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毫無特色的東西
天生學會著很多東西,但是又沒有試圖攀登高峰的心思,唯獨想要守護某些事物的情況下,做出超出常人的努力與成果。
無王之臣,這是鈴木朋子對于公生的評價,也是最為看重的閃光點。
安撫一下面前的女兒。
“夫人,下午還有場會議,我們要出發(fā)了?!?p> 秘書子提醒道。
聽到提醒,鈴木朋子也松開放在女兒頭上的手,將拿下的發(fā)卡放在一旁的沙發(fā)上。
轉(zhuǎn)身離去,消失在女兒的閨房之中。
秘書子跟隨鈴木朋子的身后,也一同離開。
“夫人,關(guān)于毛利公生的信息調(diào)查,不需要給小姐一份嗎?”
車子上,秘書子詢問鈴木朋子。
同時手里拿著一份地產(chǎn)的信息,上面的房區(qū)與公生所看上的房區(qū)一樣。
至于存款,鈴木家可以輕松查詢到個人賬戶的資產(chǎn)信息。
差多少錢買房都可以算的一清二楚。
“不用,準備一下園子的行李,以及安保情況?!?p> 拒絕掉這個提議。
比起直接給女兒關(guān)于對方的信息,鈴木朋子更加希望自己的女兒自己去思考。
需要跨出去,開始成長。
“小姐要搬出去住嗎?”
秘書子有些不確定,再次詢問。
畢竟鈴木家的小姐搬出去住,怎么看都覺得不太好。
“那個男孩的軟肋是他的姐姐,所以園子肯定會搬出去住的?!?p> 為什么需要買房子?
買完房子后又要用什么理由去欺騙他的親生姐姐?
最后的問題......
隨著他姐姐的長大,很多事情也會浮出水面,這個男孩還能躲藏到什么時候?
鈴木朋子很感興趣,自己女兒知曉男孩的所有事情之后,會不會一夜成長?
會不會如同自己所推測的那般心軟,試圖成為他的‘園子姐姐’,來填補他親姐姐所未曾知曉的悲哀?
這些,都很有意思。
嘴角上翹,鈴木朋子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如同看偶像劇的少女一般,內(nèi)心激動,無比期待后面的發(fā)展。
......
房間內(nèi)的園子,看著面前的一疊文件。
“公生......是因為沒有女朋友,所以才可以懂得這么多知識嗎?”
?。ㄗ髡撸耗悴徽f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
公生,駕駛銀白機車來到望月美奈子的家樓下。
在樓下還有提前在這里等待的米原晃子,似乎是猜到公生會在下午的時候過來,一邊抱著小蛋糕吃著,一邊享受下午的陽光。
尤其是當公生露出疑惑眼神的時候,米原晃子露出得意的笑容,搖擺著櫻花碎裙,搖曳到面前。
“老師,你怎么會在這里?”
放下頭盔,從機車上下來,同時還額外提著一個黑袋子。
這里面是勝訴之后,獲得補償款,比原本的賠償多出一些,三千萬。
用稍微官方的話,就是警視廳最后判定作案程度,罪犯潛逃三年,所以額外的需要補償。
但是用實際的話,就是警視廳已經(jīng)吃的盆滿缽滿,公生寫需要提交的文件時候秒批掉,并且多給一些。
吃掉公生的案件證據(jù)后,給予的另一種形式反饋。
也因為證據(jù)全部吃掉,只等著公生來完成委托人的部分,這個案件就可以徹底的結(jié)束,所以原本會審核半天的事情,現(xiàn)在只花費了一小時不到就解決了。
“因為我推理到,我的班長肯定會在下午的時候前往。”
輕聲一笑,米原晃子走上前去。
將奶油蛋糕上用來點綴的一顆草莓用勺子挖到,而后送到面前的男孩嘴邊,“??!”
“啊!”(張嘴)
一口咬掉草莓,在嘴中開始碾碎工程,最后化為可食用的果肉咽入喉嚨。
“這樣的推理沒有任何依據(jù)啊?!?p> 提起一袋霓虹紙幣,公生隨著米原晃子身后上樓。
“你是我?guī)С鰜淼膶W生,我就是依據(jù),不行嗎?!”
