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刺骨的湖水。
深深的包裹著他下沉。
仿佛是從天空滴落的雨滴,義無反顧的向著湖底沉去。
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深邃。
暈沉的金云,在湖中醒來。
他不會游泳,但他還是奮力的揮動著四肢。
迫切的向著沖出湖面,口中的氧氣越來越少,現(xiàn)在是身上的靈氣在支撐著他的生命運轉(zhuǎn)。
來自窒息的壓力,來自湖水的壓力,都在無時無刻擠壓著他。
求生的欲望不斷的提醒大腦,快速從湖水中出來。
最終,在靈力的幫助下。
狼狽的金云從湖水里,艱難爬了出來。
他虛弱的趴在岸邊,大口大口的吐出吸入的湖水。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打濕,搭配冬季的寒風(fēng),讓虛弱的他止不住的顫抖。
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低著頭。
頭發(fā)的水珠隨著腳步的邁動,“滴答滴答”的落在腳下的地面上。
“呼~”
又是一陣無情的寒風(fēng)刮過。
低著頭半垂的眼簾,看到了一個白色的雪花落在地上。
金云抬起頭。
此刻昏暗的天空中沒有了月亮,但有無數(shù)的白色雪花好似那精靈一般點綴在漆黑的夜空中。
它們緩緩的飄落,緩緩的下沉。
落在金云的頭發(fā)上,肩膀上,還有臉龐上。
察覺到身體上加重的寒冷。
金云眼角流下了,全身唯一能感受到的暖熱。
他在哭,在哭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在沒有安全感的哭,他掌握不到自己的命運。
只能像一個失去光明的人,在一片黑暗中,盲目的找尋所要走的那條路。
前面還有不知多少道南墻,多少個坑坑洼洼等著自己。
可腳下還要繼續(xù)前進。
不能停下,停下了就無法獲得改變,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在兩側(cè)房門緊閉的街道上,在黑暗無人的大路中,他步履瞞珊的向前走著。
雪白的花朵,慢慢覆蓋在他漆黑的頭發(fā)上。
等到天色蒙蒙亮,他才走回自己的“帳篷”那,此刻“帳篷”上面已經(jīng)布滿了冰雪。
金云只好用手將雪掃開,打開木板爬了進去,把身上的濕衣服脫掉用火焰法術(shù)慢慢烘烤。
再從儲物袋里拿出幾件干衣服蓋在冰涼的身上,掏出些干糧就著涼水吃了起來。
就這樣蜷縮在小“帳篷”中,金云渡過了新年。
他沒有朋友,也沒人愿意救濟他。
孤獨一人,辛苦的活著。
時間過去了三個月,金云雖然省吃儉用,但最后的銀子也還是花了個精光。
今天,他不得不從“帳篷”里爬出來,準(zhǔn)備去城中拉下臉面找點活計干。
不然一個修士要是餓死了就不好了。
特別是一個練氣六重的修士,如果能餓死說不定能名留史冊。
再次走在不夜城的大街上,聞著路邊小販賣的大餅夾鹵肉傳來的香氣。
金云嘴里饞的猛咽口水,可是自己沒錢。
也不能去搶,不然犯法了自己可能就更入不了“他們”的眼了。
畢竟在這里關(guān)于修士與凡人之間的法規(guī),還是頗為嚴(yán)厲的。
隨后他在城中的一些招短工做事的地方,溜達(dá)了一圈也沒有拉下臉皮去和他們干體力活。
想了想自己有這一身法術(shù),不如去城中凡人大戶那里當(dāng)保安吧。
反正何家族公族老他們不要自己,那些個凡人富商總會有要自己的吧。
于是,金云就揣著手來到幾個大戶的府邸那詢問,招不招修士做客卿。
他們一聽人都傻了。
以為金云是什么剛?cè)腴T沒啥天賦的修士,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這城中名號響當(dāng)當(dāng)?shù)木殮饬匦奘拷鸬篱L。
那些個富商做的都是凡人的生意,而且上面還都靠著何家自然不敢接金云這口大鍋。
害怕惹事上身。
然后他問了一圈,愣是沒有富商敢聘用他。
不過有一個“好心人”到是客套說要留人吃飯,正餓肚子的金云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答應(yīng)了。
于是在富商無奈的表情中,美美吃上了一頓不算豐盛,但起碼冒著熱氣的飯菜。
吃完之后自然也沒心思久留,拍拍屁股便離開了。
路過一個表演雜技的地方,隨意找到一個墻根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著這些帶著濃濃煙火氣的街道,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慨自己一個堂堂練氣六重的修士!
竟然會為了頓凡俗間的飽飯,去厚著臉皮留在人家硬蹭。
冰寒的天氣不但沒有棉被火爐,還窩在一個山坡上雜亂的“木頭堆”里。
一個修士??!竟然落到如此田地。
他怎么可能不恨!
但那又如何。
金云越想越難受,臉色也變得極為陰沉,剛剛吃飽后帶來的暖意也消失不見。
整個人仿佛是個死尸一般癱倒在土墻下,也不去在意滿地的泥土與灰塵了。
看著遠(yuǎn)處嬉鬧的人群,還有時不時看向這里的目光。
那種眼神,那種目光他非常明白,那是夾雜著嘲笑譏諷的目光。
神經(jīng)極為敏感的金云怎么可能察覺不到凡人的冒犯。
如果是在野外,他一定把他們折磨致死!
如果可以的話,如果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的話!
他要把這世間一切冒犯自己的所有生命,通通折磨致死!
可他現(xiàn)在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
真做了,事情只會變得更糟,他只能痛苦的忍受著這一切。
冷漠的看著遠(yuǎn)處的一切,金云內(nèi)心想著,要不就去何家其他的城池那里看看,會不會有富商聘請自己。
畢竟這樣餓著凍著他實在受不了了。
突然,陰沉的天空下起了春雨。
遠(yuǎn)處表演雜技的小攤快速收拾東西離開,聚集一起的人群也相繼散去。
木墻下的金云自然也躲不過雨滴,但是他現(xiàn)在只想躺著,還不想起來。
等雨大了再說吧。
過了一會,雨真的大了。
“唉~”
心中無奈嘆了口氣,雙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身。
就在這時,一把油紙傘替金云擋住了天空中落下的雨。
他驚訝的看向舉傘的來人。
是何思遠(yuǎn)?!
金云急忙行禮問到:“有勞思遠(yuǎn)公子撐傘了,我這就離開?!?p> 說完就用靈力暫時擋住天空的雨滴沖入雨幕中,但身后的何思遠(yuǎn)叫住了他。
只見他舉著傘笑到:“不知金道長可愿去我府中喝杯熱茶?”
“為...為什么請我喝茶?”
他站在雨中傻傻的問到。
看到他還站在雨中,何思遠(yuǎn)忙走到金云跟前替其擋雨,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笑了笑,也沒繞圈子,直白的回答:
“當(dāng)然是想請金道長坐我府上的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