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地之上,烏云蔽空,唯有幾束陽光穿破厚厚的云層投射下來,引得寰宇之間一片肅殺之氣。
自上方極目遠眺,一座綿延千里的城郭猶如一尊洪荒猛獸匍匐在大地之上,黑色的城墻高達千丈厚大達百尺宛若銅墻鐵壁一般古樸、厚重;城郭之上遍插旌旗,旌旗迎風烈烈,大大的戰(zhàn)字格外醒目;而在旗幟下方,甲兵林立,刀兵四伏,強弩、火油、滾石、投石機一應俱全,期間可見有成捆的箭矢、火油源源不斷被運送到城頭,一片忙碌的景象。
在這雄偉的葬妖天關外,前方平坦廣袤的大平原上虎嘯龍吟。敵我雙方千軍萬馬陳列在一望無垠的平坦大地之上??拷枪膽?zhàn)神宮的軍隊大多以戰(zhàn)車為主、步兵為輔,弓箭手居中,刀斧手盾甲兵分列左右兩翼;而對面妖族聯(lián)軍多以飛禽走獸為騎兵,虎豹為地面主力,兩軍遙遙相望,刀兵對壘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但誰都沒有輕舉妄動,反而各自都在關注著彼此陣營頭上緩緩飛過的巨大飛行戰(zhàn)艦。
“老涼,這一次,怕是又要犧牲不少好苗子了”
戰(zhàn)神宮大旗之下,一名端坐在步攆之上的儒雅男子對著盤坐一旁閉目養(yǎng)神身披道袍的道長感慨到。
“未來遲早要交到他們手上的,作為戰(zhàn)神宮的一份子,他們必須要及早承擔起這份責任,這是戰(zhàn)神宮的規(guī)矩,也是他們自加入戰(zhàn)神宮那一刻就注定的宿命”
涼姓道士淡淡地說到。
“話雖如此,但...........唉....”
儒雅男子長吁短嘆,一想到往昔的種種即使見慣了生離死別早已心堅如鐵但心里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他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默默關注著打大軍上空緩緩駛過的浮空戰(zhàn)艦,整齊滑動的船槳好似在半空中劃水一般,在船底蕩起一片片無形的漣漪。
“柳帥,聽說這一次有浮屠山的人參與?”
涼姓道士忽然睜開眼。
“是”
柳姓儒雅男子豎起一根手指:“只有一個人”
“一人么?”
道士抬頭仰望上方,思緒有些出神。
當戰(zhàn)神宮這邊戰(zhàn)船不斷向前靠近的時候,對面萬妖聯(lián)軍上方戰(zhàn)船也快速出擊,隨著兩撥戰(zhàn)船不斷靠近,戰(zhàn)場上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越來也壓抑,戰(zhàn)船上的眾人瞧著對面不斷抵近的妖族戰(zhàn)船,一個個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之前的風輕云淡蕩然無存。
等到彼此雙方遙遙相望一定距離后,站在船頭的柳無雙大手一揮,戰(zhàn)船倏然停止前進:
“所有人,跳!”
“諾!”
眾人強忍著心中的忐忑,邁開腳步快速朝船頭奔去;來到船邊后望著腳下凜冽的寒風以及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度膽小的腿都有些發(fā)抖,但還是倔強忍著恐懼硬著頭皮紛紛縱身一躍而下,霎時間,鋪天蓋地仿佛下餃子一般,朝下方落去。與此同時對面戰(zhàn)船之上妖族眾人見狀也開始棄船。
戰(zhàn)神宮這邊,蘇九歌一馬當先頭一個跳下戰(zhàn)船,他這超乎尋常的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浮屠山的瘋了?
為了功勛這么拼?
見狀所有人也不甘落后緊隨其后朝下方落去,而覺心面露沉思,仿佛猜到了蘇九歌打算做什么。
般若海的眾僧倒是按部就班按照先后排列順序跳下的戰(zhàn)船,他們不爭不搶。
可下一刻戰(zhàn)場之上發(fā)生的變化令敵我雙方一片嘩然。
萬眾矚目之下,蘇九歌第一個落地,意料之外的是落地后他非但沒有朝敵陣沖去,反而他猛然腳下發(fā)力,整個人仿若一條利箭再度沖天而起迎著鋪天蓋地自上落下的人朝逆流而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膽怯了打算當逃兵?”
柳隨風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這一幕就連對面的妖族眾人看的也是不明所以。
剛才一頓操作猛如虎,轉頭就跑了,玩呢?
見到蘇九歌這一動作,覺心嘴角露出笑容,他與蘇九歌擦肩而過之際只說了一句小心,隨即便向下落去。
反觀蘇九歌逆流而上于雜亂的人群之中直奔大荒琉璃閣的眾人沖去。
“不好!”
“師兄,浮屠山那小子沖我們來了”
蘇九歌猝不及防的出手打了大黃琉璃閣眾人一個措手不及,由于下落之時,人潮洶涌,人員幾乎三三兩兩遭遇分散開,眼下他們有心相互支援但由于人員阻擋無法第一時間將人員聚攏在一起,只能眼睜睜看著蘇九歌沖著某個方向沖去。
“不好,他的目標是曹師兄!”
