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乎變得特別地漫長而又煎熬。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連大氣都不敢喘,都豎著耳朵高度戒備著,生怕錯過某個細節(jié),而招來殺身之禍。經過漫長的一段時間地沉寂后,除了最開始的那一聲慘叫引起的恐慌外,倒也沒有再出現什么別的意外情況,村民們緊繃的神經這才慢慢松懈了下來。
各個院子里相繼亮起了昏暗的燈光,偶爾還會從某個院子里傳來細碎的響聲,以及壓抑的低語聲。零零星星地,總算是給村莊渲染了一點人氣。
片刻地響動后,各家各戶的燈光又相繼熄滅了,勞累了一天的村民們也很快地沉睡了過去,或許睡覺才是驅趕恐懼的最好的方式吧。
夜復又沉寂了下來,空氣中的那份凝重恐慌倒是驅散了些許,伴隨著村外田間此起彼伏的蟲鳴蛙叫聲,倒也平添了幾分和諧安詳。
而此時此刻在村中心那個建筑物的屋頂上,卻有一抹纖細的身影斜靠著尖塔站在塔下面。緊蹙著眉頭,目視著前方,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中。一張小臉冷冷清清的,剛毅而又倔強,雙唇緊抿。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這已經是多少次夜襲了?”
不知過了多久,從小嘴里輕吟出這么一句,這個問題已困擾了她無數個夜晚?;蛟S終究還是不得其解吧。便甩了一下額前的秀發(fā),輕輕嘆了口氣,將太多的疑惑,拋諸腦后。將身子抽離塔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盤膝而坐,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吸納周圍的天地靈氣,很快地進入了修煉狀態(tài)。
她就是村里唯一的醫(yī)女,歐陽青青。年齡不大,看上去也就是二八年華,中等個兒,身材倒是發(fā)育得很好,前凸后凹地,很苗條,腰細如柳,盈盈一握。白凈的臉盤,帶點嬰兒肥,略顯生澀稚氣,還有幾分可愛,倒也不會讓人忽略了她的年齡。兩道秀眉似彎月般細長入鬢,平添了幾分嫵媚嬌羞;一雙大眼睛平時都是撲閃撲閃地,靈動中還帶著幾分狡黠,流露出怎么也藏不住的聰慧,倒也是不讓人小瞧了去;此時卻是緊閉地,很好地隱藏在兩扇長長的濃密的睫毛下面,同時也掩蓋了平日里的稚氣,多了幾分神秘與莊嚴。
高挺的鼻梁下,一張小嘴微啟,兩片嬌艷欲滴的紅唇微微翕動,嘴里念念有詞。配合著嘴唇地翕動,雙手也在胸前打出各個結界,在每個結界打出的同時,指尖上都會出現一個個旋轉的氣流波紋,一層一層的,由小到大,層層擴散;隨著手速地越來越快,胸前的波紋也越來越多,擴散的范圍也越來越大,最后竟將整個身子籠罩了進去,即便是這樣,姑娘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相反地,十個手指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后快到肉眼只可以看到手指的殘影在胸前劃過,波紋也向四周迅速擴散而去,似乎要將整個上空籠罩。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雙靈巧的小手終于停頓了下來。雙手合十收入胸前,接著舉起右手,食指往空中一指,同時雙唇輕啟,嬌喝一聲:
“破”。
只見一道亮光從食指上脫離而去,徑直向上空劃去,細長如蛇,速度如電,直到半空中才迅速散開,化作無數道閃電,煙火般四下劃落下來。
說來話長,實質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而與此同時,一道嬌軀也劃破長空,向空中騰躍而起,一雙手臂在亮光中劃出一道道殘影,似有招又無招,無中藏有,說有還無,剛中帶柔,柔中并剛,剛柔并濟,卻招招致命,殺人如無形。
這就是那幾乎失傳了的“無影拳”。歐陽青青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得到了這一殘本,在對殘本的推敲下,揉進了自己的心得想法,加以苦練,再加上自己的天資聰穎,短短幾日便已小有成就,今日更是大成。
幾息之間,已是千變萬化,從頭到尾將“無影拳”演練了一遍……從起式到收式,幾乎是一氣呵成。
再次回到塔下時,已是香汗淋漓,甚至有點嬌喘吁吁。
歐陽青青并沒有在意身上的汗?jié)?,而是繼續(xù)盤腿坐了下來,雙手交疊在一起,放置在雙腿上,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便再次進入了修煉狀態(tài)之中。周圍的天地靈氣呈漩渦狀,迅速鉆入體內,在念力地牽引下,匯成一股細流,沿著經脈,有規(guī)律地流動運轉,在奇經八脈里繞了一圈后,一頭扎進丹田,并迅速凝結成一個小氣團,在丹田里歡快地跳動了幾下,便沉寂下來。隨著吸收的靈氣不斷增多,丹田里的氣團也是逐漸增大,最后在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下凝結成丹。但是歐陽青青心里很清楚,今天是不會再有突破的了。畢竟離上次的突破,過去還不到十日。也不能太過于追求晉升的速度,必須扎實穩(wěn)固,才能走得更遠……
