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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第208章、瑛麟斗氣絕姻緣,永琪論神闡修心

龍城訣之榮王殤 滬弄 4770 2021-09-01 18:00:00

  前有陳府密室遇刺之事,后有皇后斷發(fā)之舉,讓乾隆覺得杭州是個不祥之地,他便不想繼續(xù)在杭州呆了,遂稟明皇太后,準備打道回府,次日便收拾啟程。因此,圣駕的大隊人馬離開了居住十二日的杭州。

  之前傅恒奉命調(diào)查的乾隆遇刺案,傅恒也只是讓人把陳府、以及密室通往的廟宇都貼了封條,然后稱“刺客已死,無需再查”,等同于馬虎結(jié)案了。然而現(xiàn)任的浙江巡撫可不敢馬虎,乾隆在杭州地界遇刺,無論如何都是官員的失職,于是以“失職”罪落實責任人,幾個杭州官員遭到降職或罷免,當值官兵也受到懲處,這個案子才算真的結(jié)束了。

  因為乾隆遇刺案與皇后被遣送回京的時間很近,且對外宣稱的緣由都太過于敷衍,不僅杭州官民把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連隨行的宮人侍衛(wèi)大多也是不知情的,難免人云亦云,新一輪的傳言蓋過了原先的流言蜚語,形成了各種各樣的版本,在南巡隊伍中、以及南巡途徑之地傳播開來。

  圣駕的回程,不可能像皇后被遣送回京那樣倉促,乾隆依舊是走走停停,速度放的很慢,一來是為了旅途不至于太勞累,二來也可以拾遺撿漏,看幾眼之前可能錯過的景致。

  到了蘇州,乾隆又下令停下來休息。

  說是休息,實際上乾隆是一日也閑不住的,他深愛蘇州風光,好不容易江南一行,豈能讓美不勝收的蘇州只是路過?因此又奉太后攜妃嬪到各名勝園林去巡游,樂在其中。

  永琪在來的路上對蘇州園林就沒多大興趣,回去的路上心情更糟,不過大概敷衍著,有時跟在乾隆、太后等身后無聊的走兩步,有時甚至只是陪乾隆用個早膳,早早的回行宮中自己的住處。只有在乾隆接見官員、處理政務(wù)的時候,永琪才作陪的稍微久一點。

  瑛麟也沒有興致游山玩水,她與永琪冷戰(zhàn)幾日,只是勉強在人前維持著夫婦和諧的狀態(tài),兩個人每天同去向乾隆、太后等請安,又一同返回,在一起的時間頗多,卻經(jīng)常保持沉默,心里一直感到很不自在,也很憋屈。

  這日,在永琪、瑛麟返回行宮住處的路上,在路過一片花房時,他們偶然聽到花架那邊似乎有人提到了“皇后”二字。永琪不自覺放慢了腳步,在花架的外面聽花架里面?zhèn)鞒鰜淼钠咦彀松嗟淖h論聲:

  “不是說得了急癥嗎?”

  “真要是急癥,送回京城再治,還能有命嗎?一定是得罪了皇上,或者得罪了太后!”

  “也說不定是令貴妃挑唆的!誰叫皇后慫恿皇上寵幸永常在呢?”

  “你們說的都不對!你們不知道皇上在杭州微服出門遇刺的事么?聽說最后查出來刺客的幕后主使是皇后!皇上不想這事兒外傳,才讓傅恒大人草草結(jié)案,謊稱皇后病了,一送回宮就軟禁!”

  “可是皇后為什么要行刺皇上?”

  “聽說是因為榮王福晉!皇上要和榮王福晉幽會,怕人發(fā)現(xiàn)才微服到外邊去,誰知讓皇后逮了個正著。其實皇后要殺的不是皇上,是榮王福晉!榮王為此事都氣病了,在杭州躺了好幾天下不來床呢!”