長大了就會頂嘴了。
似乎是不滿,上樓時候忽然間停下腳步來,回身瞪一眼男孩。
米原晃子也不太明白為何會有這種心態(tài),或者說這么開心的狀態(tài)。
可能是因為這是自己過去的學生,也可能是因為一直以來的陰霾徹底消除。
自己的學生不明不白的死亡,對于米原晃子而言,已經(jīng)被壓抑了三年,直到今天才算是徹底解放。
“行行行,老師你說什么都是對的,反正你明天給我好好的去帝丹小學部報道,幫忙帶一年級B班還有那個實習班主任?!?p> 公生無奈嘆口氣。
只希望未來的貝克街小分隊可以給點力,讓這位老師忙一點,就當替自己虛空報仇了。
繼續(xù)上樓,一直來到望月美奈子的家門前。
與上一次的不同......
美奈子父親,那個醉漢不在門口了。
門是敞開的,從屋內(nèi)吹出的空氣充滿清新,沒有上次的渾濁。
師生二人進入到屋內(nèi),一切都被擦得干凈,沒有絲毫的不體面,即使破舊的位置也被用臨時的白紙給粘上。
夫妻兩人分別坐在沙發(fā)的兩邊,因為三年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孩子的死亡,兩人的自暴自棄,還有家庭的崩壞。
這一切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實,無法改變。
也或者說,從孩子被人殺害,父母卻無力發(fā)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現(xiàn)在的情況。
胡子剃掉,頭發(fā)剪掉,瞳孔里還有很多血絲,望月美奈子的父親站起來.....
身上再無破布的麻衣,也沒有邋遢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無望的眼神里凝結(jié)出希望,望月美奈子的母親迎向師生二人......
一直到走到面前,一種激烈并且震蕩的情緒從這兩位家長的身上產(chǎn)生出來。
米原晃子微微鞠躬。
“對不起,當年我是望月美奈子同學的班主任,但是我根本沒有保護好她,也沒有能力替她發(fā)聲,實在對不起。”
這或許,也是米原晃子不敢來這里的原因。
有一部分的罪孽,被這位班主任自己所背上,無論是職業(yè)還是心理,都不敢面對。
直到今天......
似乎一切都變得很輕松,原本的沉重消失。
而心里住著的可憐女孩,總是纏著米原晃子,似乎說著‘老師救我’的聲音,也一同化為一張笑臉,在夢里見面,睜眼時離別。
所以,最后一次,米原晃子希望可以來到這里,向?qū)⒑⒆油懈督o自己這位不稱職班主任的家長,進行道歉。
說完之后,米原晃子越過的兩位雙親,從背包里取出早已買好的香與打火機,前往望月美奈子的供臺前,進行祭拜。
剩下公生一人,面對兩位。
同時伸出手,向著公生......
他們是要錢嗎?
恐怕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會忍不住這樣的想......
“美奈子回來了嗎?”
同時的開口,呼喚著塵封三年的名字,女兒的名字。
夫妻二人眼神里閃爍著期待的光芒,看向面前的男孩。
上一次的時候,還裝作買房銷售的公生。
“嗯,她回來了?!?p> 反手伸入背包內(nèi),將那張黑白照取出,望月美奈子的遺照。
雙手捧住,而后遞交給面前的兩人。
接住,顫抖,無聲的落淚,因為酗酒導致的精神狀態(tài),比起普通人更加的容易崩潰與情緒化。
無法掩飾的哭泣,再到嚎啕大哭,望月美奈子的父親,宣泄著三年來無法為女兒調(diào)查真相的無能之情。
之后,美奈子的母親從美奈子的父親手里,小心翼翼的接過......
