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扭頭看著他,眼底里是塵封許久的情緒。
連同一起鮮活的,是她跳動的心臟。
她似乎不太能接受,失了聲,沒去看他:“什么時候?”
“有一段時間了。”他只是在陳述事實,并沒有勸她和老爺子和解。
他總是溫柔而又堅定的站在她的身后,哪怕她是錯的,哪怕她在無理取鬧,哪怕違背道德、倫理、世俗。
他的心臟又不在正中間,偏心一下姑姑怎么了。
“嗯?!彼务恨D(zhuǎn)過身,抬眼,看到程懨半邊肩上細(xì)密的雪花,沒有去拂。
他不是謝殃,有些事她不能做。
漫天的雪,在她眼前撲簌的下著,地上一片雪白,黃昏的影子埋葬這里。宛如一整個世界傾倒。
直到坐到車上,宋窈腦子還是有些懵懵的。
她以為自己完全消化了這個現(xiàn)實,卻還是不禁問到:“為什么會得這個病啊?”
她的聲音近乎發(fā)顫,像很小的時候迷路找不到家的小孩一樣。明明知道是個很無理的問題。
她還是問了。
可是得病哪有什么為什么不為什么呢?只不過是日子夠了,上天來收他啦。
每一個人都會走到盡頭的。
所有人都會有自己的歸宿。
程懨不知如何解答,但沒讓她的話葬在雪里,斟酌著話語:“醫(yī)生說和他的脾性有很大關(guān)系?!?p> 周老先生脾性大,容易傷肝。
宋窈點了點頭,她在承受。就像風(fēng)里承受著雪一樣。
承受一些人的遠(yuǎn)去離開,一些人的肆意羞辱,還有他的忽冷忽熱。
車子停在了healer門外,程懨打開車門,撐起一把黑傘,繞到車的另一側(cè),俯身為她開門。
他像一個溫柔忠誠的騎士,永遠(yuǎn)為他的公主臣服。
他染黑了發(fā),五官精致,眼尾狹長,清冷矜貴。
黑傘下的兩個人,哪怕是從背影來看,也是甚是相配。
宋窈自從知道這個消息后,就有些魂不守舍,警覺性低了些。
對潛伏在深處的人一無所知。
角落里,攝像機上,是兩個人撐傘的畫面,都只露出側(cè)臉。
和往日鏡頭下冷淡的程懨不同,這次的他,溫柔繾綣眼底。
繞在指尖。
全部都在雪里。
臘月二十九,那晚,夜深而寒。雪沒在下,化成滴滴水,屋檐下的水線不斷,宛如下雨的淅瀝。
宋窈做了一個夢。
夢里,依舊是在病房,床邊,窗戶外,海棠花依舊。
少年白襯衫,黑發(fā),看不清眉眼,只有那高挺的鼻和清晰鋒利的下顎線。
溫柔的喚著她:“窈窈,窈窈?!?p> 他走近,風(fēng)掀起白襯衫一角,少年的溫柔化作春風(fēng),清淡,溫和。
她叫他什么。
她叫他,謝燃。
她說:“謝燃,你別從窗戶上翻進來了,很危險的?!?p> 喚作謝燃的少年,只是唇角勾起,輕聲說好。
俯身吻她的額頭,克制輕柔。
她看到,他的脖頸白皙,一顆紅痣赫赫然在鎖骨上。
少年啊,把他的心,他的溫柔,他的一生,葬送給了那個炙熱溫柔的夏天。
那個叫宋窈的女孩子。
三分窈窕
啊啊啊我的謝燃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