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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劫

第六章 何為機(jī)緣

北荒劫 徐徐青灰 3190 2021-03-28 17:40:09

  莫忘憂對著虛空一揮衣袖,一座竹門憑空浮現(xiàn),“走吧寧師兄,老師會給你答案,至于那塊石頭,你們終究是有緣無分啊?!?p>  看著莫忘憂一付遺憾的神情,寧不語握劍的手又緊了幾分,他極力壓制自己想出手的沖動跟著莫忘憂踏入竹門。

  一陣涼風(fēng)吹過,竹門再次隱匿起來,而那塊石頭也不再映射光芒,上面那道蒼勁有力的“蠢”字也逐漸消散,周邊一切又像未曾有人來過一般。

  夜間的池塘里,荷花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在荷花簇?fù)黹g的竹亭里,樓主側(cè)臥在草墊上閉目養(yǎng)神,習(xí)習(xí)秋風(fēng)將他的白須輕柔的吹動著。

  “老師,寧不語到了?!蹦鼞n小聲告知著,但樓主不為所動。

  “老師?”莫忘憂無奈的又喊了幾聲,樓主還是紋絲不動,就像熟睡了一般。

  寧不語似有所感,雙手作揖道:“劍閣弟子寧不語不請自來,叨擾了?!?p>  “忘憂,去把你小師弟喚來吧?!睒侵鬟@才緩緩睜開眼睛,但并未理會寧不語,只是讓莫忘憂去找來凌霄,然后便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片刻后,睡眼惺忪的凌霄打著哈欠站在竹亭里,他還不知所云,剛才睡得正香,莫忘憂突然沖進(jìn)來二話不說就將他扛到了竹亭。

  “精神些,馬上就能去外面逛逛了,如此迷糊可不行。”莫忘憂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凌霄,從樓主抱回凌霄那日起,這孩子就被眾師兄師姐保護(hù)的極好,此番他就要遠(yuǎn)行,說不擔(dān)心是不可能的。

  樓主吐出一口渾氣,慢慢的坐立身子,桌上熄滅已久的火罐又重新燃起,莫忘憂見狀,渡步至桌旁,躬身將茶壺清理干凈,而后加入茶葉與山泉水再放到火罐上。

  “凌霄,你細(xì)細(xì)瞧下,那人是誰?”樓主朝著寧不語站立的方向看去。

  凌霄趕忙揉了揉雙眼,定睛看去,一時間,他的內(nèi)心無比的復(fù)雜,腦海里閃過爹娘的模樣,只是突然的,一柄利劍將他們刺的粉碎,而刺出此劍的那人,容貌漸現(xiàn),最終和眼前的人重合在一起。

  “是惡人?!绷柘鏊浪蓝⒅鴮幉徽Z,咬牙切齒道。

  寧不語聞言皺起眉頭,面前這不過十幾歲的少年自己未曾見過,怎會對自己抱有這么大的恨意。

  樓主瞇起眼輕笑了起來,而后說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寧劍仙不必掛懷。”

  茶壺飄出縷縷青煙,亭間頓時茶香四溢,樓主用濕巾拖起茶壺,吹了吹熱氣后接著說道:“我這不成器的徒兒當(dāng)年在晟國宮里行事乖張,壞了你的機(jī)緣,如今我這個做老師的定會讓他對你有所交代?!?p>  莫忘憂無語的撇了撇嘴,心想當(dāng)初不是你讓我去宮里攔住寧不語的嗎。

  “既然竹林里的石頭你不喜,那我便換個別的替我這徒兒賠不是?!?p>  看著一本正經(jīng)的樓主,寧不語眼角狠狠抽動起來,要不是自己實力不夠,定砸了這竹亭好好出一口惡氣。

  而一旁看戲的莫忘憂則是暗嘆老師惡心人的本領(lǐng)真是爐火純青,自己這般單純的人定是做不出來。

  幾人神情盡收眼底,樓主并未理會,嘬了口茶,贊嘆一聲好茶后繼續(xù)說道:“如今你已是還虛巔峰,其實你早就可以踏入合道,只是一直壓制著自己,我知道你在想什么?!?p>  樓主盯的寧不語渾身不自在,在這個天下第一人面前,自己就像被脫光了一樣供其查看。

  “合道以下無敵,像申屠崇山這樣的偽合道境界遇上你怕還真不是你的對手,如今什么靈寶仙藥對你都沒用,我替你指條路,你自己斟酌?!?p>  寧不語苦澀一笑,當(dāng)年還虛巔峰的申屠崇山自己從未看在眼里,對方在自己劍下最多就是十招的抵抗之力,而那時自己還未踏入還虛巔峰。

  但世事無常,北風(fēng)口一役,自己空手而歸,那申屠崇山卻是因自己那一劍而突破桎梏,雖然自己并未多在意,但是一想起來還是覺得膈應(yīng)。

  “有勞樓主教誨。”寧不語作揖躬身一拜,雖然這老頭看著百般不靠譜,但論到修行,沒人能出其左右。

  樓主嘬了口熱茶,滿足的清了清嗓子,問道:“回首過往,世間大能未至巔峰前都會做一件事,你可知是何事?”

