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走后,金鈿問懿澤道:“小姐,胡嬙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王府的丫鬟了,你還做主她的婚事,合適嗎?她心里惦記著咱們家王爺,會答應嗎?”
懿澤心中思索著,金鈿說的也正是她所顧忌的,可是永琪和胡嬙過去糾纏了那么久,恐怕只有胡嬙另嫁才能永絕后患,懿澤哪能輕易錯過這個機會?她作定注意,道:“我自有打算,你要記得,今天四阿哥在這說的話,你一句都不能向任何人透漏,尤其是孟冬,知道嗎?”
“為什么不能告訴孟冬姐姐?”金鈿不是很理解,因為她是在懿澤成婚之后才認識的孟冬,并不知道孟冬在宮中與永珹曾經(jīng)的往事。
懿澤沒有解釋那么多,道:“你不要管為什么,總之我說不能就是不能。連胡嬙本人都先不要說,嫁妝也要悄悄準備,等到快該上花轎的時候,我會親自告訴胡嬙?!?p> 金鈿是懿澤的陪嫁丫鬟,自然最聽懿澤的,因此守口如瓶。
可是,孟冬看到頭一晚胡嬙莫名其妙的回來求留宿,永珹又偏找了個永琪不在的時間一大早來拜訪,總覺得這兩件事之間有些關聯(lián),便在永珹離開后來問懿澤:“四阿哥來,說了些什么?”
懿澤心里覺得,雖說孟冬早已與永珹沒什么關系了,但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的好,因此扯謊道:“還能說什么?不過聊聊永琪那邊的情況?!?p> 孟冬笑著點點頭,她感覺得出來懿澤在扯謊,因為懿澤太不擅長撒謊了。但孟冬沒有戳穿懿澤,而是靜靜的等待著,看會不會有異常的事情發(fā)生。
碧彤聽說胡嬙回府,卻是在永琪不在的時候,心里也有些奇怪,私下質(zhì)問胡嬙,胡嬙還像之前一樣,說自己一直在為碧彤做事,讓碧彤靜待佳音。碧彤雖不能完全信胡嬙,但胡嬙能自行回府,總讓她覺得是有希望的。
兩天之后的清晨,懿澤起來梳洗之后,對孟冬說:“今天早上不知道為什么,特別想吃你包的餃子,要不,你先別在屋里忙了,到膳房去包點餃子,一會兒我們一起吃?!?p> 孟冬笑著點頭,便出去了。
包餃子耗時,懿澤此舉不過是為了找個理由絆住孟冬。孟冬還是不說破,但已經(jīng)明白,被隱瞞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了。
原本就不怎么聰明的懿澤,此時一心急著把胡嬙嫁出去,智商更極速下降,哪里還看得出孟冬只是在應付她?
懿澤拿著嫁衣,來到胡嬙住的屋子,進屋便關上了門。
胡嬙忙站了起來,向懿澤行了個禮。
懿澤走過來,把嫁衣放在胡嬙面前,問:“你不是沒有去處嗎?我已經(jīng)為你找好了去處,四阿哥看上你,要納你為妾,花轎一會兒就會到后門,你先把喜服給換上吧!”
胡嬙瞪大了眼睛,假裝一副吃驚的模樣,問:“福晉……你……你這是什么意思?”
懿澤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四阿哥前天親自上門向你提親,我已經(jīng)答應了,能有這樣的歸宿,你還不知足嗎?”
胡嬙慌忙跪下,哭道:“福晉,我……我不想嫁給四阿哥?!?p> “那你想嫁給誰?永琪嗎?”懿澤瞪著胡嬙,怒火油然而生。
“沒……沒有……”胡嬙看著怕怕的,拼命搖頭。
懿澤只管強勢起來,道:“那你就證明你的誠心給我看!現(xiàn)在就嫁到履王府去!”
“不……這太突然了,福晉,我……我……”胡嬙吞吞吐吐著。
懿澤發(fā)了火,厲聲問:“你來的時候說只住一晚,結果你賴了多久?你還想賴到永琪回來,為你做主嗎?”
胡嬙望著嫁衣,眼神顯得十分無助。
如同逼迫一般,懿澤又厲聲問了一次:“你到底嫁還是不嫁?”
胡嬙一臉無奈,弱弱的答道:“我嫁?!?p> “那就趕緊換衣服,一會兒花轎到了,我會讓金鈿扶你上轎!”懿澤撂下這句話,又離開了胡嬙的房間,吩咐金鈿守著門,以免胡嬙逃跑。
孟冬并沒有去膳房,而是蹲在胡嬙房外的墻拐角處,清清楚楚的聽見了懿澤和胡嬙的對話。她又轉到了后窗,舔破了窗戶紙往里看。
只見胡嬙推開門,看到金鈿后又縮了回來,獨自坐著垂淚。
孟冬跳進了窗戶,胡嬙看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孟冬捂住了嘴。孟冬指了指門外,胡嬙點了點頭。
兩人一起走到最里面,孟冬低聲問:“正門被金鈿守著,你還可以跳窗逃跑,怎么不逃呢?是等著我來解救你嗎?”
胡嬙又哭了起來,也小聲的說:“逃出了屋子,我也逃不出王府,孟冬姐姐,你幫幫我好嗎?我真的不能嫁給四阿哥!”
