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掀翻的鐵騎沒有再上馬,他們抽出腰間的長劍,朝著神殿走來。
蘭奇放下哭啼聲不止的嬰兒,他沒想到這個小不點還能哭出來...
他望著靠近神殿的鐵騎,把口袋里捏著許久的信物拿出來,高舉在頭頂上。
那是一塊鐫刻著布魯多皇室象征的金黃色徽章,即便在這夜里,也極為顯眼。
所有布魯多帝國的將士停下腳步,他們無法確認這塊徽章的真?zhèn)?,坐落在后方,明顯是指揮者的人揮舞著令旗。
蘭奇看見軍艦正在接近小鎮(zhèn),來到他的正上方。
一道樸實無華的藍色光芒從軍艦上落下來,并不是沖著他,而是融入了金黃色徽章之中。
徽章釋放出光束,印照在前方,出現了一段影像。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男人揮舞著拳頭,高喊:“布魯多帝國,無限征程!”
所有將士伴隨著盔甲碰撞的聲音,半跪下來,高喊道:“臣服吾皇!”
影像中的這個男人,就是布魯多帝國第65代皇帝陛下,西提·布魯多。
蘭奇望著軍艦之上,他在想坐在上面的是誰?是誰在指揮這場戰(zhàn)斗?
他們屠殺投降布魯多的族群,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即便他是皇子,也難逃懲罰。
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
軍艦用繩子做牽引,緩緩放下來一塊平臺,平臺上站在三個人。
錦衣華服的皇子,蘭奇認出來,他和以前沒什么變化,四皇子弗爾。
在他身后有一個肥胖,穿著軍方制式服飾的將軍,剩下一位,則是隱藏著寬大黑袍中的魔法師,看不清模樣。
剛才鑒定這枚徽章,應該是他的本事。
“我真的沒想到,兄長,能在這里遇到你!”四皇子弗爾撩起他金黃色的頭發(fā),滿含笑意地沖蘭奇說道。
“我也沒想到,弗爾,你已經可以配備軍艦征伐了?!碧m奇回答。
他正是布魯多帝國的皇子之一,已逝戴安娜皇妃的大兒子,曾經布魯多帝國的大皇子,蘭奇·布魯多。
在那一年,戴安娜皇妃的家族勢力遭到不明勢力的清洗,蘭奇·布魯多被臨時任命,追剿入侵都城的刺殺者。
在他出城后的第二天,戴安娜皇妃和他的弟弟、妹妹,被發(fā)現死于帝都皇城的行宮內,兇手不明。
蘭奇·布魯多也沒能完成追剿刺殺者的任務,被剝奪皇室權力,流放布魯多帝國南部,最終下落不明。
“兄長,前鋒軍攻陷南部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你已經在戰(zhàn)爭中死了,如果父親知道你還活著的話,他一定會很開心的?!备柎笮χ?,然而又是攤手道:“但是兄長,這個孩子,你必須得交給我?!?p> 這個孩子!
這個孩子比較自己的性命,哪個比較重要?
蘭奇幾乎在一瞬間做出了選擇,當然可以!
但是,他只是稍微想了一下,發(fā)覺有些不對勁。
布魯多帝國圣殿研究的魔法武器,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明明已經發(fā)青的身體,卻發(fā)出了響亮的啼哭,甚至這個時候,蘭奇聽見了她微弱的打鼾聲...
“弗爾,你在命令我???”蘭奇瞇著眼睛。
即便被剝奪皇室權力,蘭奇身上流淌的畢竟是布魯多皇室血脈,也是曾經西提·布魯多指定的儲君。
他只是穿著簡單甚至是簡陋的亞麻布衣,所表現出來的氣勢,卻讓衣服華貴的弗爾臉色難看起來。
“兄長...”他還想說些什么。
卻被旁邊那個被魔法師袍擋住,潛藏在陰影里的魔法師打斷了:“皇子殿下,如果這個事情被外界知道的話,我們都難以交代?!?p> “是的!”那個將軍附和道:“這件事情關乎皇帝陛下對您的看法,殿下,至于他...是誰?蘭奇·布魯多早已經死在了帝國軍隊的南征戰(zhàn)役中,在這里的只不過是一具難民尸體?!?p> “這個徽章是父親賜予他最寵愛的戴安娜皇妃,只要激活,他都會有感應。”聽見旁邊兩個人的話,蘭奇冷笑道。
但是魔法師接下來的話讓他藏在背后的手掌出了不少的汗:“你知道,這徽章上面都是魔法符文,只要我想,完全可以壓住那微弱的感應?!?p> 蘭奇看著弗爾,弗爾也在看著他。
結束了。
他對這個弟弟再熟悉不過了。
弗爾非常膽小,以前無論做什么事情,他都不敢身先士卒,只會躲在后面。
但是當他有了什么鬼主意的時候,他橘色的眼瞳就會不由自主的顫抖。
現在蘭奇看到他的橘色眼瞳正在顫抖。
弗爾抬起手往前壓了壓,所有將士看到了他的舉動。
“殺!”他們收到了弗爾的指令。
無論蘭奇是不是皇室血脈,他們這支隊伍是四皇子弗爾的直屬親衛(wèi)隊,除了‘英明的皇帝陛下’,他們只忠誠、聽命于弗爾。
數十個靠近神殿的士兵,他們劍柄上的魔法符文正在積蓄力量,高高的躍起,沖著蘭奇砍下來。
蘭奇望著這一切,做不出任何反應。
這些士兵雖然不是武裝者,但是他們擁有魔法裝備,他身手再好也無法抵擋。
要死了嗎!好不容易從布魯多南征戰(zhàn)役中挺過來...
