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尸體,付喪又將院子里的其它痕跡一一清除干凈。
做完這一切,天光已經(jīng)大亮了。
付喪去廚房燒了桶水,好好清洗了一遍身體。
畢竟才“死”過一次,還埋了一具尸體,作為一個有“潔癖”的醫(yī)生,他是不太能忍受的。
收拾洗漱完,付喪給自己煮了碗面,作為早飯。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他獨立的很早,做飯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更何況他還有原主的記憶,原主的爺爺雖然疼他,但這樣的家境,自然是從小做慣了活的。
付喪的廚藝不錯,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個家太窮了,連米面都所剩不多,只有零星幾片菜葉子,連蔥花都沒有。
調(diào)料更不用說,根本不齊。
家里只有一點點粗鹽,顏色偏紅,明顯是帶雜質(zhì)的。
但在這樣的時代,有鹽吃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能要求更多。
沒辦法,他就煮了一碗清水撈面。
里面一點油水都沒有,只撒了一點粗鹽,夾帶幾根青菜,勉強吃下去了。
現(xiàn)在想想,連蔥油拌面,都是難得的美味。
解決完早飯,付喪將藏在東屋柜子夾角下的錢罐子挖了出來。
這是他們?nèi)业姆e蓄,他數(shù)了數(shù),一共只有二兩銀子又三十二個銅板。
他從中取出半兩,想了想,又拿出十個銅板,然后才把罐子埋回去。
“半兩銀子,應(yīng)該夠做一副最普通的棺木,還有香紙之類的喪葬用品,應(yīng)該也能準備一點?!?p> 付喪打算出門去訂一副棺木。
再怎么說,原主的爺爺還是要安置的,這就這么讓他在西屋腐爛發(fā)臭,也不是個事兒。
順便將付貴的尸體一起處理了,運到城外,徹底解決后顧之憂。
做好決定,出門前,付喪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旁邊的院子,那是付貴的住處。
反正他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死了,要不要進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東西?
想到就做,付喪走到西邊的院墻,輕輕一躍,就翻進了院子。
進來后,他鼻翼動了動,通過付貴生前留下來的氣息,在腦子里構(gòu)建出了一個活動網(wǎng)絡(luò)。
獲得血脈以后,付喪的五感都提升了不少,其中當然包括嗅覺。
他能做到這點,就與此有關(guān)。
像臥室,是氣息最多最雜的,廚房也有很多他的活動軌跡。
這些都很正常。
但除了這些,付喪也注意到,在院子的那顆歪脖子樹下,竟然也有很濃烈的他的氣息。
難道那里是他藏錢的地方?
付喪想著,先將其他地方翻找了一遍,確定沒有什么東西以后,才拿過一把鐵鏟,走到歪脖子樹下,開始刨土。
其實他可以徒手挖的,他現(xiàn)在的手,可以變成僵尸那樣的利爪,比鏟子好用多了。
但這樣會弄臟手,洗起來很不方便,所以付喪寧愿用鏟子。
東西埋得不深,只有半米,很快就被挖出來了。
那是一個木盒,看著普普通通的,打開以后,里面是零碎的銀錢,還有一塊布?
布料灰撲撲,付喪將它展開,上面只繡了一個“付”字,除此以外什么都沒有,看起來非常普通。
但親手拿著它的付喪,卻感覺到了不同。
和他身上穿的這種粗布不同,這塊布質(zhì)地很好,看著灰撲撲的,但卻是上好的棉布,質(zhì)地很純。
這種布在現(xiàn)代社會當然不算什么,但在這里,也就比綢布略差一點,都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布料的大小樣式,有點像嬰兒用的襁褓。
上面繡的“付”字,字跡板正,沒有什么特別,但卻與布幾乎融為一體,看不出針腳和線頭,一看繡的人就擁有精湛的繡工。
這讓付喪不禁聯(lián)想到付貴的身世。
付貴和原主一樣,都是棄嬰,只不過一個被老乞丐撿到,一個被福壽爺爺收養(yǎng)。
他一開始跟著老乞丐乞討為生,老乞丐死后,他獨自艱難求活。
好在他天生力氣很大,長大一點后,就在城門口做苦工賣力氣,一年下來也能賺到一些,這才搬到福壽家旁邊。
他和福壽后面能玩這么好,大約也是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想到這里,再看手中繡著“付”字的襁褓布,付喪總感覺付貴的身世,沒有那么簡單。
“難道他來自一個大家族,因為某些原因被遺棄,而這個家族,流傳著‘僵尸’血脈?”
“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家族,姑且叫它‘付家’,付家內(nèi)部,是所有人都有這種血脈,還是只有一部分人有?”
“或者干脆只有付貴有,正因為他有這種血脈,所以才被遺棄?”
付喪思量著,理不出頭緒。
也可能是他想多了,但不管怎樣,盡快將付貴的尸體處理掉,總是沒錯的,這也是以防萬一。
而除了這塊看似不尋常的布,盒子里還有三兩銀子和七十六個銅錢,倒是比福壽家富裕一點,雖然也有限。
付喪將它們?nèi)渴蘸?,就翻回自家院子,將盒子和錢罐子埋在一起。
至于那塊布,他想了想,還是沒有燒掉。
如果有麻煩,這么多年了,怎么也該找過來了,到現(xiàn)在都沒事,說明已經(jīng)被遺忘了。
而這塊布,以后說不定還能做點文章。
付喪心念轉(zhuǎn)動,有了些想法。
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處理好尸體。
抱著這樣的想法,付喪帶著銀錢,出了小院,朝記憶中棺材鋪的方向而去。
……
另一邊,黑石城所屬主城——安檀城。
城守付府,某間地下密室外。
一身黑衣的瘦高老者,正在這里等候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連通地下室的出口洞開,從中走出一個三髯(rán)長須的清瘦中年人。
中年人面目溫雅,卻自有一番氣勢。
他的嘴角含著笑意,卻并不給人如沐春風之感。
他人見了,反而時刻緊繃著,不敢輕易放松。
“黑伯,找我有何事,竟是連閉關(guān)都等不得?”
他詢問外面等著的黑衣老者。
“回稟家主,宗祠昨晚有異動?!?p> 黑伯彎腰,恭敬回復(fù)道。
“宗祠?”付家家主聞言,神情一下嚴肅了起來,“怎么回事?”
“有人在外覺醒了血脈,”黑伯道,“已經(jīng)查過了,不是族譜上之人?!?p> “流落在外的血脈?”中年人眉頭皺起,隨即展開,“看來是那個小雜種!”
“您是說,大小姐的那個孩子?”
黑伯道,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顯然也有猜測。
“除了他還有誰?”
付家家主付承桓,一臉淡然道。
“那家主準備怎么處理?”
黑伯詢問道,一下子道出了關(guān)鍵。
“怎么處理?”
付承桓沉吟著,迅速思索起來。
而黑伯則站立一旁,默默等候著他的指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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