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鬼霧山谷
我回過神來,只見大金鏈子的其中一個手下,從腰間掏出一把刀,一個箭步竄上去,朝著那黑色的‘布’就刺了過去,一下把那塊‘黑布’扎在了樹上。
“小毛毯?!辈坛闪钟悬c呆萌的說道。
我定睛一看,這黑色的‘布’上有一層黑色的小絨毛,絨毛之間藏著一個個針頭大小的吸盤,確實有點像毛毯。
“是吸血毯,阿東,快把手拿開!”大金鏈子喊道。
阿東還在那邊用手握著扎在樹上的刀柄,聽見大金鏈子喊他,剛想松開手,卻來不及了。
只見那吸血毯向阿東的手蜷縮起來,把阿東握著刀的手整個給包住了,阿東疼的大叫,想把手拿出來,卻怎樣也甩不掉這吸血毯。
“阿翔,點火?!贝蠼疰溩佑趾傲艘宦?。
阿翔是大金鏈子的另一個手下,阿東的遭遇讓他驚慌失神,哆哆嗦嗦的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的折疊火把,大金鏈子見狀一把搶過去,掏出打火機點上,放到那吸血毯下面燒。
阿東疼得咬著牙,果然,這吸血毯怕火,發(fā)出了兩聲怪叫,十幾秒就松垮了,阿東順勢一甩胳膊,把吸血毯連同匕首一起甩到了地上。
大金鏈子看著粗獷,反應(yīng)相當(dāng)敏捷,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朝吸血毯‘啪啪’的連開兩槍,槍聲在樹林間產(chǎn)生了回聲,震得耳朵生疼。那吸血毯在地上蠕動了兩下,隨后一些僅肉眼可見的小蟲子,從這毯子上四散逃去,一下子消失在草叢中。
我走近一看,在這吸血毯的一角上有兩只很不起眼的小眼睛,尾部還有一根又細又長的尾巴,剛才團成一團的時候根本看不清。
我又看了下阿東的手,被吸住這么一會,已經(jīng)變得干癟了,五根手指的骨頭和骨節(jié)都能明顯的看出來,手上的皮已經(jīng)萎縮了,緊貼著骨頭。阿東疼得左手抓著右手的手腕,倒在地上。
“這……這是什么???”林可欣問道,語氣中也有些慌亂。
“不知道?。 蔽肄D(zhuǎn)頭面向大金鏈子說道,“朋友,你剛說吸血毯?你認(rèn)識這個東西嗎?”
大金鏈子點了點頭,說:“嗯,這玩意是吸血毯,遠看像個毛毯,其實身上長滿了吸血的吸盤,里面寄生著吸血蟲,嗜血成性,被它吸住會抽干動物的血。不過……吸血毯一般在比較潮濕的地方才能看到,而且……”
“怎樣?”林可欣問道。
大金鏈子思考了一下,摸了摸下巴說:“我記得這東西不會飛,剛才怎么飛過來攻擊我們?”
“難不成是吸血飛毯?”我疑惑道,忽然想到了阿拉丁神燈里會飛的飛毯。
大金鏈子搖搖頭,蹲下看了看阿東的手,說道:“你的手留不住了,不知道這東西有毒沒有,只能砍掉了,你忍著點。”說完便拿出一柄鋒利的刀,把阿東的手放到一個枯樹墩上,一揮手,阿東的手連同手腕部分都被割了下來,這把刀真是鋒利,削骨如泥。
阿東咬住一根樹枝,也沒能忍住疼痛,大叫了起來,我猜想他應(yīng)該一部分神經(jīng)已經(jīng)壞死了,否則這樣還不給疼暈過去。
頓時樹墩上流滿了鮮血,阿翔拿來一瓶白藥,簡單消毒處理后給阿東撒上止血,用紗布裹住。
哈達坐在一旁被眼前發(fā)生的一幕嚇傻了,懷里抱著獵槍,嘴唇抖動著,但沒有說出話??此臉幼討?yīng)該也是沒見過這種生物。我過去拍了拍它,問他怎么樣,他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阿東的手,我看他嘴型好像小聲的念叨著什么,我湊近一聽,他一直在重復(fù)三個字“吸血鬼?!?p> 我想起之前哈達講的故事,起身問林可欣道:“這個怕不是剛才提到的那‘吸血鬼’,現(xiàn)在咱們怎么辦?”
