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沈鹿治水

　　八十二、沈鹿治水

　　武王道：“好，就按你的說法沒去參加盟會是誤會，那么寡人派屈瑕前來詢問事由，爾等卻傲慢無禮，這也是誤會嗎？寡人這次率兵前來，爾等并未解釋未能參加盟會的緣由，而是與寡人刀兵相見，這也是誤會嗎？等吃了敗仗再來議和，不允！”

　　季梁道：“這都是少師的主意，寡君已經(jīng)感到十分后悔了，于是派卑職前來賠罪。如果這樣還不能平息大王的雷霆之怒，卑職只能用這條賤命言明心志……”

　　于是跪在地上，仰天告道：“國君，季梁無能，有辱使命，只能以死謝罪了！”說罷，欲拔刀自盡。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斗伯比一抬手，一粒彈丸打在季梁的手腕上，短刀一下掉在地上。斗伯比出班奏道：“啟稟大王，方才季大夫所言句句是實(shí)，前面發(fā)生的一些事情都是少師所為。一來隨侯已經(jīng)知錯，二來少師已死，這件事情就請我王不要再追究了。既然隨侯派季大夫前來賠罪求和，看在季大夫忠心耿耿的份上答應(yīng)他們吧！”

　　熊通這才答應(yīng)了季梁的情求，和隨國簽訂了城下之盟，這才班師回國。

　　行于半路，天突然下起雨來，滂沱大雨將楚軍將士淋成落湯雞，斗伯比不得不命全體兵將在一處山林扎營。山地氣溫本來就低，加上已經(jīng)深秋，寒霜侵衣，更覺寒冷。睡到半夜，大伙全被凍醒，唯見斗谷於菟睡得正香。

　　第二天早晨，斗家眾兄弟起來一看，只見斗谷於菟身上竟然蓋著件絲棉錦被。

　　回到家里，斗班、斗梧抱怨娘有私心，處處向著大哥，說得鄖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忙問是怎么回事。兄弟二人將斗谷於菟出征在樹林中有好吃的、好喝的、又有絲棉錦被暖身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鄖姜忙將斗谷於菟叫到跟前問道：“谷兒啊，聽班兒、梧兒說，這次出征的時候，他們常常吃不上飯忍饑挨餓，而你卻常常帶著烤肉水馕從未渴著餓著。晚上他們蓋著薄薄的軍被常常被凍醒，而你卻蓋著絲棉錦被暖暖和和，他們還以為娘有偏心，到底是怎么回事？”

　　斗谷於菟道：“回娘的話，他們說得沒錯。那天出戰(zhàn)前，孩兒聞到一陣肉香，猛一回頭，一塊烤肉不知什么時候掛在踏子上。烤肉剛剛吃完，上面不知什么時候又掛上了一只水馕。晚上睡覺醒來時，身上便蓋著絲棉錦被?？珊阂膊恢滥切〇|西是哪來的……”

　　鄖姜見說，便道：“定是我兒人緣好，出門在外，總有人幫著護(hù)著。只要來路正，其實(shí)也沒什么！”

　　這次伐隨，楚軍大獲全勝。論功行賞，小將斗丹沖鋒獻(xiàn)陣，斬殺隨國大將少師，記大功一件，其余兵將皆按功勞大小予以封賞。

　　伐隨歸來不久，楚武王熊通便和令尹斗伯比一起微服私訪，來到沈鹿一帶進(jìn)行考察。沈鹿位于今湖北省荊門市鐘祥郢中東20公里處，曾經(jīng)是楚王會盟的地方。這里南北靠山、東西有嶺，中間是一塊平原，若遇大雨，到處一片汪洋。聚積的雨水無法排出去，造成嚴(yán)重的水患，田地淹沒，民不聊生?！吧蚵箷恕苯Y(jié)束時，恰遇暴雨，平地突然水漲三尺，遲遲不退……回想那天的情形，熊通仍念念不忘。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歌聲：

　　“郢中沈鹿口，十年九不收，

　　若有一年收，狗都不吃糯米粥……”

　　當(dāng)唱歌的人走近時，君臣定眼一看，卻是一個老者，約五十來歲年紀(jì)，背上背著個沉重的大包袱，瘸了一條腿，架著一根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斗伯比忙迎上前去，向老者施禮道：“老人家好，可是本地人？”

　　老者道：“是啊，老朽乃附近卞家莊人氏?！?p>　　斗伯比道：“您方才唱的是什么歌，怎么這么好聽？”

