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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頭你夠了

第八章 夜戰(zhàn)留春

魔頭你夠了 雜花清酒 2996 2021-02-18 17:47:20

  華燈初上,意境闌珊。

  新樂隔著車簾望出去,只見坊間街上,路人身影隱隱綽綽。

  “妙妙,這身翩翩少年的打扮十分襯你,白衣勝雪,秀色可餐。本座眼光是不是很不錯?”

  新樂已經(jīng)對謝湘這種“好像是在夸你但其實是在夸自己”的癖好習以為常了。

  “是啊,謝宗主自己何嘗不是軒然霞舉,衣冠楚楚。不知謝宗主今夜欲攜本宮何往?”

  “自然是好地方。不過妙妙身著男裝,就不該自稱本宮,而是本王吧。舉止也得少不得做得豪邁一些,否則扭扭捏捏,恐惹人誤會。”

  新樂不以為然道:“雖然本宮身著男裝,但一眼便可認出是女兒之身吧,哪有男子的臉長成女郎一般的?”

  “這你就不懂了,世上長著女人臉的男人多了去了,非但臉長得嬌美,說話舉止更無一不似女兒家柔媚。你待會兒就能見到一大堆這樣的,到時候可不要看直了眼?!?p>  謝湘一臉神秘地表情看得新樂不明所以。不過既然魔頭這么說,自己也別無選擇。

  “好吧,本王省得了?!?p>  謝湘忍著笑,微微頷首。

  待馬車停下,謝湘先一步下了車,新樂緊隨其后,只見眼前一處富麗堂皇的高樓,門匾上寫著金燦燦四個大字“留春醉香”。

  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年人躬身將二人引入,直接帶上了三樓雅間,隔著珠簾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樓正廳的歌舞。

  樓里雕欄畫窗,燈火輝煌,更有鶯聲燕語,濃香縈繞。大堂正中一個巨大的圓臺之上,一群盛裝女樂或懷抱琵琶,或手持笙笛,吹奏彈唱,樂聲裊裊。

  此間賓客,不管是坐在樓下的,還是隱于樓上珠簾之后的,無不是溫香滿懷,醉枕艷玉,放浪調(diào)笑之聲不絕于耳。其中甚至有好些個,摟著的不是女子,而是清秀少年。

  新樂這下明白謝湘所指為何了,她自然看出來此處乃尋歡獵艷的青樓楚館,心下微微皺眉,怪不得謝湘一定要自己女扮男裝,可是他剛才說“誤會”,難不成是指被誤會自己是男倌嗎?

  強忍著拍案而起、拂袖而去的沖動,新樂閉著眼睛在心里狠狠默念“忍”字。

  “妙妙,你閉著眼睛不就看不到好戲了?!敝x湘湊近身來幾乎貼著新樂的耳朵沉聲細語。

  新樂猛然睜開眼,刷一下紅了臉,強作鎮(zhèn)定地干咳一聲,把頭別開了去。

  雅間里伺候酒水的兩個女妓見狀掩口而笑,“這位小郎君面皮好薄,謝郎主就不要欺負人家啦~”

  新樂聞言面微微色一變,“謝宗主原來是熟客?!?p>  “嗯?妙妙吃味了。如果你不想本座來,那本座以后就再也不來了,全聽你的好不好?”

  謝湘這番話說得親昵狎褻,又引來女妓們一陣嬌笑。新樂面無表情地說道:“本王何德何能,豈敢左右謝宗主行事。”說著拿起桌上酒杯,一飲而盡。

  謝湘瞇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新樂,忽然樓下傳來一陣騷動,一個身形高大須髯如戟的男子,張眉努目站在大廳正中大吼一聲:“宋寧寧!你這賤人給老子滾出來!信不信老子今天砸了你這淫窩!”

  新樂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地撥開珠簾趴在圍欄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樓下。

  謝湘伸手抓住新樂衣領(lǐng),把她微微探出圍欄的身體往回拉了一點,“頭伸那么外面,小心等下打起來殃及你這條錦鯉魚。”

  “為什么是錦鯉魚?”新樂不明所以地問道。

  “因為金貴呀?!?p>  新樂又是一陣無語,無視謝湘調(diào)侃,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戲,口里隨意問道:“這人是誰?”