林可欣說:“還能怎么辦,繼續(xù)前進。”
“我不去了,我不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哈達驚慌失措的說道,“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抽干的,都會死的,我不想死?!?p> 說完,哈達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兩下往回去的方向跑走了,我想叫住他,林可欣拉了一下我胳膊,說道:“你留不住他的,讓他走吧。”
哈達往前跑了十幾步,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我們退了幾步,然后端起獵槍,‘嘭’的朝前面開了一槍。
這種老式的雙管獵槍是散彈槍,射完一發(fā)之后還要裝填,哈達摸著兜里的彈藥,剛想裝填上,沒想到身后的樹枝把他給絆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們見狀不妙,紛紛跑上前去,哈達連滾帶爬的往我們的方向過來,我跑到他跟前,一看他前方的情況整個人就傻了眼。
距離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十米處,有四張剛才我們碰到的那種吸血飛毯,更遠處還有一群,在一段一段的起飛和落地中,全部朝著我們的方向飛過來。
我拉起哈達,隨后拽著蔡成林,大喊一聲:“跑!”緊接著所有人都朝反方向跑了起來。
這吸血飛毯動作十分敏捷,不過它飛一段之后便會落地,然后再飛,可見它不能一直持續(xù)飛行,否則我們肯定是跑不過它。但即使這樣,在這雨林中我們也無法甩開它,雨林之中根本沒有路,尤其走得越深,樹木密集程度越高,跑得也就越慢。
吸血飛毯緊追不舍,我一邊回頭探著身后的情況,一邊往前拼命的跑。跑著跑著,我腳下突然變成了紅色的土地,我一抬頭,原來我們穿出了茂密的樹林,跑到一個不怎么規(guī)則的方形的空地中。
這片空地并不大,三十米見方,可奇怪的是,這片空地上除了中間一棵奇粗無比的樹,周圍連一株草都見不到,而整棵樹的枝葉覆蓋范圍,大致就在這片空地的上方。
“那樹上是什么?”阿翔喊了一句。
我注意到,這樹干十分粗壯,需要十多個人張開手臂才能環(huán)抱,樹干上有幾條紅線。
我們還沒來及多看兩眼,后面的吸血飛毯就追了上來。我們迅速向大樹的方向跑了過去,近處我才看到,這不是什么紅線,而是樹干上從高處向下流著紅色的液體,像血一樣。
“離樹遠點,這是箭毒木。”大金鏈子說道。
“不會吧大哥,箭毒木的樹液應(yīng)該是白色吧?!蔽屹|(zhì)疑道。因為之前在書上看到過,箭毒木也就是俗稱的見血封喉樹,這種樹生長在雨林地區(qū),樹干中有白色的液體,這種液體有劇毒,如果沾到傷口上,碰到血液會造成心臟麻痹而亡,所以才叫見血封喉。
大金鏈子答道:“是,可我剛才觀察過這樹的枝葉形狀,雖然比普通的箭毒木要大很多,但形態(tài)是完全一樣的。林姐,這地方太奇怪了,會飛的吸血毯和紅色的箭毒木都很異常,我們還是先走為上。”
我不屑的說:“大哥,我也想離開,可是你先問問它允許不?”我抬手指向朝我們飛過來的吸血飛毯。
我抬臂的一瞬間,忽然余光瞟到自己胳膊上居然有一個小紅點,我用手摸了一下,黏糊糊的,好像就是這箭毒木的樹液。
我看了一眼林可欣,她的身上也有幾滴,我們剛才確實沒有碰那棵樹的樹干,身上的幾滴液體是哪來的?我神經(jīng)反射似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完全忘記了這液體是有毒的。
我剛抬起頭向上看,一滴紅色的液體落在了我的額頭上,我立刻下意識的低下頭,一邊用手擦拭一邊說:“大家別抬頭,這里的樹杈上也有毒液,碰到眼睛就完了。”
我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這里之所以寸草不生,可能就是因為周圍一直在滴落紅色的毒液,導(dǎo)致任何植物都生長不起來。我來不及說那么多,拉著蔡成林就往樹林里跑去,因為我看到那些吸血飛毯經(jīng)過這里的紅土?xí)r,吸盤上都沾滿了紅色的毒液,如果這次再被吸血飛毯碰到,就不是剁手那么簡單的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們剛進樹林,幾只從另一個方向沖過來的吸血飛毯已經(jīng)到了我們身后,一下把我們沖散了,我拉著蔡成林往右去了,另外幾個人都跑向左邊。
沒跑幾步,后面一只吸血飛毯從地上彈飛起來,張著血紅的吸盤朝蔡成林撲了過來。我本能似的推了蔡成林一把,吸血飛毯從我倆中間飛了過去。這東西不甘失手,落在地上轉(zhuǎn)頭又朝我們攻擊。
