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瘋子
門一開，赫然站著一高大的身影！
付華芝的身子一緊。自己的藥粉用的差不多了！
不過定睛一看，頓時松了口氣——君慕南，他怎么在這兒？
明明才是初秋，他便身著灰鼠皮的大氅，臉色是病態(tài)的白色，彈花暗紋月白的錦服襯的身姿挺拔且風華俊茂。
“看來本王來晚了一步。”君慕南掃了眼地上難以動彈的三人，又看了眼臉色平淡的付華芝。
付華芝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抬眸時已經掩下其中戾氣，露出個淺淡的笑容，“臣女付華芝拜見王爺，居然在這都能遇上王爺，還真是巧啊?！?p> “付小姐認得本王？”君慕南危險的瞇了眸子。
“蘊王爺身子虛弱畏寒在煬京人盡皆知，初秋穿氅，臣女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备度A芝輕笑一聲，踢開了地上的木棍走到門口，瞥見他眼下的青黑之色。
壓抑的咳嗽從纖長有力的指縫間泄露出來，似極為痛苦的皺了眉頭，原本病態(tài)的臉色咳嗽后顯露不正常的紅色。
付華芝心生奇怪，距離上次與他見面不過短短幾日，雖是入秋但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惡化，就這么猶豫了一瞬的空檔。
一旁的赤酒便攔下了要離開的付華芝，君慕南平復了呼吸，“相逢即是有緣，付小姐不如往茶樓一敘？”
付華芝挑眉，迎上他意味深長的的眸色，“恭敬不如從命?！?p> 正好她也需要時間讓紅念回府報信，既然君慕南主動提及個消遣時間的地兒，當然卻之不恭。
“二位貴人，這金鑲玉可是我們店的招牌，放眼望去整個煬京也沒有一處能和我們相比。”冒著熱氣的茶水應聲倒入杯中，一股清鮮的氣味竄入鼻中，讓人聞之神清氣爽。
付華芝看著小二嫻熟熱情的模樣，端起茶盞輕抿一口，清甜的味道讓她緊繃的神色舒緩了不少。
小二注意付華芝面露贊賞之色，忙不迭笑道：“這茶在采摘下來后由我們掌柜的秘法保存，保證能讓小姐無論何時都能喝到最新鮮的茶，不知可合口味？”
話說完，赤酒便丟給他塊碎銀，小二躬身笑著退出了廂房。
付華芝回憶文星所提及這西街雖然人少，但這家茶樓憑借剛剛小二口中的茶葉保存還是吸引了不少人，位置偏僻且安靜，是適合談話的地方。
察覺對面直愣愣的目光，付華芝沉默的放下茶盞，赤酒很有眼色的退出屋內。
“不知王爺找臣女所為何事？”付華芝平淡出聲，透過縹緲的水霧迎上他的視線，“可別說是閑逛，眾人皆知王爺出行必定宮人侍衛(wèi)跟隨，可臣女看王爺身邊除了個侍衛(wèi)也沒有其他人了?！?p> 君慕南摩挲著杯沿的動作一頓，眸中劃過一絲光芒，嘴角輕勾，“既然付小姐開門見山，本王也不繞彎子了，時間有限，一個月時間，治病的藥。”
付華芝一噎，不知道是該對他獅子大開口的時間，還是對他這理所當然命令的語氣不快，嗤笑一聲，“王爺這么有把握我能治好？”
“付小姐自己說的話，本王自然是相信付小姐的能耐，還是說付小姐不記得了？”君慕南瞇了瞇眸子，輕松的語氣中帶了幾分冷意。
付華芝心下一驚，想到心血來潮給他的藥丹，剛剛放松下來的神經頓時又繃緊，抬眸對上他暗沉的眸色，扯了扯嘴角，“可以，但是我有條件?！?p> “你在和我談交易？”君慕南食指輕叩桌面，臉上笑容消失殆盡，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付華芝同樣是不躲不閃的盯著他。
付華芝摸不準他的心思，但是君慕南能主動來找她提及治病一事，想必是極為重要，那她賭一賭也不為過。
“這是第二次，算你有膽量，說吧，什么條件?！边^了半響，君慕南哼笑一聲，周身的氣勢一卸，臉上又是漫不經心的笑容。
付華芝只覺背后滲出一層冷汗，心中卻是松了口氣，看來是賭對了。
“我要前幾日城外刺客的情報?！备度A芝眸色驀的冷了下來，“還有十年前那場流匪事件的所有有關線索。”
“噢？看來你心里有人選了?？梢浴！本侥祥e暇的看著她，有些意外的挑眉，輕松應下。
若是這兩件事情真有關聯(lián)，那害死她爹的兇手不是侯府中人，就只有一個人，付華芝驀的想到雨夜那批士兵，那不小心露出來的令牌正是太子君恒手下的人！
付華芝深呼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戾氣，理了思緒繼續(xù)道：“治病期間，王爺提供人力財力，所有開銷都由王爺報銷，沒問題吧？畢竟臣女現(xiàn)在的處境，王爺也清楚。”說著嘆了口氣，全然不見剛剛的凌冽。
“可以?！本侥弦暰€從她腰間的錢袋劃過，扯了扯嘴角，依舊是輕松應下。
答應的過于干脆，反而讓付華芝沒有半分解氣之余還有些后悔開價少了。
不過話已出口，付華芝也不是反悔的人，正想著之后借由治病多買些藥材的算盤，沉悶急促的咳嗽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屋外的赤酒聽著越發(fā)嚴重的咳嗽聲，推門進來就從懷中拿出瓷瓶。
見君慕南服藥后逐漸平復，臉上依舊是不正常的紅暈，頓時皺了眉頭，“藥給我看看?！?p> 赤酒聞言看向君慕南，得到首肯后才將瓷瓶交給她。
付華芝看過之后卻是猛的變了臉色，抬手便按住他的手腕，手指搭脈。
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赤酒愣了一瞬就要出手阻攔，卻被君慕南一個眼神制止。
“付神醫(yī)，你看我還沒有沒救？”君慕南看著付華芝越發(fā)難看的臉色，很是滿意的勾了唇角，語氣中盡是調笑。
付華芝咬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肚子的臟話在觸及他漫不經心的笑容后變?yōu)橐痪渑?，“你個瘋子！”
傳言蘊王身有頑疾，天寒身寒，四肢如蟻啃噬，天暖身熱，如沸水炙熱，口鼻流血難止，尋遍良醫(yī)無解，才會有冬暖夏涼的蘊城，供他發(fā)病期間緩解病狀。
前世師父有告訴她與之類似的病癥，那種病沒有根治的方法，只能拿藥吊命，但是她活了兩輩子也沒遇到拿藥損命的瘋子！
“拿藥引誘病灶反噬以此平衡體內毒素，還真是自損一千的好法子，還真是讓臣女大開眼界?！备度A芝看他臉上輕挑的笑容，火氣壓不住的諷刺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