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趙禎心動了,但只是心動一下。
李元昊稱帝費(fèi)了多少功夫?談能談成功?李元昊是傻子?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西夏送幾個城池來的劃算。
來回想了幾次,此時耳殿里已經(jīng)有些安靜,王中正走了進(jìn)來,替趙禎倒上一杯溫茶。
茶水在茶杯里發(fā)出嘩嘩的聲響。
趙禎還是鬼使神差的說道:“如果讓李元昊接受西夏國主的稱號,有把握嗎?”
雖然意見是尚鐵提出來的,但趙禎卻是看向章得象和晏殊。
兩人政治經(jīng)驗足,趙禎認(rèn)為他們的看法很重要。
但章得象和晏殊沉默了,他們低下頭,不敢直視趙禎炯炯的眼神。
最終,章得象搖了搖頭。
“官家,很難?!?p> 其實從一開始大宋就沒想過配合遼同西夏兩面開戰(zhàn)。
一是沒把握就算聯(lián)合遼也能打過西夏;
二是出兵耗費(fèi)頗大,況且,趙禎知道現(xiàn)在大宋軍士守城可以,但要在野地上同夏人作戰(zhàn),士卒沒這個膽子;
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西夏真被打沒了,西夏的土地最后怎么分,沒了西夏,遼國可就能全心全意對付大宋了。
三國之間穩(wěn)固的關(guān)系,哪一國也不愿意破壞。
可是談判之后,竟然發(fā)現(xiàn)沒什么可以談。
于是陷入了打,不能打,談,談什么?
聽到章得象說很難,趙禎突然心底窩起一股無名火。
趙氏,先祖可是將軍,帶過兵的,太祖,太宗,就連他的父親宋真宗也御駕親征過,雖然是被寇準(zhǔn)逼的。
但到了他自己,同遼屢戰(zhàn)屢敗,就連小小的西夏也打不過。
大宋這是怎么了?趙禎又想起新政,新政看來真的是刻不容緩。
就在耳殿里君臣無話,尷尬至極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官家,我能試試嗎?我去與夏使談?wù)?。?p> 趙禎看向聲音的源頭——尚鐵,突然有些感動。
自扔磚,然后又把香皂那類好東西低價賣給宮里,趙禎認(rèn)為這是一個熱血又忠心的好孩子。
當(dāng)初破格讓他去國信所,雖然有些敲打的意思,但無疑是正確的。
“你,你還沒去過國信所吧?”趙禎突然問道。
尚鐵臉色一紅:“忘了。”
章得象忍不住閉上眼睛,晏殊笑了。
趙禎用喝茶掩飾他也想笑。
王中正在犯賤,躲在趙禎后面擠眉弄眼。
見他們這幅樣子,尚鐵也沒再好意思開口。
君臣三人又商量了一會,最后決定每年送出一些銀同西夏議和。
為什么要送銀,因為大宋現(xiàn)在也有苦衷。
遼國挾夏訛宋,要土要錢,大宋君臣苦不堪言。
能與西夏和談就和談,況且每年送的銀很好賺回來,到時候和談后,邊境榷場肯定是要重開的。
隨便賣點絹布,酒水茶葉就能賺回來。
章得象和晏殊離開后,趙禎看著底下的尚鐵,問道:“進(jìn)宮來有什么事?”
尚鐵微微彎腰,雖說見了官家很多不論官職大小的臣子可以坐著議事,但他才十四歲,沒這個特權(quán)。
“官家,遼使想從我這里買酒?!?p> 趙禎還以為什么事,要買你就賣過去,問我干什么。
“臣估計,單單是賣給遼國王公貴族的酒,一年至少能賺五萬銀?!?p> 趙禎剛準(zhǔn)備說你自己打算,還沒開口就被噎了回去,轉(zhuǎn)念一想,那么好的酒賺到這個價錢實屬正常。
“除去王公貴族,臣了解到西夏使臣在汴京城館驛可以從事買賣,如果酒通過館驛或者宋遼邊境榷場賣給普通遼人,一年少說能賺二十萬銀?!?p> 趙禎目瞪口呆。
這些數(shù)字尚鐵是計算過的,而且是按照最小計算。
賣給王公貴族的酒包裝好一些,味道稍微改善,一百文一壇沒問題。
賣給普通遼人,這里的遼人包括契丹,原北方漢人,女真,加上價格降低些,用數(shù)量帶動銷量也沒問題。
“能,能賣這么多?”趙禎想確實一下。
“官家,不是?!?p> 趙禎松了一口氣,看來尚鐵是算錯了。
要知道重熙增幣后,每年送給遼的銀就有三十萬,從澶淵之盟的十萬增加到三十萬,也正是這多出來的二十萬讓遼皇愿意幫宋壓迫西夏。
“官家,不是,臣想著肥皂香水也可以賣到遼國,那樣下來,一年三十萬銀應(yīng)該沒問題?!?p> 趙禎不信。
“官家,一年三十萬銀。”見趙禎沒反應(yīng),尚鐵重復(fù)道。
趙禎有些反應(yīng)了,然后大腦開始嗡嗡響,過了一會,趙禎緩緩開口。
“真能賣這么多?”
“官家,除此之外,還有西夏,大理,日本,高麗,占婆國,李朝,高棉國……”尚鐵一口氣把和大宋相鄰的,和大宋隔海相望的,大宋隔壁的隔壁這些國家囫圇說了出來。
趙禎竟然發(fā)現(xiàn)好多國家他沒聽過。
“同這些國家做生意,酒,香水,肥皂一年至少是能賺五十萬銀的。”
趙禎突然覺得,這賺了五十萬兩。也不是自己的,有什么好震驚的。
“恰好作坊剛開始建設(shè),臣缺少一些資金,想著官家如果能投入一些,到時候我和官家四六分?!迸纶w禎多想,尚鐵趕緊解釋道,“我六官家四?!?p> 真是瞌睡來了有枕頭。
趙禎心動了。
“不必了,朕內(nèi)庫給你一些,到時候你還給朕就好了?!?p> “官家,”以為趙禎真要這樣,尚鐵有些慌,他的目的其實是和趙禎綁在一起,這樣就能方便不少。
“官家,您要是覺得四成太多,三成也可以?!?p> 趙禎吐血了,這就少了一成。
“好吧,就按你說的做?!?p> 官家同意了。
尚鐵當(dāng)即提出一些要求。
“官家,如果真要往周邊售賣,就需要大量的酒曲,只是我們的酒產(chǎn)量這么大,樊樓的酒曲不夠,臣想著不如官家開特旨,允許我自己制作酒曲,官家放心,這酒曲不賣,只用于作坊釀酒?!?p> 聽到要自制酒曲,趙禎猶豫了,但又聽到尚鐵說自產(chǎn)自銷,又沒有什么顧慮,當(dāng)即同意道:“好,準(zhǔn)了?!?p> 處理一天政務(wù)的趙禎,在椅子上也坐了一天。
尚鐵前腳剛離開耳殿,趙禎就站起來準(zhǔn)備出去走走,然后等晚上烤半只他最愛吃的羊腿。
只是剛站起來,趙禎突然覺得全身冒冷汗,雙腿止不住的打顫。
王中正察覺到異樣,扶住趙禎的手趕緊問道:“官家,官家?”
趙禎什么也聽不到,隨即兩眼一黑,暈倒了。
走出的耳殿的尚鐵便聽到王中正在耳殿里大喊。
“快來人,傳御醫(yī),官家暈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