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暗室里的對話
華錦瑞訝然:“我封你做君后?你究竟在說什么?”
隨即,又想到此時自己的處境,便蹙眉問道:“是你將我囚禁在此的?難道是……你父王已然攻入了華言城?”
但,馬上又搖頭?!安粚Γ∵@絕不可能!縱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絕不該如此之快!”
欒英走至他身前,低頭凝望著他那滿是疑惑的雙眸,緩緩說道:“我父王并未攻入華言城,確切的說……是我們的母后……封我做這君后的!也是她……將你囚禁在此!”
“你……你說什么?是……是母后她……不……這絕不可能!”華錦瑞怒道:“你休想騙我!”
欒英冷笑道:“我倒是想……我所說之話都是騙你的!我更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那我便不會知道我……竟是一個私生女!而我的生母……竟是這當朝的太后!”
聞言,華錦瑞陡然一驚,滿眼的不可置信?!澳恪阍诤f什么?我母后她……她怎會是你的生母?這怎么可能?”
盛雪蘭在他心中一直是個慈祥的,甚至是有些溺愛他的母親,她溫婉淑德,美麗賢惠,她怎會是她口中那個不守婦德,與人私通的下賤女人?
欒英長嘆口氣,幽幽的道:“既已如此,我便與你說個清楚吧!”
隨即,將他因何會被囚禁于此,和她此來的目的都告訴他了!
華錦瑞聽完這一切后,頓覺晴天霹靂,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或許這個事實已然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的界限,只覺得胸中氣血上涌,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噗……”
欒英見此,趕緊上前將他扶起,一臉緊張的問:“牙君,你這是怎么了?”
華錦瑞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水,黯然道:“我……我無事!”隨即,將她推開了。
欒英眼中神色漠然黯淡了幾分,但也未多說什么,隨即,也坐在了那冰冷的石地上。
二人久久無語,室內(nèi)一片寂靜。
許久后,華錦瑞突然抬起頭,問:“今日的封后大典,文武百官都會來朝拜,我不在,你與何人完成封后大典的?”
欒英沒想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暗說:“他竟會在意這個?難道說……他心里還是有我的?”
隨即,解釋道:“是母后找來的替身,那人會易容術(shù),便瞞過了眾人?!?p> “哦!”華錦瑞點點頭,便沒了下文。
欒英見他不再言語,心中有些不悅,便問:“你難道就沒有其它想問的了?”
華錦瑞抬起頭,看向她,沉思了一會兒,便問:“你與我頭一次見面,也是母后安排的?”
因他突然想起,那一次是花青帶他去的歡喜院,他二人也是在那兒巧遇的。當時,她蒙著面,只露出那一雙像極了哥哥的眉眼。然,那幅丹青母后是見過的,而花青本是被大管侍罰去了雜物局,后來卻被她免了罪責(zé)重新回到了自己身邊?,F(xiàn)在想想,這諸多的巧合在一起,便串聯(lián)出了一個真相,便是,那花青是母后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
欒英沒想到他又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皺眉道:“不是!那時,我并不知她……與我有這樣的關(guān)系!在此之前,她也從未與我通過氣。”
華錦瑞尋思了一會兒,又道:“你再好好想想,或是什么人引你去的呢?”
欒英問:“你為何對此事如此感興趣?”
華錦瑞定定的看了她許久,便說:“你剛才與我說的話,我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難道……你當真以為她便是你的親生母親?她就不會因為某種目的而誆騙于你?”
欒英蹙眉沉思了片刻,搖頭道:“我也不知!”抬起眼簾,又問:“你覺得有何處不妥嗎?
華錦瑞一臉正色,“此前,你說母后……”突然,他覺得此時再稱她為母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道:“她與你說,你是她與北州王的私生女,這件事你可得到了你父王的證實?”
欒英道:“我也是在昨日才知曉此事的,還未來得及與父王通信?!?p> 華錦瑞道:“那你所知這些,便都只是聽她一人所說?”
欒英點了點頭。
華錦瑞又道:“那你再回想一下,你那天因何要去那歡喜院?”
欒英沉思了一會兒,“我那日初來京都,一時不知去哪里玩兒,便問過來接待的侍衛(wèi)這城中有何好去處?那侍衛(wèi)便說萬花巷是這城中最繁盛之地。所以,我便去了萬花巷。后來的事,我早與你說過,我是因為救了一位從歡喜院逃跑出來的姑娘,為了拖延她逃跑的時間,便假扮了她做了那花魁!”
華錦瑞皺眉問:“是你自己要求假扮她的,還是她央求你假扮她的?”
欒英擰眉,喃喃道:“是……是她說,歡喜院跑腿的很厲害,如果她不能盡早逃出城去,還會被他們抓住的!所以我……”
華錦瑞道:“所以,你便自告奮勇的扮了花魁!”