如同真的抱著自己的女兒一樣,將相框埋在自己的腹部,貼著不分開,美奈子的母親卻沒有哭出聲。
小手輕輕的拍打著相框的背部。
“回來了,回來了,回來就好了,媽媽永遠在這里?!?p> 看到這一幕,公生無法在繼續(xù)寧靜,微微的后退幾步,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不去面對這種場景。
或許法律的本身就是人情的極致,比起法庭上的置之死地與全力以赴,公生無法面對委托人家庭的情感。
不與委托人談戀愛,不去過多的接觸著。
但是,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又怎會讓公生一人可以獨善其身。
后退的一步,卻也是兩雙膝蓋接觸地板的聲音的出現(xiàn)。
夫妻二人抱著孩子的照片,跪在面前。
或許對于霓虹的風俗,這樣的跪拜禮屬于很平常的一種謝禮。
但是對于公生而言,這份跪拜,還是太過隆重。
“兩位,不需要這樣的,起來吧?!?p> 想要上前攙扶......
但是被另一雙手制止住了。
米原晃子已經(jīng)完成對于學生的最后一絲思念,獻上作為老師最后的祝福,重新站起身向這邊走來。
面前的雙親,跪在地面的狀態(tài),向公生再度彎腰低頭。
懷里還抱著那個孩子的遺照......
“接受吧,因為這是他們的最后與全部了。”
從失去孩子的那一刻,家庭破碎,他們就已經(jīng)沒有全部。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全部。
公生聽著老師的話,眼睛凝視著面前還保持跪拜狀態(tài)未曾起身的夫妻二人。
或許,我應該學會坦誠接受,這份不同尋常的‘委托費’。
如此想到。
被拉扯著,公生一直處于被動的狀態(tài),米原晃子將學生拉到門外。
因為提前知曉今天女兒回家......所以房間打扮的如此干凈整潔......
夫妻二人都將三年前的回魂,默默守到今天。
.....
沿著樓梯下去,師生二人最后站在樓下的入口位置,抬頭眺望美奈子家的方向。
“老師,現(xiàn)在幾點了?”
公生詢問著身邊的米原晃子。
內(nèi)心中,不斷的名起鐘聲,等待著回答。
“下午四點了?!?p> 老師的聲音通過空氣傳遞到耳朵內(nèi),被接收。
公生嘴唇微動,無聲呢喃著幾句......
某年三月某日,下午十六時,滑雪別墅殺人案件,再見了。
又一次,打破了枷鎖,阻止了悲哀。
“我們回去吧,老師?!?p> 連續(xù)疲勞七天,每天的高壓,到此刻才算是全部結(jié)束。
或許在公生的心理,勝訴都只是案件的一個環(huán)節(jié),真正的結(jié)束是看到委托人笑出來的那一刻。
那才是公生所追求的事物,也是從事這個職業(yè)的堅持。
轉(zhuǎn)過身,沒有任何留戀的離開。
一雙手放在肩膀的位置,在走路的時候從背后按捏。
“真是的,明明十六歲的小伙子,卻表現(xiàn)的和一個老頭子一樣,是不是累了,老師給你捏捏肩!”
這時候,轉(zhuǎn)過身,抱住對方應該都不會被拒絕吧。
公生如此的想到......
同時內(nèi)心也pass掉這種想法。
“這是我贏得的獎勵好吧,我?guī)屠蠋熌氵@么多,捏個肩咋了,我還想......我還想......”
的確,擁有和母后一樣的波浪長發(fā),具備文職的知性,嚴格時候也會板著臉,喪氣的時候也會讓人心疼。
但是,少了職業(yè)裝,沒有了黑‘絲’的靈魂伴件。
所以,不可能的。
“還想要膝枕,對嗎?”
忽然從背后貼上來的呼氣,吹得耳根發(fā)軟。
熟悉的聲線,以前在課堂上聽得聲線,此刻在耳邊回蕩。
“我才不要三十歲的歐巴桑膝枕呢,要找也是找比我大三歲以內(nèi)的小姐姐膝枕?!?p> 你沒有我姐姐(毛利蘭)漂亮,也沒有我母親(妃英理)嫵媚,憑什么展示那毫無特色的膝枕。
我,毛利公生,是那么的隨便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