  “他是白禹塢的塢主王泗,練的是外家剛猛功夫,你就當他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土匪頭子好了?!?p>  這王泗在樓下不停地叫罵,言詞愈發(fā)不堪入耳,還把案幾踢翻了一大堆。大廳的客人女樂都慌不擇路地四下躲避,一片狼藉混亂不堪。

  “那宋寧寧又是誰?兩人有什么仇怨?”新樂繼續(xù)興致勃勃地跟謝湘打聽。

  “咦?宋寧寧你不是也見過?就是那天說本座熱臉貼你冷屁股的那個妖婦?!?p>  新樂“啊”了一聲,又覺得謝湘說的話好像哪里怪怪的,“那不就是你的,額......外室?”

  謝湘聞言頓時笑不可抑,“什么外室,露水姻緣而已,若一定要說,那也應(yīng)該算是王泗的外室。這對狗男女私通多年,終于被王泗老婆撞破,前幾日帶了人去尋妖婦晦氣,反而和王泗的兩個兒子被妖婦一齊給殺了,所以王泗今天是來尋仇的?!?p>  新樂皺眉聽完這段男娼女盜的故事,想了想,說道:“那昨天那個宋寧寧是來找謝宗主搬救兵的嗎?”

  “聞一知十,我家妙妙真是冰雪聰明。”

  什么我家妙妙,誰是你家的,還說別人狗男女,自己又是什么好人了。

  “那個宋寧寧在這里嗎?剛才那人罵什么......嗯......淫窩,難道她是這里的額……老鴇?”

  “不錯,妙妙雖然不會梳頭,腦袋瓜還是很好使的?!?p>  “......”

  又關(guān)梳頭什么事了!

  正說話間,宋寧寧從樓上的一片珠簾之后翩然而出,像一朵盛開的茶花一般飄落在王泗面前,氣定神閑地望著他,嬌笑道:“阿泗那么大火氣做什么?我替你解決了你家那個丑婆娘不好嗎?我要是你,高興還來不及呢?!?p>  王泗聞言怒火中燒,目眥欲裂,二話不說拔出腰間一柄彎刀就朝宋寧寧當胸砍了過去。

  宋寧寧巧笑嫣然,如同一只翩翩彩蝶,在王泗的刀鋒下來回閃避。

  王泗雖然暴怒,但一套刀法卻使得虎虎生威,即便一時半會奈何不得宋寧寧,也沒有心浮氣躁,反而步伐穩(wěn)健,勢如破竹。久而久之,宋寧寧已然落了下風,好幾處衣裳被勁風割開了口子,露出一截玉臂,半片酥胸,神情開始焦急起來。

  圍觀眾人見此情景,興奮得兩眼發(fā)直,巴不得王泗把宋寧寧的衣服趕快削個精光。

  謝湘卻無甚興趣,悠閑地喝起酒來。

  “那妖女輕功雖堪稱一絕,但其他功夫平平,若不腳底抹油趁早開溜,絕不是王泗對手。那日她來求本座幫忙,卻出言不遜惹得本座不快。妙妙,你說本座要不要救她?”

  新樂不答反問:“為什么她不逃走呢?難道這里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嗎?”

  “呵呵,不錯!她雖然是這留春醉香的當家人,卻也不過是替人賣命罷了。這里是江湖門派留春閣的一處據(jù)點,妙妙或許不知道,建康有一家叫留春潤玉,長安有留春戲夢,洛陽有留春摘月,都比這里還要大得多。如果宋寧寧任由王泗砸了這里,留春閣的處置恐怕比被王泗打死還要慘得多?!?p>  新樂點點頭,“怪不得她武功不如別人卻敢殺人妻兒,想必是覺得這個王泗會懼怕這留春閣的勢力不敢動她,沒想到王泗非但動了,留春閣也沒人給她撐腰?!?p>  “哈哈哈哈,但凡她有你七分腦子也不至于落到如今這番田地。”

