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生在陰山郡白嶺縣下的李村,那里位處函谷關(guān)外并與天荒接壤。天荒妖族的入侵,貧瘠的土地,以及匱乏的資源讓這里的人們生活的無比艱辛。
若是環(huán)境艱苦也便罷了,那縣伯卻因為白嶺縣地處偏僻無人監(jiān)管而肆意妄為,為了自己的修煉盤剝一縣百姓。治下百姓日常生活難以為繼,但苛捐雜稅又逼迫的他們不得不去妖獸橫行的密林中尋找寶物用來上交。
自他記事起,饑餓就一直伴隨著他的成長。那寡淡的白粥便是他記憶最深的東西,三百六十五日日復(fù)一日,吃了數(shù)千個日夜。父親的模樣已然記不清楚了。
縣伯手下來到村莊的時候村里總是伴隨著絕望的氛圍。父親和村中的壯年男子總要去那殺人林中尋找能代替稅收的寶物。
每次聽見馬兒的蹄聲的時候,他就知道父親又要傳上獵裝,帶上他那把美名為刀實際上就是一塊木把上面釘著一片鐵片的物品出去的日子。
他總是會趴在窗邊,聽著母親的哭泣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但那確實又是他最期待的日子,只因為父親回來總會給他帶一些肉或者奇異的好吃的果子。但是跟父親同去的叔叔哥哥們卻總是會少幾個。
他看著其他在路上哭天喊地的村人們感到不解,明明父親會給他帶的好東西為什么要難過呢?幾歲的孩子哪知道生離死別呢?就這樣縣兵來了一年又一年,終于八個來回后,父親再也沒回來過。
那是一個晴天,天很好的,他如往常一樣趴在窗戶邊等父親。他知道大家一起出門,一起歸來??匆姶蠹揖偷扔诳匆姼赣H了。父親每次回來都會揮手,這樣他就可以一眼看見他??墒沁@次怎么就找不到揮手的那個身影呢?
“我們回來的路上遇見了金狼,雷哥他為了救六子……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就剩幾個骨頭了,對不起嫂子……”
他聽著隔壁剛叔叔跟他母親這么說到。然后他好像明白了爸爸跟以前那些叔叔哥哥們一樣回不來了。他覺得眼前有些發(fā)黑,母親的哭聲也越來越模糊,模模糊糊中他晃晃悠悠的倒下了。
再次回過神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他睜開眼看見了雙眼通紅的母親,看見了對他一直很好的剛叔,他坐起來看著四周,熟悉的房子熟悉的面孔卻唯獨少了那個身影。
“我要找父親!”他大聲的叫到。“啪”的一聲只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看著面色蒼白,大口喘氣的母親。一時間呆住了。
“小寶,你父親他回不來了…”母親話音未落,他就沖了出去,屋外下雨了。雨水拍打在他的臉上,讓他臉上濕漉漉了,分不清哪個是淚哪個是雨。他向村外跑去,母親和剛叔在他身后追。
可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卻跑的跟陣風(fēng)般快。母親在他身后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身影。世界在他眼里越來越慢,血紅色的淚點環(huán)繞著他。他飛奔著,他要去殺人林里找父親。母親在他身后
他筆直的跑著,他每跑一步都有電漿四散在大地上,冥冥中他感應(yīng)到了父親。他從田野跑到了樹林前。他看著黑漆漆的密林,那密林如同怪獸黑漆漆的大嘴擇人而噬。他一邊想念著父親一邊向里跑去。
感應(yīng)消失了,父親就在前面,他伸手撥開最后一片灌木叢,只見寬大的大樹下面,一件殘破的衣服靜靜的掩蓋在泥濘里。那是父親的衣服,可是父親呢?
他看著狼藉的地面,那刺目的血泊和半片殘骸。他伸手觸碰著那殘骸,血脈的感應(yīng)告訴他那就是父親。他將殘骸擁入懷中說“父親,我?guī)慊丶?,我給你去找好吃的。”
他半跪在地,懷中抱著父親的骸骨,血色的雷電環(huán)繞著他。突然一道光照向了他,他抬起頭看向天空。
他看見了第二個太陽,銹紅的,帶著巨大眼睛的太陽。那太陽如同生銹了一般通體棕紅,它毫無生氣地浮在那里,散發(fā)著壓倒性的氣息,猶如翻滾的悶雷。
他望著太陽,那神一般的“太陽”他聽見了太陽的聲音,那太陽跟他說,信仰他!而他將讓他的世界回歸。他信了伸手向那太陽伸去。
奇跡發(fā)生了,父親的骸骨和他融為一體,他的胸前長出了一張臉,那是他的父親。他的身體開始扭曲,他的身上長出了肉芽和觸手,他禮贊著“太陽”,在太陽的低喃中他知道了他以后信奉的主的名字——格赫羅斯,他是毀滅的先驅(qū),是無情的群星。
他癲狂著,祈禱著,從此以后他就叫做魘雷,神州少了一個普通的凡人,多了一個邪神的信徒。也少了一個曾經(jīng)名為白嶺縣的地方,人皇歷784年,白嶺縣一縣十數(shù)萬人,無論修為高低,無論男女老少,全部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