  瑛麟火冒三丈,差點跳過花架,被永琪用力抓住胳膊,強行拖走了,拖離花房好遠,永琪才松開手。

  瑛麟氣憤的問:“為什么要攔著我?”

  永琪不答,也不再管瑛麟,繼續(xù)往前走。

  瑛麟追趕上永琪,問:“你憑什么整天都拿這個態(tài)度對我?”

  永琪就像沒聽到一樣,還往前走。

  瑛麟站到前面,張開雙臂,擋住了永琪的去路,氣呼呼的喝道:“我受夠了人前夫唱婦隨、人后形同陌路,咱們今天索性一次性把話說清楚!”

  “我與你無話可說,你給我讓開!”永琪隨手將瑛麟推到一邊。

  “你不就是在為你的皇額娘抱不平嗎?”瑛麟扯住永琪的衣袖,像是逼問一般:“你憑什么把錯都算在我頭上?你告訴我!”

  “現(xiàn)在皇額娘都被當成刺客幕后主使了,莫名其妙的擔了一個又一個罪名,這樣被送回去,她的后位和性命都飽受威脅!你卻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永琪冷笑一聲,嘆道:“有時我真的很懷疑,你帶皇阿瑪去陳家密室的動機到底是什么!”

  瑛麟也感到十分無語,十分可笑,問:“我的動機?去陳府之前我沒有告訴過你嗎?你如果覺得去那里不妥,你當時怎么不反對呢?現(xiàn)在問題出來了,你就開始懷疑我老早就用心不良了?”

  永琪道:“起初我的確沒有想到那么多,當這件事引起越來越嚴重的后果時,我不得不反復思考。雖然去陳府是皇阿瑪先提出來的,但到底去與不去,你是完全可以左右這個決定的。根本就是你有心要帶皇阿瑪去,你敢說你不是別有居心嗎?”

  瑛麟氣憤的答道:“是,我是有目的,但我的目的并不是害皇后?。∥覐男∈潜蛔婺笓狃B(yǎng)大的,可我還沒來得及報答她,她就摔死了!我從入宮一直不能忘記的一件事,只是為祖母報仇而已!我祖母是被太后打瘸的,可太后那個老不死的不僅活得好好的,還總是那么逍遙自在,我能不氣嗎?我就想向皇上證明太后不是他的親娘!我就是想動搖太后的地位!如果不是懿澤以法術(shù)先一步盜走信物,我早就把信物呈到皇上面前,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成功了!”

  永琪失望的搖了搖頭,問:“為什么你一定要做一個被仇恨所左右的人?在你的世界里,‘報仇’總是那么有分量?讓你不計后果?”

  瑛麟也一臉失望的看著永琪,冷笑道:“沒錯,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在云南聽了你的話,放棄了為我姐姐報仇的最好機會!我以為只要我一直傾心相待,總有一天會贏回你的信任,我們會成為一對相互扶持的夫妻??墒悄阋尚奶?,偏心太多,明明是太后指使懿澤制造了遇刺一案,你卻拿命要挾皇阿瑪不能將真相大白于天下,以至于這件事陰錯陽差害了皇后!其實皇后會出事,根本是太后的預謀,令貴妃和慶貴妃都參與其中,你不敢指責太后和貴妃,也不想去怪罪你心愛的懿澤,就一個勁的把氣都撒在我一個人身上!難道我承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

  “你有至親的人,別人也有至親的人,你總是為了報仇鋌而走險,傷及無辜,結(jié)果無論是給你還是給別人,都只會帶來越來越多的悲劇!這樣的道理,我不知道到底要跟你講多少遍,才能講明白!皇額娘都已經(jīng)到了這般地步,你還只是想到你的委屈,我與你,真的無話可說。”永琪脫離了瑛麟那只扯住自己的手,鄭重其事的說:“從今以后,請你與我保持距離,無論人前還是人后。我很抱歉,夫婦和睦的表面,我也維持不下去了。”

