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過后,既為懲罰,也為挽救昆特,不讓他繼續(xù)墮落,由納西伯作主,把昆特送去前線的軍營里當兵去了。
一晃好幾年過去,原本以為昆特已經在前線陣亡了,沒想到竟然還升了官職?
這么說來,他這次回家,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
事過境遷,往日跟昆特的那些小小恩怨,休蒙并不是特別在意。
唯一需要在意的,是他和克賴提夫以及西德利之間發(fā)生的恩怨。
克賴提夫和西德利可能會挑唆昆特為他們出頭,由此鬧出一些麻煩來。
希望昆特在軍營里歷練了那么些年,能有所長進吧。
否則,休蒙不介意把他們三父子一起打包送走。
——如果昆特不識相,來招惹他的話。
阿瀾不知道艾瑪心里的糾結,站在一邊,看著那塊肉條,兩只眼睛都在放光。
“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快擦擦!”休蒙取笑了她一句。
“肉,好吃?!卑懖]有理會休蒙的玩笑,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肉條,似乎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比吃肉更加重要的事情了。
艾瑪看著那塊肉條,猶豫著問道:“休蒙少爺,這塊肉能吃嗎?”
休蒙反問道:“為什么不能吃?這塊肉有毒?”
“管家拿來的,沒毒……”艾瑪弱弱地說道,“這塊肉是二老爺送的,我以為休蒙少爺會介意?!?p> “不吃嗟來之食?”休蒙笑了笑,說了一句艾瑪聽不懂的話,“沒那么嚴重。我們是跟克賴提夫父子有仇,跟這塊豬肉又沒仇。只要肉沒毒,他們敢送,我們就敢吃!很簡單的事情,跟氣節(jié)啊尊嚴什么的都沒什么關系。如果扔掉,反倒顯得有些刻意!也太浪費了!”
艾瑪被休蒙說服了,她原本就饞肉饞了好久,這時解開心結,蹦蹦跳跳地來到清洗臺旁邊,開始拿水清洗豬肉。
看著這一幕,休蒙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么,轉身進了房間。
進入房間,打開神圖,開始搜尋白水莊園。
……
篤篤篤。
大概半個小時以后,一無所獲的休蒙被一陣敲門聲驚擾,退出神圖,打開房門。
“休蒙少爺,管家來了?!?p> 門外站著的是艾瑪和管家格林。
“休蒙少爺,主人聽說你回家了,讓我過來,請你去議事大廳?!备窳止Ь春φf道。
“去議事大廳?什么事情?”休蒙眉頭一皺,感覺事情并不簡單。
一般情況下,納西伯要見休蒙,如果是父子之間的私事,會在書房或者納西伯住的院子里。
而請他去議事大廳,則說明事情跟家族有關。
而從自己掌握的信息來推斷,家族這幾天應該沒有發(fā)生什么大的事情。
家族生意也在有條不紊地運行著。
莫非是跟昆特·安諾的歸來有關?
看到休蒙面露警惕之色,格林微笑解釋道:“近段時間以來,家族連遭劫難,托休蒙少爺的福,家族安然度過了劫難,所以主人一直想著什么時候舉辦一個慶典,沖一沖家族這段時間的晦氣。原本是定在年后的,這不是昆特少爺昨天正好回來了嘛,克賴提夫老爺說動了老族長,把慶典提前,定在今天了,也算是給昆特少爺接風了。休蒙少爺你這些天一直早出晚歸的,見不到人,正好剛才家中仆人說看到你回來了,老族長就說讓你過去,跟昆特少爺見一面。主人便讓我過來請你了!”
休蒙眉頭舒展開來,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管家,我不想去,行不行?”他對什么慶典不感冒,對跟昆特·安諾見面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格林作出一副苦瓜臉的表情:“休蒙少爺,你別為難我了,行不行?”
看到格林在自己面前扮可憐,畢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家中老人,休蒙無奈。
“行吧。”休蒙答應下來,“艾瑪,阿瀾,你們兩個跟我一起去看看?!?p> ……
安諾家的議事大廳里,此時已經坐了不少人。
當然跟上次全體族人參加的家族會議,將整個議事大廳圍得滿滿當當時的盛況,還是無法相比的。
而且氣氛也是截然不同。
上次是面臨危機,如同家族末日。
這次則是慶典,大部分人喜笑顏開。
尤其是在克賴提夫用簡簡單單的兩頭豬,籠絡了家中奴仆的人心之后,在議事大廳里伺候的奴仆們,都是面帶喜色,時不時地用感激的眼神,看向坐在石桌前方的克賴提夫父子。
不用說,這個有效的方法,自然是心思活絡的西德利想出來的。
自從上次家族會議,納西伯借著休蒙的爆炸輸出,把克賴提夫和西德利手里的權力全部剝奪之后,他們兩父子在家族里的日子,可就不太好過了。
底下的奴仆都是勢利眼,他們父子一朝失勢,在奴仆中的威信就大不如前,雖說奴仆們還沒有膽子敢當面違逆他們,但是背后陽奉陰違的事情卻是難以避免的。
這次趁著昆特衣錦還鄉(xiāng)的契機,克賴提夫和西德利先是籠絡家中人心,接著便是要趁著這個家族慶典,老塞爾在場的機會,要回一些原本就是屬于他們的東西。
他們三父子,將會成為今天這場慶典,當仁不讓的主角。
議事大廳里喜氣洋洋。
鮮花美酒,擺滿了桌子。
老塞爾坐在主位上,笑瞇瞇地享受著兩個白皙少女對其肩膀的按摩。
納西伯坐在老塞爾右手邊的座位上,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地喝著自己杯中的酒水,似乎這個家族慶典與他并無多大關系。
事實上,如果不是老塞爾被克賴提夫說動發(fā)話,納西伯是不可能把家族慶典跟昆特的歡迎宴會合二為一的。
之前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對克賴提夫和西德利,已經完全地不抱期望了。
昆特·安諾是不是衣錦還鄉(xiāng),跟他納西伯有什么關系?