有人終于察覺到了蘇九歌的意圖。
沒錯,曹如龍,也就是大黃琉璃閣排在第三個的人,也就是通玄真人的親兒子。
蘇九歌要報仇,殺雞儆猴!
自打被通玄三人打壓,蘇九歌就做好了打算,上了船后他就計劃好了一切,眼下是最好的時機。
曹如龍雖然之前被蘇九歌威脅過,但他覺得蘇九歌肯定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真的敢殺自己。因此當這一切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他是毫無準備。
等他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為時已晚,蘇九歌已經(jīng)沖到了他的面前。
兩人遙遙相望,蘇九歌手早已搭在劍柄之上;當兩人相距咫尺之間,蘇九歌悍然拔劍;兩人身形交錯之際,蘇九歌一劍斬出,吞云覆海劍在昏黃的半空劃過一道刺眼的金線,劍芒所過當即在半空中帶起一道血線。
“你....你...呵...”
曹如龍死死地瞪大眼睛兩手緊緊捂住脖子,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口中含糊不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下一秒口鼻之中鮮血狂噴,整個人直挺挺朝下方墜去。
“放肆!”
大黃琉璃閣其余人見狀大怒,尤其為首的大弟子嚴無情本就對蘇九歌心中充滿怨恨,眼下目睹他如此肆意斬殺自己的同門,登時大怒。
“師弟師妹們,隨我斬殺此人替曹師弟報仇雪恨!”
聞言,大黃琉璃閣眾人聞言急忙施展法術停止下沖的身形,轉而調(diào)轉身形沖著蘇九歌沖去。
同一時間,留守在后方的通玄真人猛然一口老血噴出,他滿目猙獰地咆哮道:
“豎子安敢殺吾兒!”
戰(zhàn)神宮軍陣中,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震驚了。
這可是真是數(shù)百年間破天荒頭一遭,開局就對自己的同門痛下殺手,蘇九歌的心狠手辣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好小子,好狠,當真是報仇不隔夜”
下方柳姓儒雅男子調(diào)侃道。
“柳帥你也知道這句話?”
對面的道士有些詫異。
柳姓男子苦笑著望著對面的道士:“怎么可能不知道,浮屠山八百年來的唯一新人,我不想知道都難”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無比惆悵地道:
“原本以為這只是這小子在廣場上被打壓后不滿的意氣之爭,現(xiàn)在看來這小子還真是心狠手辣,呵,倒是有幾分浮屠山之人的作風”
“柳帥,那我們要不要出手管理一下呢?畢竟兩軍對壘,擅殺同僚可是大忌啊,可能會動搖軍心”
道士擔憂地說到。
“不”
柳隨風輕輕搖了搖頭:
“所謂試煉,不只是煉心,最大目的是為了讓他們學到如何在戰(zhàn)場之中活下來,天賦再好,人死了,什么都沒了?!?p> 他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你看這天地之間驚才艷艷輩如過江之鯉不計其數(shù),但真正成長為一方大能者,不過寥寥數(shù)人,這神界萬萬億公里的疆域,哪里不是埋下過一捧黃土?”
道士沉默了。
“可是這樣,通玄那里........”
“無妨,今日因,他日果,生死由命,怪不得別人,這是試煉之地的規(guī)矩”
柳姓儒雅男子淡然地說到:“他通玄還不夠資格指手畫腳”
說話間,半空之中蘇九歌早與大黃琉璃閣眾人兵刃相向,借助周圍密集的人群,蘇九歌一人單挑對面大荒琉璃閣眾人絲毫不落入下風。
“我只說一遍,我這個人,報仇從不隔夜,從現(xiàn)在開始,你們倘若再敢對我出手,勞資一定給你們骨灰揚了!”
落地瞬間,蘇九歌長劍遙指大黃琉璃閣眾人,眼神冷漠無比。
“你殺了我曹師弟還想一走了之?”
大黃琉璃閣眾人怒氣沖沖。
“父債子還,他該死!不僅他要死,通玄也得死!你們幾個上,下場只有一個,你們也要死!”
不知為何,蘇九歌內(nèi)心深處有一個狂熱的聲音在吶喊:上吧,上啊,來給勞資試劍啊,你們不上勞資怎么光明正大殺光你們呢,你們倒是上啊。
這個念頭十分強烈,猶如魔音繞耳,對鮮血極度渴望。蘇九歌再三壓制,反而愈演愈烈。
“師弟們,和這個殺人兇手客氣什么,上!”
劍眉男子高聲一呼,提劍就奔蘇九歌殺來。
“槽!give-your-face不要face!十方玄妙神眼,開!”
剎那,蘇九歌左手提劍,右手劍指摸額,隨之額頭十方玄妙神眼赫然睜開,深邃的眼眸晶瑩剔透似琥珀,咫尺之內(nèi),盡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