我拉著蔡成林往樹林深處跑,光顧著看后面的吸血飛毯,沒注意到前方已經(jīng)沒路了,是個斷崖,我本能的想控制住平衡,可為時已晚,已經(jīng)剎不住腳了。
我在坡上滾了幾個滾,迅速抱住頭,以免頭部受傷。我被崖壁上橫叉出來的樹枝擋了幾下,最后感覺到一股涼意,便昏了過去。
不知昏迷了多久,等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水里,這水很淺,只到腳踝深,我全身酸痛著站了起來,看了看四周,這里有些霧氣,視野范圍大概也就十幾步,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不知道蔡成林掉到哪里去了。
我淌著水走到崖壁邊,看到崖壁上有很多觸須狀的樹根。我抬頭望了望,有一層濃霧籠罩在上方,根本看不清這上面有多高。
我想扒著這些樹根往上爬,可是這里水氣很大,樹根和崖壁上有一層薄薄的苔蘚,滑溜溜的,根本別想踩住腳。
我正思考應(yīng)該怎么辦,突然從旁邊飛來一只蝴蝶,落在了一節(jié)樹根上。雖然有霧氣,但這只蝴蝶展翅有二十多公分大,不可能注意不到。
我看了下這只蝴蝶,左右翅膀的顏色的不一樣,左邊是黑色的,右邊是白色的,上面還有形態(tài)不一的花紋。
忽然我想到之前去自然博物館里看到過這種蝴蝶的標(biāo)本,這種蝴蝶叫陰陽鳳蝶,兩邊翅膀的顏色,花紋,性別特征都不一樣,不過在博物館里看到的標(biāo)本大小也就五公分左右,這么大的活體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種蝴蝶雌雄同體,在人里邊可能就相當(dāng)于雙性人,十分少見,據(jù)說一千萬只蝴蝶中才有一只,能碰上它簡直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奇跡了。
我正盯著這只蝴蝶,忽然我感覺頭頂上的光線暗了下來,仿佛一片烏云遮住了頭頂那本來就微弱的陽光。
我抬頭一看,幾只同樣大的蝴蝶正展翅從我頭頂飛過,朝那幾節(jié)樹根飛了過去,落在了剛才那只陰陽鳳蝶的周圍。
我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些蝴蝶和剛才的陰陽鳳蝶如出一轍,也是二三十公分的陰陽鳳蝶,雖然他們沒有攻擊性,可我還是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因為我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稀有的蝴蝶同時出現(xiàn)在眼前。
我轉(zhuǎn)頭看到這蝴蝶實在是太多了,在空中連成了一條黑白緞帶,這根緞帶的終點在遠處看不見的迷霧中。
我順著這條陰陽鳳蝶組成的帶子往迷霧深處走,走著走著,腳下的水由深變淺,我上了岸,可是眼前的迷霧卻越來越重,這條蝴蝶組成的帶子也逐漸看不清了。
忽然,我聞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好像是一種花香,從迷霧中彌漫出來。我撥開迷霧,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前走。
這里四周都是紅色的土地,我看著腳下,扶著周圍僅能看到的樹干,走了大概幾十步,香味逐漸的濃郁。我發(fā)現(xiàn)這種香味吸的越多,越感覺到身體中的力量在一點點失去,仿佛可以麻痹神經(jīng)一般。我突然覺得是這種香味在誘導(dǎo)我,想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就在這時,我眼前出現(xiàn)了一朵花,這花異常的大,整個花盤有我的上半身那么大,白色的花蕊好像向日葵一樣,中間是一個黃黑色相間的圓圈圖案,仿佛一輪被遮住的太陽。
這大花瓣突然向前一探,抓住了我的胳膊,可能是因為花粉香味的原因,我身體已經(jīng)逐漸脫力,完全沒有力氣掙脫開。
它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了它的大花盤中,用花瓣把我纏了起來。我聞到這里香味更濃了,就是這朵花揮發(fā)出的香氣把我引誘過來的。
我渾身無力的靠著花后面的大樹干。正恍惚間,兩條帶毛的長腿從頭頂?shù)拿造F中伸了出來,一條腿跟我的胳膊差不多粗細。
‘咚’的一聲,這黑乎乎的巨大東西從樹上跳了下來,頓時,一張鬼臉正對著我的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