  “游歷凡塵。”寧不語肯定的回道,這個問題難不住任何一個還虛境的修行者。

  “若只是游歷,古越國不得遍地是合道了?!?p>  “晚輩不才,還請樓主指教?!?p>  “游歷人間是修行中不可或缺的,但游不過是走過的路,歷才是真正的修行?!睒侵髡f罷打了個哈欠,春困秋乏夏打盹,此刻他便是乏了。

  見寧不語還在那回味,樓主實在困得不行,懶得多等,繼續(xù)說道:“我這小徒弟今年剛滿十六,未曾出去見過世面,雖然還沒踏入修行的大門,但對你來說,他便是你的機(jī)緣?!?p>  “煩請樓主直言,晚輩實在看不出機(jī)緣何在?!?p>  “你只需知道,明日天亮,你們二人一同出發(fā)游歷,一路上只要你保他無恙,我便保你圓滿入合道,否則這路可就斷了。”

  樓主不愿多費口舌,實際上他就是倚老賣老,就算沒有凌霄,寧不語運氣好游歷幾年也能圓滿破境,只不過現(xiàn)今能讓凌霄有個免費的護(hù)衛(wèi),何樂而不為呢。

  “好,晚輩也不再多說什么,我寧不語起誓,定保其無恙。”寧不語也不是優(yōu)柔寡斷之人,思來想去,樓主也沒必要逗弄自己,當(dāng)即答應(yīng)下來。

  “這一路,能不能保住機(jī)緣就看你自己了?!睒侵饔痔碛图哟琢艘痪?,而后便又側(cè)臥了下去不再理會眾人。

  此刻寧不語篤定了凌霄就是自己的機(jī)緣,哪怕凌霄對他的態(tài)度充滿了恨意他也并不在乎,沒有什么比站上山頂更重要。

  與樓主辭別,寧不語在莫忘憂的指引下離開了小竹樓,只待破曉時分,和自己的“機(jī)緣”開始游歷凡塵。

  送走寧不語,莫忘憂心事重重的又回到竹亭,饒是寧不語因機(jī)緣而不會對凌霄下手,又或是因為老師的威壓,但至親之仇終究是一把懸在頭頂?shù)睦麆?,讓莫忘憂心神難安。

  “胖娃兒,這般愁眉苦臉的,老夫還沒西去呢?!睒侵鞑[起眼睛撇著莫忘憂。

  “老師,無論如何,凌霄對寧不語的仇恨是融進(jìn)骨子里的,這一路上難免會生出事端。”莫忘憂見樓主開口,趕忙將心中所想道出。

  “我要的就是他把仇恨宣泄出來,反正他也奈何不了寧不語,寧不語也不敢對他下手,這么好的宣泄對象,豈不美哉?”樓主說罷又合上了眼睛,這次是徹底不愿開口了。

  莫忘憂聞言,沉默的站在一邊思考著,就這樣兩人各顧各的過了好一會兒,莫忘憂像是想通了什么,默然離去。

  橘黃的朝陽灑滿大地,隨著五師姐養(yǎng)的公雞一聲長鳴,新的一天悄然而至。

  凌霄背著行囊走出屋子,像往常一樣關(guān)上竹門,只是這一次再打開竹門就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他轉(zhuǎn)身沉默的看著小竹樓的高房矮屋,還有荷花常開的池子,以及池子中央空蕩蕩的竹樓。

  嘆了口氣,凌霄邁動腳步,走過每日早讀的藏書樓,走過每日藥浴的煉藥房,走過的每日習(xí)武的練武場,走過每日熏陶的竹韻閣,最后與小菜園的瓜果動物們不舍道別。

  近十年的朝朝暮暮,這里早就是凌霄的家,如今便要遠(yuǎn)行,心中自然難舍難分,這里的一花一木都和家人一樣讓他難以割舍。

  “小六子,馬上就能出去玩了,還唉聲嘆氣些什么?”

  五師姐靈動的嗓音從身后傳來,凌霄聞聲立馬回頭看去,這一看便是朦朧了雙眼,“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姐、五師姐......”

  小竹樓一眾師兄姐都在他身后站立著,他們臉上的微笑如春風(fēng)般和煦,讓凌霄感受到了熟悉的溫暖。

  “此次游歷,斷不能丟了小竹樓的臉面,這把劍你拿著防身,你雖沒有修為,但普通的化神境也不一定能奈何得了你?!贝髱熜謱⑹种形罩拈L劍遞給了凌霄,以凌霄的強(qiáng)悍肉身和一身武學(xué),一般修行者斷然不是其對手。

  “大師兄這把劍可不是凡品,你可得好好珍惜,我呢沒什么積蓄,這塊令牌是古越國嵐森書院院長贈與我的信物,你游歷到建寧郡可去尋他白吃白喝白拿。”莫忘憂費力的從繃緊的衣襟中掏出一塊刻著嵐森二字的令牌,扣扣搜搜的交給了凌霄。

  “我和你四師姐平日里教你的禮儀教養(yǎng)可不能忘了,我倆已經(jīng)知會弈林軒和百音坊,他們在各個大城都有分舵,拿著你三師兄給的令牌就能證明身份?!倍熜衷捯魟偮洌缫讶棠投鄷r的四師姐立馬接過話茬。

  “講半天不見重點,小六子,這一路上餓了乏了便去這兩家,千萬別苦了自己,那兩家都是自己人,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四師姐本就是多愁善感之人,此刻為了凌霄也是強(qiáng)忍著情緒。

  “小白平日里就跟你熟絡(luò),看來是你將它養(yǎng)的極好,這次出門就讓它陪著你吧,你和它都要完好的回來哦?!蔽鍘熃愦盗寺暱谏?,一匹軀干壯實,四肢修長的白馬從小菜園里走到了凌霄身邊,用它那碩大的腦袋蹭了蹭凌霄。

  看著師兄姐們,凌霄千言萬語都卡在喉間無法開口。

  他將頭撇向池邊草叢,只見滴滴露水壓彎了花兒的腰肢,最后滲過青草滋潤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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