  “那她又拿了什么好處去換謝宗主的一臂之力呢?”新樂目光灼灼凝視謝湘。

  “妙妙,你的眼睛像小鹿一樣,又大又圓。如果是你,根本不需要拿什么好處來換,只要像這樣含情脈脈地看著本座,本座怕是什么都會答應(yīng)你了?!?p>  狎昵的言辭和謝湘臉上的嘲諷之色完全對不上號。

  新樂聽出謝湘的言外之意是:憑什么我要告訴你,就憑你眼睛大嗎?無奈地悄悄嘆了口氣,又拿一杯酒,仰頭喝下。

  “好了,你看你又生氣了,本座與你開個玩笑而已。留春閣表面上是樂館教坊,其實做的是販賣消息的營生,暗地里還捎帶買賣奴隸。宋寧寧昨日這般有恃無恐,就是因為她拿了個重要的消息跟本座交換。

  不過呢這消息本座逼她說了一半,另一半自己能猜個八九分,自然也不需要換什么給她了。何況她是個什么東西,有何資格讓本座出手救她?還不如和我家妙妙在這里小酌幾杯,看看戲,聊聊天,來得有意思。”說完謝湘親自給新樂斟了一杯酒。

  新樂低下頭微微沉吟,順手舉起酒杯又喝了下去,復(fù)又抬頭皺眉道:“可是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她了吧?君子當言而有信,這樣失信于人不好。”

  謝湘盯著新樂看了一會兒,冷冷道:“江湖上爾虞我詐的事情多了,與其怪本座不守信用,不如怪她自己看不透人心。不過既然妙妙開了口,本座就破例勉為其難救她一把。下次她若惹你生氣,本座再替你殺了她。”

  說完又給新樂到了一杯酒,微微一笑,便飛身下樓。

  此時宋寧寧已是強弩之末,身形早已沒有最初翩然輕松,加之衣不蔽體,臉上的笑容也消失殆盡,換上一副苦苦支撐的神色。見到謝湘到來,長舒一口氣,飛速向后掠開。

  王泗正欲提刀追上,只見謝湘突然出現(xiàn),一指點向自己膻中穴,指尖一股寒氣襲來,不禁心下一驚,抬刀砍向謝湘手臂。

  謝湘身影一晃,竟然如輕煙一般,飄到王泗背后,改指為掌,一把拍在王泗后背,掌上一股灼熱的真氣進到王泗體內(nèi),五臟六腑猶如火燒。

  王泗沒料到謝湘身形如此之快,大意中了一招,呸地吐出一口鮮血,面露悲憤之色,“媽了個巴子,你又是這ying婦的哪個姘頭?要替她出這個頭?老子今天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就算賠了這條命,也要卸了這賤人!”

  新樂突然覺得心下茫然。適才看到宋寧寧不敵王泗,覺得有些不忍心,一時沖動激了謝湘出手,可是現(xiàn)在看到王泗將要死于謝湘手下,又覺得王泗可憐。

  說到底他也不過是為妻兒報仇,可是若宋寧寧不殺王泗妻兒,大約就換成宋寧寧交代在對方手里了。這一串恩怨,究竟誰對誰錯,誰該死誰該活,旁人又如何斷得清楚。自己的所為是不是錯了呢?王泗若被殺死,可說是自己間接殺了他吧。

  新樂皺起眉頭,連喝數(shù)杯,郁悶不已。

  樓下對戰(zhàn)二人卻沒那么許多想法,謝湘不等王泗罵完就又是一掌拍出,這招是新樂曾經(jīng)見過的碧波生蓮,四面八方的掌花把王泗整個人都籠罩在內(nèi)。

  王泗將彎刀斜斜砍向掌風,卻突然受阻頓住。只見謝湘左手以雙指夾住刀鋒,將一股陰寒的真氣透過彎刀傳到王泗手臂上,冰得王泗幾欲撒手扔掉兵刃。與此同時,謝湘右手已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按上了王泗左胸,一招沁雪入梅直接把寒氣打進了王泗體內(nèi)。

  這下一冷一熱兩股真氣在王泗筋脈之中四處凌虐,令其痛不欲生,王泗已然無法提氣運氣,巍巍顫顫后退兩步,頹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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