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雖說以忘年相交,但他不可能拿這話真當一回事,秦昇躬身行禮說道:
“多謝岳老體諒。”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
“岳老?!币幻嗄昴凶觼淼皆劳ㄈ迕媲?。
秦昇望去,那青年男子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面容皙白,劍眉星目,生得十分英俊,體魄活龍鮮健,煉體已然圓滿,不久便能突破步入后天。
天之驕子,修煉一途簡直無所障礙。
嫉妒之余,男子也在打量著秦昇,目光之中也同樣帶著嫉妒,只是多了一分好奇。
岳老表情舉止不是很待見來人,說話的語氣甚是欠奉不耐。
“你還來過做什么?”
青年男子退了一步,躬身行禮說道:
“岳老勿怪,吾薛家昨夜添丁,家父喜得貴子,下月十五要為弟弟置辦滿月宴,特命晚輩前來送上請柬,還望岳老能賞光赴宴?!?p> 岳通儒看了一眼青年男子,眉頭皺起,面色極為不善:“請柬你收回去罷!就帶我與你父親說,我下月十五身體有恙,倒時不便前往?!?p> 青年男子目瞪口呆,捧著請柬愣住在那。
“這…”
岳通儒見他如此,倒也不好動手趕人,人家本是前來請他赴個喜宴罷了,以大欺小也不合適,便望上秦昇,瞧得對方一副感興趣的樣子。
“拜帖拿給秦昇吧,他到時替我去罷了?!?p> 青年男子臉上浮上一抹失望,但還是保持著良好的禮貌問道:
“不知秦昇是……”
見岳老讓他替往,秦昇心中大喜,往前一步行禮。
“如此也好,兩不為難,我初來乍到,正好可以見見世面?!?p> 將請柬遞給秦昇,青年男子向秦昇做了個揖。
“前些時日便有聽聞,鐘城酒坊新來了一位公子前來接管,今日一見果然人中龍鳳,竟能得到岳老青睞,幸會幸會,在下甚是佩服。”
果然對方早已認出他是何人,秦昇客氣的說道:
“慚愧,還未請教……”
“晚輩薛卓君,乃薛家大公子的長子,我年紀尚小,稱我一聲卓君便可,想來岳老以收秦兄為弟子,卓君萬分欽佩,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照拂的,秦兄只管開口,卓君必當盡力而為?!?p> 秦昇心里暗暗吃驚,薛家的人卻對自己如此客氣,完全是因為岳通儒的原因,這岳通儒到底有多不簡單,薛家竟然如此討好于他。
“你可錯了,他可不愿拜我為師,只得忘年之交罷了。”岳通儒還有些不甘,特意說明秦昇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
薛卓君大為驚訝:
“想不到秦兄還會拒絕……如此我稱您兄長倒是錯了,大為失禮,秦叔還請見諒。”
秦昇急忙擺了擺手說道:
“別,我沒那么老,你還是叫我秦兄吧,長輩便是長輩,岳老所言的忘年之交,我可不敢雀躍?!?p> 薛卓君笑了笑,沒繼續(xù)要求這個讓自己吃虧的話題,從腰間掏出一塊玉牌遞給秦昇:
“初次見面,這玉牌便贈與秦兄,只要將這個玉牌出示與我薛家的商行,無需銀兩便可消費,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讓薛家之人通知于我。”
雙手急忙接過,秦昇表現(xiàn)得貪處逐利,說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雙眉一皺,薛卓君帶著狐疑的表情,作揖說道:
“卓君還有其他請柬要送,便不在岳老這多做叨擾,還請秦兄屆時務(wù)必前來赴宴,岳老,晚輩告辭?!?p> 薛卓君離開后,秦昇握著玉牌瞧了瞧,便朝岳通儒手上遞了過去。
岳通儒將玉牌重新遞到秦昇手中,說道:
“人家給你便收著用,無非想通過你來討好我罷了,我用不著,你拿去用吧,這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大不了厚著臉皮,日后不還人家人情?!?p> 秦昇聞言,也覺得岳老很合他胃口,正色回道:“岳老說的是?!?p> “只是這滿月喜宴可并不好吃?!?p> “為何?”
“薛家大公子薛興之,自從入了隴州,為人仗義,樂善好施,短短幾年便積攢出不小的名聲,前來參加酒宴之人皆是非富即貴,必然會送出價值不菲的禮物,你去赴宴,沒有個拿得出手的禮物,你以為能坐穩(wěn)在席上等到開宴?”
想想也是,自己一介無名之輩,且衣兜比臉還干凈,若是遭到刁難,該如何是好。
岳通儒見秦昇為難的樣子,便哈哈一笑說道:
“你代表我去,人能到場便已是給足了薛興之面子,只是你的身份并不僅于此,以我的名義去不需禮物,可你還有一個鐘城酒坊代掌柜的身份,又當如何?
