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記

　　共和七十年，望歲之始。予與諸子食茗品正，是時(shí)風(fēng)出疾然，木葉蕭下，若有古風(fēng)。子有善茶者曰：如此正意之秋，未嘗昔人興覽之所在，而今與君友于。夫則以神會(huì)之，列坐。其人請(qǐng)茶，徘徊之處，俯仰之間。若華英之新蘇，長袂之游韶，騰霧若云間之極游。悠悠然如出世之羈客。

　　茶盞列錯(cuò)，似隱如歸，不能至而前于秋毫之間，恍乎離而望于馮夷之仙園。甘風(fēng)憑來，如夢(mèng)清宮。攬日月以騁懷，望宇宙而知微。序杯列次而坐，相與飲而感懷。

　　楚子望于黔北之北曰：“眾世如茶，每有百味者其陳已為久矣?！爸杏兄空擢q然而笑，羽白衣為鶴翼，撫長鋏而擊云。一盞而罷，乖乎中流。若語若笑，不可明也。

　　世紛飛而飄逸，彼將來兮何去？不知我而相守，合乎何而交語？縱有風(fēng)味千百，一而一也。予觀世人之飲，非其意而為也。蓋合秋風(fēng)之流以而有德焉。從古者好之，是以前人之愛，其沉性自嘆，亦無得焉。非舍之而從志，擲之而合心。蓋其驚無物以假耳則眾世之大者，非其之合也，圣人愛而流之。其人宗其流，承其道而愛之，此非從古之悲乎！

　　再飲而更，則澈澈而淡。木葉游兮忽而下，臭其味者間有幽來。同座列而飲之，如飛游于九宇，騁虬龍而四望，駕云飛之幽宮。何其復(fù)嘆也？亦有重語焉。

　　人生飄渺于一世，非其自而知之，則欲梟一國，征天下而后罷，感其曾不可于一世，而后知其誕也。故體態(tài)消卒于長風(fēng)，形神放懈于眾流，忘其所向也，從其本在焉。靈神古風(fēng)之放，不得周始而從之。其非初茶也？飲而味極乎！其志壯而后亦如復(fù)盞也。方知其真焉。

　　語盡而望，引袂勝杯。有從古者譏之，以其另乎道也。惟余若忘以知之矣。知茶者若茶，以其發(fā)乎已也。焉能辯乎？此余之忘也。

　　感懷者眾，唯余記之，其詞數(shù)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