  瑛麟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感到徹骨的涼。

  永琪一個人徑直離開了。

  回到住處,永琪便吩咐將自己的一應(yīng)起居所需物品都從瑛麟房中搬出,搬到另一間閑置的房中。盡管知道在蘇州也呆不了幾天,可永琪為了表達自己態(tài)度的堅決,寧可多此一舉,此后再也不與瑛麟一同進出,也不再與她說一句話。

  雖然永琪在瑛麟面前、在乾隆面前,都盡力的維護懿澤,但心里卻不能不認可,瑛麟朝自己宣泄時說的話都是事實,懿澤在這個風波中,所扮演的絕對不是什么好的角色。

  永琪來到懿澤的房間門口,敲門了半天,又喊懿澤的名字,里面也沒有一點反應(yīng)。永琪無奈,直接推開了門,只見懿澤就坐在里面寫字。

  永琪對著懿澤的背影,帶著些責備的語氣問:“你不想站起來開門,答應(yīng)一聲也不行嗎?非要我推門而入,顯得我很沒禮貌嗎?”

  懿澤頭也不抬,淡淡的問了一聲:“王爺找我有事嗎?”

  自從親眼目睹了懿澤被札蘭泰調(diào)戲卻不反對、不躲避的那一晚之后,永琪再也無法在懿澤面前說出感人肺腑的情話,他甚至不想主動來找懿澤。今日若非為皇后蒙受冤屈,他也斷不會來到這里。

  永琪走到了懿澤身后,也如懿澤一般冷淡的語氣,答道:“我是專程來問你一句,皇阿瑪在陳家密室遇刺的那天,你是不是也在那個地道?”

  懿澤冷笑一聲,道:“王爺在云南時說過的‘永不相疑’,看來是要食言了?!?p>  “如果我不能萬分確定,也不敢來問你。那天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陳可齋,雖然形貌和聲音都讓人難以辨認,可是他的舉止動作,尤其最后逃跑的步伐,我不得不說,那真的很像你!”

  “既然王爺已經(jīng)確定,又何必多此一問?”

  永琪充滿疑惑,又說:“可我想不明白,你怎么可能為太后做事?”

  “我只為自己做事。”懿澤頭也不抬的應(yīng)對著永琪的話,她蘸了墨汁,繼續(xù)揮筆速寫。

  永琪注意到懿澤的桌案上,已經(jīng)寫了一大摞,有的已經(jīng)裝訂成冊。他好奇的問:“你在寫什么?”

  “這些都是我在格姆山所獲的先人生平習練術(shù)法,因為這兩代的女君接連出事,先人術(shù)法幾乎失傳,難得被我發(fā)現(xiàn),我于山中修煉,琢磨出不少精髓,我今將其書寫下來,還藏于格姆山中,萬一我也出了意外,總要留些有用的東西給后人?!避矟苫卮鸬暮茏匀?,她如今對于永琪,算是毫無隱瞞了。

  永琪聽說,隨手拿起一本,翻閱幾頁,看其中字跡清秀,還帶有繪圖,果然是用心之作,心中默默贊賞,又問:“從云南回來之后,你一直忙的不可開交,就是為了這件事了?”

  懿澤答道:“等我將來回去,是要繼任女君的,將先人的畢生心血傳承下去,是我的責任?!?p>  “將來回去?是什么時候?”

  “綿億坐上皇帝寶座的時候?!?p>  “也就是我死之后了?”

  懿澤沒有作答。

  永琪不禁苦笑,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著未來某一天會被懿澤諒解,可以在懿澤的使命完成之后隨她一同回到格姆山,去過幾天輕松自在的日子。此刻方知,原來在懿澤的規(guī)劃里,他根本看不到那一天!

  “你一定要讓我和綿億完完全全的淪為你的工具嗎?”永琪又問了這么一句,他望著懿澤,眼神中滿是傷痛。

  懿澤的表情依然冷漠,滿不在意的答道:“對于神族而言,人間的一切都無足輕重。我的一生可以有數(shù)萬年時光,要考慮的都是千秋萬載的大計,豈能有閑心把人間這區(qū)區(qū)幾十年放在眼里?”