孟冬冷笑道:“五阿哥已經(jīng)答應過懿澤和你不再往來,你有什么不能嫁給四阿哥?難道四阿哥還配不上你嗎?”
胡嬙哽咽著,喃喃而道:“我這次回來……我會回來,并非找不到哥哥,而是另有隱情?!?p> 孟冬淡淡一笑,道:“這個我早就知道了,說你的‘隱情’吧!”
胡嬙帶著膽怯的神色,向孟冬陳情道:“離開王府之后,我……我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未婚先孕,我不敢讓哥哥知道,我只能回來找五阿哥,可是他偏偏這個時候離開了京城,我只好先賴在這兒……”
“你懷孕了?”孟冬有些吃驚,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胡嬙哭著說:“要是讓福晉知道我有身孕,一定會殺了我的!可是我怎么能懷著五阿哥的孩子嫁給四阿哥呢?孟冬姐姐,你幫幫我好不好?求你幫幫我!”
孟冬覺得胡嬙說的話并不值得相信,但仍然問:“我怎么幫你?”
胡嬙拉住孟冬的手,懇求一般的說:“你替我上花轎!四阿哥那里,的確是個不錯的歸宿,可是我現(xiàn)在沒法要這個歸宿,但是你可以?。∨拥那啻壕瓦@么幾年,難道你不為自己打算一下嗎?”
孟冬一開始就在懷疑這一切都是胡嬙的心計,可是嫁給永珹,是她曾經(jīng)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時隔多年,她年歲漸長,也未能再為誰動心一次。胡嬙的求助,讓她被誘惑了。
胡嬙又說:“孟冬姐姐,求求你了。如果你替我去,我就有機會逃出王府,求求你了!”
孟冬明知這是胡嬙的計,可還是穿上了嫁衣,蓋上了紅蓋頭,坐在床邊等候。胡嬙先藏在了床底下。
剛過卯正,一頂四人抬的小轎子便到了榮王府的后門。
金鈿進來,扶身穿新娘裝的孟冬走出房門,走到王府后門,看著新娘上了花轎。
畢竟只是納妾,履王府并沒有什么布置。且永珹又是瞞著紫玥的,怕她提前搗亂,因此直到在迎親的早上,永珹才讓家丁在府后門外掛起兩盞紅燈籠、大紅綢緞,以示喜慶,然后派了一乘紅色小轎到榮王府去接人。
雖然動作已經(jīng)很小,紫玥還是得到了消息,有丫鬟告訴她,說是后門外面掛上了紅綢和燈籠。
紫玥忙到后門去看,果然見門外有紅綢和燈籠,且紅綢中間系了花,兩個燈籠上都貼著“囍”字。門外不遠處還聚了了些閑人,站在那兒指指點點的對著府門議論。
紫玥大吃一驚,問:“這……這是誰讓弄的?”
“是我。”永珹穿著朝服,從外面回來。
紫玥問:“你是什么意思?掛這些干嘛?”
永珹不敢看紫玥,臉朝向外,咳嗽了一聲,老實交代道:“我要納妾?!?p> “納妾?為什么我一點也不知道?”
“你要早早知道了,這妾還納得了嗎?”
紫玥揪著永珹的耳朵,喊道:“永珹,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立馬把燈籠給我取下來,不然我死給你看!”
“你少來這套!”永珹抓住紫玥的胳膊,甩到了一邊。
街上的百姓,路過的都會抬頭看一眼,也不敢盯著一直看。永珹覺得丟人現(xiàn)眼,忙拉住紫玥的胳膊走回府中。
紫玥掙扎著,被永珹拽進院子。
到里面,永珹松了手,紫玥吼問:“你干嘛?”
永珹不滿的問:“你給我留點面子行嗎?你整天罵我打我,從來都不分人前人后,你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
紫玥氣憤的吵嚷起來:“那你就得納妾嗎?你別忘了,你的兩個弟弟能被太后栽培,都是因為舒妃娘娘一直在為太后做事,不然他們能有什么?你還敢把我晾在一邊去納妾?你就不怕毀了你弟弟的前途嗎?”
永珹也咆哮道:“你總在外人面前叨叨說你懷不上都是因為我,我連男人最基本的尊嚴都快沒了!我就跟你證明一下,看看咱倆到底賴誰!”
“你真是找了個好借口,你敢讓別的女人進門,看我不整死她!我倒想看看你能有機會證明什么!”
紫玥氣勢洶洶的回到王府后門外,沒多久便看見一頂掛著紅綢的紅色小轎來到門前停下。紫玥便走了過去,永珹追過去,抓著紫玥的胳膊,看著府里的丫鬟扶著新娘下了轎。
紫玥突然甩開永珹,走到新娘面前,一把扯下紅蓋頭,看到孟冬的臉,又是一驚。
雖然沒有刻意問過永珹要納誰為妾,紫玥也一直默認以為娶過來的人應該是上次見到的胡嬙。
永珹也嚇了一跳,問:“孟冬?”
孟冬走到永珹和紫玥面前,笑道:“讓履郡王和福晉親自迎接,奴家的面子,可是太大了!”
紫玥指著孟冬,問永珹道:“七年前,你不是答應我跟她已經(jīng)斷了嗎?怎么現(xiàn)在又把她給娶回來了?”
永珹一頭霧水,舌頭像打了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