就要分科了，要是學(xué)專業(yè)必須要給家里說，姐姐也會知道，到時候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我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衛(wèi)兒打電話來了。我心情低迷，向她說明了事情原委。她馬上說是她的錯，問我接下來像打算怎么辦？哼，我說我還能怎么辦？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遇頂風(fēng)也能開。我違心地對她說：“我們的感情是不可撼動的，學(xué)習(xí)成績影響不了我們的，就算是上不成大學(xué)也沒關(guān)系，大學(xué)有什么好稀罕的嘛，上不了就不上唄！我都想出門打工創(chuàng)業(yè)了?！边@時衛(wèi)兒說：“我早都不想呆在學(xué)校里了，就是不知道接下來去哪里，反正和你在一起就好了，其他的無所謂，一天在學(xué)校煩死了，都受夠了?！蔽覍λf叫她先不要急，等到時候分科了再說。她還說到時候分科了要告訴她，要是學(xué)專業(yè)的話她和我學(xué)一樣的專業(yè)。我答應(yīng)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