在老塞爾的左手邊,之前一直是克賴提夫坐的位子上,坐著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一頭板寸,眉毛粗壯,面容輪廓分明,身材高大健壯,跟克賴提夫圓滾滾的身材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事先知情,別人很難想到他會是克賴提夫的兒子。
單從外貌上來講,他更靠近納西伯這一系。
昆特·安諾。
幾年之前因為致人重傷癱瘓,而被納西伯做主送入前線軍營。
幾年沒有音訊傳回,家中原本還以為他已經在前線陣亡,沒想到一朝回歸,竟已是王國前線軍隊的上尉軍官!
此時他身著一身黑色皮甲,腰掛長劍,正襟危坐于座位之上,神情一片肅然。
“昆特啊——”
老塞爾靠坐在自己椅子上,用手指了指昆特·安諾的胸口,“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你胸口的這個徽章,應該是郁金香徽章吧?”
在昆特胸口的皮甲上,繡著一朵金色的郁金香,看形狀,應該是一個徽章。
“是的,祖父?!?p> 昆特淡淡回道,然后沉默,并不多做解釋。
聽到郁金香徽章這幾個字,納西伯不禁抬頭看了昆特的胸口一眼,神情微微一變,卻隨即轉過頭去,假裝并不在意。
坐在對面的克賴提夫一直在偷偷關注著納西伯的表情,看到納西伯受到震動,心下一快,高聲說道:“我想大家都清楚,郁金香徽章代表著什么含義!”
郁金香徽章!
休斯·安諾原本正在吃東西,聞言頓時呆住,手里的吃食掉到桌子上都沒有察覺。
他離開座位,跑到昆特身旁,想要湊近仔細觀察一下那個是不是真的郁金香徽章。昆特卻是濃眉一皺,將休斯一把推開。
昆特的手勁有點大,休斯出其不意,腳下也沒站穩(wěn),被昆特一把推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場景,西德利一聲嗤笑,對著爬起身來的休斯嘲弄說道:“在萊恩王國,難道還有人敢用假冒的郁金香徽章不成?用你的腦子想想好吧?”
在大陸各國,各世家大族,一般都有使用特定徽章的習慣。
比如塞爾特家族,就是以飛鷹作為家族徽章。
而在萊恩王國,郁金香徽章是最有名的一個徽章,幾乎人人認得,因為它是萊恩王室的家族徽章!
昆特·安諾穿著繡有郁金香徽章的衣甲,是不是代表著他現在正在為萊恩王室效力?
如果是真的,那就怪不得克賴提夫父子存了借機東山再起的心思!
因為那可是王室??!
雖然有烏??说却蠹易鍖喑钢?,但是王室畢竟是王室,在萊恩子民的心中,不是任何一個大家族可以比擬的!
休斯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目光卻依舊盯著昆特的胸口。
“休斯,你不用看了。昆特現在在巴爾克親王的麾下效力,職位是上尉軍官,手底下管著數百個士兵!”西德利半是得意,半是炫耀地說道,“這個郁金香徽章是貨真價實,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問那幾個跟著昆特一起回來的王國士兵!”
“巴爾克親王……”
休斯被巴爾克親王的名頭給鎮(zhèn)住了,因為他知道巴爾克親王是誰。
當今國王陛下的親弟弟,掌管著萊恩王國的王室軍團,可以說是萊恩軍方第一人!
昆特·安諾在巴爾克親王麾下效力,那可說得上是前途無量了!
老塞爾呵呵一笑,老懷安慰地說道:“昆特能夠得到巴爾克親王的賞識,只要他在軍中繼續(xù)往上爬升,我們安諾家族從此也算是有了自己的靠山和根基了!”
“祖父大人說的是,這一切,我得好好感謝大伯?。 崩ヌ刈炖镎f著感謝,臉上卻是毫無笑意,就連語氣也是冰冷無比,“如果當年不是大伯堅持送我去前線軍營,我也不會幾次從鬼門關里爬回來,最后得到親王大人看中,一年連升幾級,成為親王大人的親衛(wèi)兼上尉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