  永琪也冷冷一笑,反問道:“既然神族如此輕視凡人?凡人又何必敬仰神明呢?”

  懿澤不答,繼續(xù)執(zhí)筆。

  “凡人敬神,絕非僅僅敬仰神的神通廣大,而是相信神明深知人間疾苦,憂天下蒼生之憂、樂天下蒼生之樂,常常不顧自身得失,愿以神力救萬民于水火之中,才受人敬重。所謂‘神’者,修心更重于練功,若不能為世間萬物造化功德,法術(shù)再高,也算不得真正的神!”永琪徘徊在懿澤身側(cè),冷笑著問:“你自謂天生不凡,生而為神,追溯先人蹤跡尋訪失傳之物,所得到的,僅僅就是一些玄門法術(shù)嗎?”

  懿澤忽然想起了格姆山中歷史長廊上的壁畫,大多講述的都是先人救助人間的故事,而并沒有哪位先人將平生所學功法留在石壁上,不知不覺間,她停頓了正在書寫的筆墨,陷入深思。

  永琪繼續(xù)他的滿腹經(jīng)綸,道:“你恨我極深,絕不肯輕易給我半分好顏色,我自知有過,也不敢奢求你原諒,縱然你萬般無情,我都不當責備。但我總以為,你既為神,自然是一身浩然正氣,對人對事當有原則,不會波及無辜,也不會顛倒是非,你又是我的發(fā)妻,我更需給與信任和包容。”

  說到這里,永琪不禁一聲長嘆,數(shù)落起懿澤來:“可是你做了些什么呢?我不知道太后究竟給了你多大好處,讓你甘為她驅(qū)使!難道你就沒想過,這樣在一國之君的頭上肆意妄為,勢必會有一群人為此承擔代價嗎?在陳府密室,侍衛(wèi)們?yōu)槎惚堋炭汀?、掩護皇阿瑪,多人受傷,還被機關(guān)困了個亂七八糟,有人隔日被解救,有人至今下落不明!我們離開杭州,留下了爛攤子,一個‘失職’的罪名,你知道牽涉了多少人嗎?有多少個家庭因此破碎?如果仗著擁有凡人不及的法力,就在人間胡作非為、制造混亂,繼而導致種種悲劇,那不是神,是魔!”

  面對永琪的這番慷慨陳詞,懿澤無以應(yīng)答,她在心里不得不承認永琪是對的,盡管她受命于太后是有苦衷的,但所做之事的確違背道德,終究還算是為私欲陷人于不義,實在不該是一位“神”所為。

  但懿澤是不會在永琪面前表露出半分的服氣的,這不是因為她天生高傲,而是她已經(jīng)與永琪劃清界限,他們之間只有仇恨和利用的關(guān)系,她不會對他有半分感情,也同樣不會給與他任何認可。

  于是她仍然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忽略掉永琪這番質(zhì)問和斥責,直接給了一道逐客令:“王爺?shù)脑捜羰钦f完了,就請早回!你這樣站在旁邊一直聒噪個不停,會影響我寫錯字。”

  永琪看到懿澤這個態(tài)度,說不出心里的失望,言盡于此,也無話可說,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永琪離開后,懿澤心煩意亂的放下了筆,聽了永琪的那番話,她哪里還寫的下去?她站起來走到墻角,拿起龍錫杖,遙想先人希望后人傳承下去的,究竟應(yīng)該是什么。她在和太后交換條件的時候,的確沒有想太多,現(xiàn)在想來,天規(guī)中不允許神族在人間動用神力,或許有幾分道理,無意傷人,不代表無罪。

  她對著龍錫杖默默向先人起誓,她以后再也不會濫用神力傷及無辜,絕不能用先人遺留的法術(shù)辱沒了先人愛護生靈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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