歐陽青青就以這樣的姿勢一直保持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這才輕啟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便放眼望去,入目的是天邊那一片起伏連綿的山脈。雙目輕閃了閃,這才收勢起身,伸手彈了彈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輕輕一躍,離開了塔頂,幾個起落,消失在晨曦中,干凈利落。
沒錯,那尋聲而去救人的就是她歐陽青青。歐陽青青打小就隨爺爺學醫(yī)。并有“小神醫(yī)”的美稱。可惜的是,盡管每次都幾乎是應聲而至,卻也沒有抓到行兇作案的兇手,這讓她倍感沮喪。好在每次都能把人給救回來……
歐陽家族世代從醫(yī),同時也是武術世家,說是世家,其實也算不上什么大家,實在是歐陽家族人口單薄,幾乎每一代都是單傳,因為每一代都只有一個獨苗苗,從祖輩傳到歐陽爺爺這一代,已是第十八代單傳了。而每代傳人的醫(yī)術和武術幾乎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到了歐陽爺爺這里,更是發(fā)揮到極致,特別是一套逆轉地玄針,更是演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即使還沒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卻也只要病人還吊著一口氣就可以把他從閻王殿前拉回來。只可惜到了歐陽青青爸爸這一代,卻差點失傳了,只因為歐陽爸爸偏偏是個憨憨,干農活倒是把好手,學醫(yī)終其一身,也沒學到全部的一二,武術倒還過得去,卻也是英年早逝,母親也相繼離去,只留下歐陽青青這么一個孤女與爺爺相依為命。而歐陽家家訓醫(yī)術是傳男不傳女的,所以一開始歐陽青青也只是跟著爺爺學些拳腳功夫和內功心法,一身輕功倒是練得爐火純青,飛檐走壁,水上飄行,用得那叫一個得心應手。
而就在歐陽爺爺感到失望,以為歐陽家醫(yī)術傳到他這一代就要失傳了的時候,卻意外地發(fā)現青青其實是一個天賦異稟的醫(yī)學奇才,厚厚的一本醫(yī)書,可以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并且過目不忘,完了后還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研究出自己的醫(yī)術心德來,對采過的草藥對其功效作用更是記得一清二楚。這個發(fā)現讓歐陽爺爺眼前一亮,如獲至寶,便打破家規(guī),傾囊相授,把自己一身醫(yī)術毫無保留地傳給了歐陽青青。而歐陽青青也是個要強的,勤學苦練,反復推敲演練,一套逆轉地玄針,在她手里更是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甚至達到了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也因此小小年紀就收獲了“小神醫(yī)”的稱號。在村里那也是響當當的人物,非常受歡迎的。當然這其中也有得益于她從小就古靈精怪,不僅長得漂亮可愛還嘴巴抹了蜜似的甜,更是心善討人喜的因素,但最大的因素還是緣于她這一手出神入化的醫(yī)術。
只是近大半年來,村里怪事連連,村民們深受打擊,再沒了以往地熱情與生機,死氣沉沉的,見了面連招呼都懶得打。歐陽爺爺更是在一次到西山采集草藥時掉落懸涯,被找回來時已是回天乏術,尸體早就涼透了。盡管歐陽青青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把爺爺救回來。畢竟找到爺爺時,離爺爺進山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三夜,而她的活死人僅限于人咽下最后一口氣的三個時辰內。爺爺的去世,給了青青很沉重地打擊,第一次感到自己在死亡面前是那么渺小,那么地無力,自己一直自以為傲地那點醫(yī)術是多么地有限而無用。那一天,離剛剛出現怪事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十六歲的她就失去了爺爺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也是從那天以后,她主動地擔起了治病救人的全部職責。只要一出事,就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是以,這大半年里,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在村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