母親,終于自己也要死在這里了嗎...
明晃晃的劍光,加上魔法力量的加持,血紅色的光芒占據了他所有視野。
他痛恨自己的父親。
明明兇手就在帝都,他甚至懷疑自己的父親知道兇手是誰,卻不肯查明真相。
因為母親家族勢力的傾覆,所以戴安娜皇妃再沒有任何用處。
沒有人再追究是誰殺死了戴安娜皇妃,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包括他已經逝去的子女。
“你好像還有執(zhí)念!”忽然出現了一道聲音,非??侦`的女人聲音。
蘭奇眼前的劍光停住了,跟他的腦門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下一刻,他就會被這道劍光斬開,但是停住了。
“是誰?”他也沒辦法動彈。
“如果你還有執(zhí)念的話,如果你還想活下去的話?!蹦堑缆曇粲殖霈F了。
執(zhí)念嗎?
蘭奇問自己執(zhí)念是什么,是因為自己的母親沒有受到重視,是至今自己還不知道兇手是誰嗎?是他想有朝一日用劍鋒抵住西提的脖頸,然后質問他嗎?
活下去,必須活下去,才有機會做到這一切。
“如果你的答案是肯定的話,與我簽訂契約吧!我可以給予你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你只需要幫我找回記憶?!蹦锹曇羲坪醪煊X到蘭奇內心的想法,又說道。
“我愿意,簽訂契約!”這次蘭奇大聲回答。
一股異常的力量忽然洶涌地在他體內奔跑,最終觸動到他腦子里的某一塊區(qū)域,前所未有的力量被激發(fā)。
轟!所有劍光砸在了蘭奇身上,甚至砸碎了地面,無數塵埃揚起。
“沒有人可以在這種攻擊下存活?!蹦Х◣熀V定道。
但是下一刻,他們無法相信的一幕出現了。
進攻的士兵們感受到劍尖一段傳來不可抑制的阻礙,他們確信自己砍到了某樣東西,但絕不是人,緊接著,一股反震的力量把他們掀翻。
飛出去的士兵差點砸到了弗爾,幸好魔法師揮手,用魔法把他們丟開,他們緊盯著塵埃之中。
出現了一道青光,他們以為是什么魔法?
不是...待到塵埃散盡,魔法師說了三個字:“武裝者!”
武裝者,和魔法師對應的職業(yè),如果魔法師通過提升魔力成長的話,武裝者則通過斗氣成長。
他們利用斗氣形成厚重武裝和攻擊方式。
此時的蘭奇周身十米覆蓋著厚重的盔甲,將他牢牢保護在內,頭盔內的臉龐只有輪廓線條,但可以看見冒著白光的兩只眼睛,正盯著他們。
“這,就是力量!”蘭奇揮動手臂。
他看見形成的盔甲和他一樣,抬起了手臂,剛才所有的攻擊都打在了盔甲上,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飛翎武裝!”他感受到體內的力量正在維持盔甲的行動,望向弗爾,他沒有多少斗氣可供盔甲消耗,必須速戰(zhàn)速決。
“尊敬的魔法師...這是怎么回事?”弗爾縮在了后面。
“只是一個武裝者而已...”魔法師沒有意識到,他說這個話的時候,嘴唇在顫抖。
望著縮起來的弗爾,蘭奇覺得有些可笑,他操縱盔甲抽出了背上的長弓,拉滿弓弦,一支青色箭矢蓄勢待發(fā),直指弗爾。
“蘭奇·布魯多已經死在了帝國軍隊的南征戰(zhàn)役中,今天在這里殺死你們的...”蘭奇想到了那個男人:“是阿格道的榮耀。”
“也很慶幸,你沒有讓他感應到我的存在?!彼⒅莻€魔法師又說道。
沒有更多的廢話,松開了弓弦。
青色的箭矢只是閃動了一下。
細長的箭矢足有十幾米,輕易地貫穿了魔法師和弗爾。
他們臨死前眼睛里充斥著不甘,魔法師甚至還沒有施展他的魔法。
但是近處,武裝者是魔法師的天敵。
“撤退!”那個逃了一命的將軍大叫。
蘭奇看得出他們的驚慌,他沒有給那個將軍更多的機會,又是一箭。
青色箭矢像是追魂的死神,輕而易舉地又把他釘在地上,伴隨著嗚咽,青色箭矢才慢慢消失,在他們身上留下只有指頭大小的血洞。
太多了,這支隊伍足有兩三百人,他感覺自己體內的力量快被抽干,維持武裝形態(tài)的消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