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淮離去后,凌染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她用雙臂緊緊環(huán)住自己,疼痛蔓延她的全身,錐心的痛楚讓她痛的無法喘息。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仰頭向天,冰涼的淚水滑過臉頰,無聲流淌。泛白的唇邊微微顫動,卻無法發(fā)出聲音。
你什么時候才能過來救我啊……我真的好怕……好怕……
夜,寂靜的幾近可怕,凌染蜷著身體窩在墻角,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聽見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了細(xì)碎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抖動,因為她怕是那太子淮回來。
嘩啦一聲響,門被打開了,是一個小士兵端著一個飯盒進(jìn)來了。
他看著監(jiān)牢里狼藉一片的場景不禁吃了一驚。
他的眼中濕潤,一個弱女子吃了這么多苦,該是怎樣的堅強毅力支持她活下去的呢。
“娘娘……吃些飯吧?!?p> “謝謝?!绷枞緹o力的笑了笑,淡淡道了一句。
她顫抖的伸出手,握住瓷碗,然而被竹針刺的十指根本不能彎曲,每動一下都是刺骨的錐心痛楚。
淚莫名的就流了下來,晶瑩的淚珠一滴滴打在了米飯里。
她忙用手背抹去淚珠。
“我是不是很沒用……”
年輕的小士兵有些動容,苦笑著說:“娘娘是我見過最堅韌的女人了。”
“而且……您非常讓我欽佩?!?p> “真的嗎?”
“嗯嗯。”
“娘娘受傷了,不如讓小人來喂您吧?!边@個小士兵說著不知何時竟也掉了淚水。
凌染點了點頭,笑著說:“謝謝你啊,至少不用做餓死鬼了。”
小士兵一口一口把米飯喂給她吃。
吃過飯后凌染就靜靜坐在地上,發(fā)呆。
不久后,小士兵又來了,帶來治療傷口的藥。
他輕手輕腳地把藥瓶塞到凌染的手上,小聲說:“娘娘,這是我偷偷拿來的,您放心用吧,很有效的,我得趕快走了。”
凌染瞬間淚如泉涌,哽咽道,“謝謝……”
“害~沒事兒,我走了?!?p> 凌染呆呆的看著他剛剛離去的放向,然后就給自己上了藥,果然是上好的藥,很快血就止住了,估計過一個晚上就能結(jié)痂了。
翌日,姬澈兵臨城下,太子淮大怒,命人將凌染吊在城墻上。
她被人粗魯?shù)匮航庵?,一步步走向監(jiān)牢外,袖子里不著痕跡的懷揣著刺向自己的那把匕首。
或許是太久沒見陽光,明亮的光線刺的雙眼生疼,她下意識的閉眼躲閃,可士兵頭子推了她一把,像拖尸體一般把她拖到城頭上。
“娘娘!”小士兵無奈只能把聲音卡在喉嚨中,急忙向前走了幾步。
從她要撞墻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抱了死的決心了。
凌染被高高掛在墻頭,太子淮負(fù)手立在城墻上冷冷地看著她笑。
“皇后娘娘,掛在城頭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很痛苦呢?也不知道姬澈看見了會不會很心疼?哈哈哈哈?!?p> 太陽正曬,凌染身上的傷口生疼,她痛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腰間纏著的粗糙麻繩,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這樣的姿態(tài),極是痛苦。
可她那慘白的小臉上卻一直噙著笑,有諷刺,有不屑,唯獨沒有怯懦。
“呵,太子殿下想知道滋味如何,不如自己親身上來體會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凌染!你的嘴倒是挺硬,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太子淮冷哼一聲,拂袖走下城頭。
當(dāng)營帳中的姬澈看見他的阿染被吊上城頭上的那一刻,他的整顆心絞痛如萬劍穿過,汩汩地淌著血。
原本是打算對淮城圍而不攻的,因為淮城被切斷了物資來源,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變成一座死城。
可就在他的阿染被吊上去的那一瞬間,他再也無法維持身為王的鎮(zhèn)定了。
他躍上戰(zhàn)馬,要獨自一人奔向城下。
此時馬上的他,不僅僅是大宋國的王了,也是一位名叫凌染的女人的夫君。
太子淮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嗎?他給就是了,只要太子淮不要再為難他的阿染就是了。
“大王三思啊……”王闊不顧一切的拉住韁繩,身體被戰(zhàn)馬拖了數(shù)丈之遠(yuǎn),他卻硬是沒松手。
“讓開!”姬澈大怒道。
“恕臣有罪!大王不能以身犯險啊,大王要為社稷百姓著想啊,要是大王執(zhí)意如此,便從微臣的身軀上踏過去吧!”王闊忠心義膽,毫無畏懼之色。
“給本王滾!”
此時謀士陌上絕從營帳中出來,也是勸姬澈:“微臣懇請大王三思而后行啊,太子淮陰險狡詐,即便是大王以命抵命也不會輕易放過娘娘的,所以大王要冷靜。”
陌上絕的話點醒了姬澈,所謂關(guān)心則亂,是他思慮不周,可是他的阿染被高高掛在墻頭,經(jīng)受烈日的曝曬,他又怎么能會無動于衷呢?
姬澈坐在高大的戰(zhàn)馬上,眼眸發(fā)寒,冷聲道:“下命三軍,即刻攻城!”
大軍兵臨城下,站在高高的城墻頭的太子淮卻毫無害怕的意思,雖然他手上現(xiàn)在只剩下五萬的殘兵了,可他還是不怕,因為……他手上可是捏著凌染這張大王牌呢。
姬澈騎在高大的駿馬之上,一馬當(dāng)先,他勒緊戰(zhàn)馬,仰頭看向城頭,凌染的身體被高高懸掛在城上,身上傷痕累累,鮮血一滴一滴地流下來。
他的心,被絞的更緊了。
“宋王別來無恙啊,哈哈哈哈?!碧踊凑驹诔菈ι峡裢拇笮χ?。
姬澈劍眉冷挑,一身銀甲寒氣逼人,而他說的話,更冷。
“太子在信中不肯好好的談條件,如今,兵臨城下,是不是應(yīng)該好好考慮一下?”
太子淮笑的更加猖狂,“大王的女人既然這么值錢,本太子自然是要好好利用。姬澈,你得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
姬澈冷冷的看著他,以這太子淮的人品,自然是少不得對他侮辱一番。
果然,只聽太子淮又道:“不知高高在上的宋王,愿不愿意為了心愛的女人,給本太子屈膝下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