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鐵回去的時候,除了提上食盒,還拿著晚上弄出來的的肥皂,蠟,甘油樣品。
打鐵不賺錢,不如勸翁翁改行,然后再出一些錢,到朱雀門租個鋪子。
對于售賣這些東西,尚鐵有著周密且可行的計劃。
鐵匠鋪子里,尚煉北感覺自己有些頹廢,不謝土之后整天無事可做。
苦了夏嚷嚷和胡咧咧兩人,被尚煉北指著這里做的不對,那里做的不好。
但教訓(xùn)人也是有疲憊感的,于是尚煉北只好躺在孫子給他弄的搖椅上,學(xué)起了品茶。
“翁翁,我回來了?!?p> 尚煉北看著孫子高興地提著一大堆東西進(jìn)來,然后揭開食盒,把許多菜擺在桌子上。
“這飯以后也不用我做了?!鄙袩挶睆膿u椅上爬起來,想著明天要不要接著去謝土。
只是謝土這事有點缺德,他不費什么勁,一場忽悠下來,主家好吃好喝的招待,心里多少覺得有些愧疚。
往常這種時候尚鐵就開始忽悠:“翁翁,你怎么能有負(fù)擔(dān)呢?想一想,少說百年,這謝土就會成為習(xí)俗,而你,就是謝土的開山祖師,說不定后世哪個皇帝還會封你個神仙當(dāng)當(dāng)?!?p> 到了現(xiàn)在,尚煉北還是覺得搖椅上的日子,給個神仙也不換。
一家四口人還是坐在那個小桌子上,除了尚鐵,其他三人除了一份白米飯,還有一碗胡辣湯。
菜有簡易版的魚香肉絲,紅燒茄子,糖酥里脊,簡易版佛跳墻,鹵丸子。
今天的菜包括尚鐵在內(nèi),差點把舌頭都要吃進(jìn)去。
“翁翁,我看夏叔胡叔可以不用打鐵了。”尚鐵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看向尚煉北說道。
不等尚煉北回答,胡咧咧鼓囊著嘴說道:“尚叔上次不是說了讓我和你夏叔繼續(xù)打鐵嗎?我看這打鐵就很好。”
“行,”尚煉北吸溜一口胡辣湯,想躺在搖椅上。
“那好,以后就你一個打鐵吧。”尚煉北否決了躺在搖椅上的想法,多少有點帶壞孫子的樣子。
胡咧咧:“……”
當(dāng)初我說可以不用打鐵了,你不讓,現(xiàn)在尚鐵說你又同意了。
胡咧咧不敢說出來,只好小聲的哼哼唧唧。
尚煉北拿著筷子,在嘴里一嗦,然后朝胡咧咧頭上敲去。
“要吃就好好吃!”
被打的胡咧咧就算覺得不公平,也沒再敢說話,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放在碗里,感到一點點慰藉。
夏嚷嚷朝尚鐵提回來的那堆東西看去,說道:“尚叔,鐵哥兒拿回那些東西,應(yīng)該就是新的賺錢玩意兒了?!?p> 一家人吃完飯,聚在小院子體驗尚鐵弄出的新玩意。
先是肥皂,這東西泡沫比胰子要豐富的多,而且沒有胰子那么硬,味道和清潔效果也要好上不少。
僅僅是五支蠟燭,便幾乎照亮了這個小院子,這種化學(xué)反應(yīng)制作出來的蠟雜質(zhì)少。
自然而然煙也少了,火光亮度也大許多。
軍士在潛意識里都是愛喝酒的,尚煉北是個例外,整個鐵匠鋪子沒人愛喝酒。
經(jīng)過蒸餾,甘油除味的酒不但辛辣,苦澀味也減少許多。
尚煉北剛喝完一口酒,就開始劇烈咳嗽,整個臉緊接著紅起來。
“翁翁不會喝酒,但這酒應(yīng)該是能賣大價錢的,價格要定的高一些?!?p> 在尚煉北的建議下,這些物品被重新定價。
肥皂一個五文錢,蠟燭十支五文錢,酒按照小中大壇定為20文,40文,80文錢。
這些價錢稍貴,但普通百姓可以接受。
為了考慮明天是第一次營業(yè),尚鐵搞起了促銷計劃。
買一小壇酒可以獲得一塊肥皂,三支蠟燭的贈品。