　　老者道：“老朽唱的是這里的俚歌。這歌說的是我們這兒可是個好地方，可惜不能下大雨，一下大雨水排不出去，就會發(fā)生洪澇災(zāi)害。由于澇災(zāi)頻繁，常常是十年九不收。如果偶爾遇上一個豐收年景，那呀，嘿嘿，連狗都叼得不吃糯米粥……”

　　老者的話，在君臣心中激起一道道漣漪。望著熊通緊皺的眉頭，斗伯比道：“此地四周是山，中間這塊平地就成了黃金寶地。可惜的是排水不暢，造成澇災(zāi)……大王勿憂，方才在這一帶轉(zhuǎn)悠時，臣已經(jīng)仔細(xì)盤察過。這一帶西北高、東南低，在那里挖一條河，把水排出去，這里就自然變成旱澇保收的米糧倉了……”

　　熊通見說，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于是道：“知我者令尹也……這件事就由令尹負(fù)責(zé)去辦理吧！”

　　隨后，斗伯比帶著斗祁等一幫下屬官員來到沈鹿。經(jīng)過一番細(xì)致地考察后，斗伯比問道：“解除這一帶的澇患，該怎么做？”

　　只見斗祁掏出一塊白絹，在地上鋪開。斗伯比定眼一看，卻是一張描著沈鹿地形的草圖。原來，上這里來考察時，斗祁邊看邊悄悄地將這一帶的山川地貌描了下來。斗祁指著上面的草圖說道：“這一帶周圍全是山嶺，中間是平地，又沒有河流，水排不出去，一旦下雨自然就積澇成災(zāi)了。這一帶的地形西北高、東南低，又離滄水最近，從這里挖一條河道把水排出去，不僅能解除澇患，遇上天旱還可引滄水澆地。到那時，這里就真正成為一塊旱澇保收的米糧倉了……”

　　斗伯比見說，高興不已。這中間，除了斗祁精辟的分析和獨(dú)到的見解，更可貴的是他的沉穩(wěn)、縝密與精細(xì)，于是斗伯比便將這項(xiàng)工程交給斗祁去辦。

　　斗祁領(lǐng)命，立即到當(dāng)?shù)卣骷嬉?。人們見朝廷組織大伙治理這里的水患，十分踴躍。斗祁帶著徭役在沈鹿山下挖開一條河，讓河水流往劉家石門。河挖通之后，為了便于當(dāng)?shù)匕傩胀ㄐ校菲钣肿尮そ吃诤由闲蘖藘勺瘶颍蛔鶚蛟诤訓(xùn)|稱東橋，一座橋在河西稱西橋。隨著河流的開通，澇能排、旱能灌，水患根治，四處逃荒的人們紛紛回到家鄉(xiāng)勞作，男耕女織，過上了平靜安定的生活。后來，人們又開始云集到東橋兩邊做些小生意，米行、牛馬行、綢緞鋪、酒館、旅店等應(yīng)運(yùn)而生，于是便形成了小集鎮(zhèn)。從此，人們習(xí)慣把沈鹿這個地名稱為東橋，這都是后來的事情。

　　斗伯比治理好沈鹿水患，回到丹陽。熊通得知斗伯比已挖開河道，治理好沈鹿水患，大喜。

　　楚武王三十八年，即公元前703年春，巴國欲與鄧國通好，派遣使者韓服來到楚國，面見熊通。韓服道：“大王在上，寡君欲與鄧國通好，但由于諸多原因，與之來往甚少。而鄧為上國姻親，請大王替我邦穿針引線如何？”

　　熊通道：“各國能和睦相處，永世修好，天下就太平了，這可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寡人自當(dāng)鼎力相助！”于是派遣中射道朔帶著巴國的使者前往鄧國，命斗谷於菟為護(hù)衛(wèi)使，率領(lǐng)眾侍衛(wèi)護(hù)送楚、巴使者道朔、韓服等前往鄧國。

　　鄧國地處南（陽）襄（陽）盆地中西部。放眼望去，只見沃野千里，楊柳成行。田隴內(nèi)莊稼茁壯茂盛，呈現(xiàn)出一派富庶繁榮景象。他們正在欣賞眼前勝景，突然遠(yuǎn)處煙塵滾滾，轉(zhuǎn)眼一群馬隊(duì)急馳而來，擋住他們的去路。馬上的人頭戴皮冠，手持彎刀，一個個兇神惡煞。其中一個小胡子用刀挑了挑帽沿，沖他們喝道：“你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