這四大公子,自你進城之前便已知曉你的到來,遲遲沒有露面,便是要先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無論如何,到時候這些擠兌,你可是要承受住?!?p> 秦昇點了點頭,如此想來確實麻煩,但他并不打算親自赴宴。
玉牌這塊VIP黑卡,讓他得以去薛家青樓白嫖一番,滿月宴當日,薛興之這位常住青樓的公子,肯定回府主持宴會。
如此一來,不僅薛興之,其他的四大公子及達官顯貴,肯定也沒空來青樓尋柳,無人打擾他與蘭彩兒深度交流。
赴宴之約,找個酒坊之人前往送禮便可,雖說管不了事兒,但只是使喚人辦個差事還是可以的。
看樣子,當初選擇來這老書閣看書,不止有意外收獲,還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回到酒坊,秦昇便找上卓萬春。
“卓掌柜,能否令酒窖那兒撥給我?guī)讐镁???p> 卓萬春皺眉:“你前幾日才來拿過酒糟,現(xiàn)在又來要酒,到底想要作甚,不撥?!?p> “卓掌柜,你別誤會,這半月以來我一直在老書閣那看書么,岳老先生對我挺不錯的,不收我錢還給茶水喝,我瞅著給他送幾壇子酒,總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不是?”
卓萬春盯著秦昇看了好久,卻怎么也想不出對方的意圖真?zhèn)?,便道?p> “罷了,不過只能給一壇?!?p> “一壇就一壇,那個,我還想要十個裝一斤的酒壇,不知……”
“你要那個做什么?”卓萬春見秦昇此話有些不對勁,有些后悔答應(yīng)了。
“您想啊,一次送一壇十斤裝的,人家喝起來也不方便不是……”
卓萬春撇了撇嘴,他可沒想給秦昇十斤一壇的酒,卻不料對方狡猾,但一見他就煩,急忙撇著手說道:
“罷了罷了,你去酒窖那兒支取吧?!?p> “可是…我說話他們也不聽呀…”
“滾!待會兒我讓他們送去你院子里,可以了吧!”
傍晚。
秦昇的房間里便多了一大個酒壇和十個小酒壇。
搓了搓手,慢慢打開壇塞,一股濃郁的酒香便散發(fā)出來,使得他眼睛一亮,鐘山留下的工藝不錯,這味道著實可以。
將十斤裝的酒倒入那些小壇子之中,又從前些日子討來的酒糟釀制的糟粕醋,將兩者按比例混合在一起。
這種制法是鐘山不為所知的,乃是新式醋酒,自己來此界之前,此酒方才風靡不久。
有句古話:“醋酒為用,無所不入,愈久愈良,亦謂之醯。以有苦味,俗呼苦酒。”
然而糟粕醋混制的醋酒,無苦味,那股醋味兒甚至提高了飲酒的口感,讓人食欲大開,越喝越欲罷不能,并降低酒精對人體神經(jīng)中樞的麻痹效果,同時具有解酒的效果。
秦昇用個木勺在小酒壇里輕輕地攪了攪,使酒水和糟粕醋均勻混合在一起,那股子綿醇的酒醋香便散發(fā)了出來。
次日一早。
秦昇便拎著三個小酒壇來到老書閣,心情甚至納悶,本來打算拿五瓶的,兩瓶被鐘靈九給截走了……
“岳老。”
“你這是做什么?”岳通儒見秦昇手里提著東西過來,便是知道對方想干什么。
秦昇笑道:“岳老對我甚好,我自然要孝敬一番,給你帶幾壇好酒給您嘗一嘗。”
“你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且拿回去吧,鐘府的好酒我也不是沒有喝過。”
“岳老,還是嘗一嘗再說吧,這酒您絕對沒有喝過?!币娫劳ㄈ逡饬现袥]有接受,秦昇提著酒放在桌上,還有早有準備的酒杯。
岳通儒怔了怔,隨即苦笑:“也罷,看來你對這酒很有自信,一大早就要我這老頭子喝酒?!?p> 瓶塞打開,一股酒香中帶醋味傳來,令人胃口一開。
著秦昇自信滿滿給岳通儒斟滿一杯,敬了過去。
岳通儒端起酒杯,別有一番風味的酒香撲鼻而來,這酒看起來渾濁不堪,簡直比劣酒還劣的樣子,但酒香卻比以往喝過的酒更讓人蠢蠢欲動,是他不由得眼前一亮,輕輕咂了一口。
酒水入口,看似粘稠的酒液竟滑膩如同絲綢一般,酒香如同百花綻放,一入喉中,便覺得精神一震,辛辣之感適度爽口,入肚之中,便帶來一股溫暖,驅(qū)散了清晨的涼氣,不僅胃口大開,還讓人回味無窮,再想喝上一杯。
“好酒!”
岳通儒大聲稱贊,讓秦昇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氣,看來沒有白忙一場,與鐘城酒坊的中度酒混合在一起還是不錯的。
“不知比較鐘府給聊君御供的酒如何?”
岳通儒回味了很久,來回走動了幾圈,這才開口說道:“難以比較,御供之酒乃是用靈果釀造,除了酒好之外,還有益修為,只能說各有千秋,這酒更適合席宴暢飲?!?p> 緩了緩,岳通儒又而向沉思的秦昇問道:“此酒何名?”
“此酒尚未取名,還請岳老賜個好名?!鼻貢N緩過神來說道。
“依我看,此酒看似粘稠渾濁,卻似臭豆腐一番讓人另眼相看,大吃一驚,便叫驚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