一中壇酒可以獲得兩塊肥皂,八支蠟燭的贈品。
買一大壇酒可以獲得一小壇酒,兩塊肥皂,十支蠟燭。
而且單次花費超過三十文錢可以獲得抽獎活動,一等獎一名贈送一百文錢,二等獎三名贈送五十文錢,三等獎五名贈送二十文錢。
除此之外,花費超過八十文還將額外獲得一塊香皂,沒錯,是香皂。
這些活動只要推出,就可以瞬間吸引不少人。
購買完畢后,每人還可以獲得一張票,在未來三日每拉一個人消費就可以給本人購買的八十文以內(nèi)商品減少一成的付費。
這種拉人減價的活動一經(jīng)推出,一拉十,十拉百。瞬間可以席卷整個汴京。
最絕的是,尚鐵會立一個牌子,肥皂三文一個,后面括號原價五文……
為了應(yīng)付龐大的人流,爺孫兩人加上夏嚷嚷還有胡咧咧當(dāng)即開始生產(chǎn)。
到了明天早上,再拉著楊叔楊嬸繼續(xù)生產(chǎn),直到明天下午申時才出發(fā)朱雀門。
……
往常趙禎的垂拱殿只召見大臣,今天來了一個武將。
“臣左二廂巡檢史亮,見過官家?!笔妨劣行┘?,這是他第一次見官家,但他不敢抬頭看去。
坐在椅子上的趙禎放下劄子,笑著說道:“頭抬起來,讓朕看看。”
史亮抬頭,也朝這位趙宋官家看去,三十四歲的趙禎略微有些發(fā)福。
但也算不上胖,看起來讓人覺得很和藹。
此時他正在笑。
“皇城司的人說,那夏使頭埋在馬糞中,本來要醒了,你又一腳把他踩暈過去,是不是?”趙禎從椅子上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然后走下來,站在御桌下面,開始沉思起來,按照路程,范仲淹明天就要到了啊。
趙禎其實對新政是有懷疑的,他不知道新政能不能成功,但只要新政出現(xiàn)一點難以控制的局面,他就出手制止。
“你可知這樣做對我宋會有何種危難?”趙禎突然質(zhì)問道。
史亮來不及感慨伴君如伴虎,他趕緊解釋道:“官家,臣有把握,那夏使不會死的?!?p> 趙禎聲音大了不少,大聲問道:“不會死?你就這么有把握?既然這么有把握,下次西夏人有動靜你就去吧,相信你比前三次打的要好?!?p> “臣,臣不敢,臣有錯?!笔妨邻s緊低下頭。
他一個武官沒有文臣那些花花腸子。
如果此時被斥責(zé)的是文臣,一定會跪下大呼:“官家息怒,臣有錯,官家恕罪。”
“臣愿以死平息夏人怒火?!笔妨链舐曊f道。
趙禎愣住了,這可以說是他做官家以來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聽到有臣子說臣愿以死謝罪。
朕終究是對文人太好了啊,趙禎心中忍不住感嘆。
趙禎又回到了座位,有些恍惚。
一旁站著的王中正趕緊遞上一盞溫茶,趙禎潤了潤嗓子,說道。
“史亮?!?p> “臣在?!?p> “加飛騎尉,你回去吧?!?p> 史亮不敢問官家為什么給自己加勛,飛騎尉只是勛官,沒有實權(quán),但他是一個榮譽稱號。
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榮譽頭銜。
這位趙官家很會當(dāng)皇帝,尚鐵扔磚頭,趙禎讓尚鐵去國信所做官。
國信所處理的就是外國事務(wù),趙禎這樣做就是在惡心夏人。
但國信所里是什么人,是內(nèi)侍,也就是太監(jiān),讓尚鐵到內(nèi)侍中,這又何嘗不是在敲打。
史亮也一樣,嘴上在數(shù)落你,但趙禎內(nèi)心笑的很開心,不然也不會給你加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