欒英看著他,又點了點頭,但眼中神色已然有變,似乎,也感覺到了哪里不對。
華錦瑞嘆道:“這些事果然不是巧合,一切都是有人早已安排好的?!?p> 欒英皺眉問:“你說這事也是母后安排的?”
華錦瑞點頭道:“我那日出宮去萬花巷,也是花青帶我去的。而他便是她那邊的人!”
欒英垂下眼簾,喃喃的說道:“或許,她這也是為了幫我籌謀,制造你我的機緣呢!”
華錦瑞也覺得她的話似乎有些道理,但潛意識里便覺得應(yīng)該讓她不要完全相信盛雪蘭,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會有一條生路。
隨即,說道:“話雖如此,但她與你母女相認后,可曾告訴過你這些?”
欒英搖搖頭。
華錦瑞腦子迅速運轉(zhuǎn),他努力回憶盛雪蘭與欒英之間所發(fā)生的事,想要從中找到可以瓦解她們之間那種微妙關(guān)系的導(dǎo)火索。
想了一刻,隨即,眸子一涼,又問:“還記得那一次我將你貶去廂平殿時,你說自己是冤枉的嗎?那我現(xiàn)在問你,你究竟有沒有對紅紅出手?”
欒英瞧著他,一臉堅定的道:“我絕對沒有!”
“好!那你可還記得,最后是誰出來指認此事是你所為嗎?”華錦瑞問。
“當然記得,便是那盛碧落!這個陰險的女人,平時見她柔柔弱弱的,竟然……”說到此處,她陡然瞪大了眼睛,喃喃的道:“她不是母后的親侄女嗎?”
華錦瑞心中冷笑,隨即,道:“看來你也想到了!”又道:“而且,我記得,當時你剛?cè)霂降顣r,阿草便來與我求情,要我放了你??蛇€是那個女人以皇家威嚴不可辱的名頭,堅決不同意我放你出來?!?p> “她……竟然是她……”欒英此時已然方寸大亂,不知到底該信誰了?
突然,又憶起,廂平殿管事姑姑翠竹臨死前那略顯蹊蹺的話:‘太后!饒命啊!這可是您讓女婢……’雖然后面的話還未說完,但現(xiàn)在想想,也大概猜出了幾分。
“原來,我在廂平殿所受的苦,竟都是拜她所賜!”欒英滿臉憤恨的咬牙道。
華錦瑞皺眉道:“她在我面前扮慈母多年,我竟一點兒都沒發(fā)覺,想她如此心機深沉之人,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你我一時都無法分辨!”
又道:“我知你是個本性純良的好姑娘,你一定要想清楚,是否愿意淪為她人手中的棋子?”
他雖這樣說,但心里卻覺得,自己此時不也是把她當成了一顆可以利用逃生的棋子了嗎?
欒英抬起眼簾,瞧了他一眼,咬了咬唇,隨即,一臉憤恨的說道:“我就是這么蠢,這么好騙的嗎?你們一個一個的都來欺騙我!嗚嗚……”她越說越覺得心中委屈,便大聲哭了起來。
華錦瑞見此,心有不忍,忙往她身前湊了湊,拍了拍她的肩,“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快別哭了!”
欒英嗚咽道:“你不好?你哪里不好了?你倒是說給我聽!”
聞言,華錦瑞趕緊壓下心中的不忍,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說道:“我……我不該冤枉你,害你在廂平殿受苦!”
欒英問:“那……那還有呢?”
“還有?”華錦瑞莫名的有些心慌,猜測她是否已然有所警覺,便有些支支吾吾的道:“還有……我不該……我不該……”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說了,便道:“還是你說吧!你說我哪里不好,便是哪里不好!我都認罰!”
這已然是他此刻能想到的最好的說辭了,只盼能讓她減少些疑心。
欒英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咒罵道:“哼!果然是個負心漢!”
“呃?”華錦瑞愣了一刻,沒想到她說的竟然是這個。隨即,附和道:“哦,對!我就是個負心漢!要打要罵都隨你?!?p> 欒英擦了臉上的淚水,嘆道:“你既然不喜歡我,當初為何要選我入這厚土宮?”
她臉上的香粉跟滿眼的淚水混在一起,此時已然變成了紅泥巴!
見她此時的模樣,華錦瑞心頭一軟,“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又解釋道:“你當初蒙著面紗時,那雙眉眼太像一個人了,我誤以為你便是他,才……唉!”說道此處,他臉上有些黯淡無光。
欒英咬了咬唇,問:“這宮中的女子你誰都不碰,便是因為那個人嗎?難道……真如宮中傳言,你……你喜歡的那個人是個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