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
凌寒沉默了一下,緩緩站直了身體,眼神里充滿了深沉與懷念,緩緩掃過房間里的大小物件時長嘆一口氣,語氣里滿是過往與滄桑:“只是看見了這些老物件啊,懷念......”
說著,緩緩走進屋子,順勢扭了扭差點被閃掉的老腰,帶著無限唏噓地緩緩撫摸過每一個屋里的物件然后在動作里偷偷整理好了自己凌亂的衣服,隨手拿起一方古舊的硯臺舉在自己的眼前迎著陽光,眼神深情而專注:“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秦花繁呆了一呆,望著凌寒修長又孤獨的背影,只覺得他的背影在這間古舊的老宅里充滿了歲月感與不真實感。秦凌兩家是世交,秦家大院與凌家老宅離得也不遠,秦花繁與凌寒也算半個青梅竹馬,也曾來過凌家的這間屋子,也曾見過那個小小的男孩兒。如今這間屋子一切照舊,門外堆積的厚厚積雪反光好像是時間縫隙中透出來的光亮,折射在當年的這間屋子里,折射在那個仿佛穿越了時空的少年身上。
時光穿梭,歲月荏苒。你就如同這些懷舊的物件,當年沒來得及好好認識清楚的你,一個轉(zhuǎn)身就是十年的時間。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秦花繁雙目迷離,有些恍惚地看著凌寒,“相公......是在等我嗎...”
“嗯?”凌寒深吸了口氣重新振作了一下,放下那個硯臺轉(zhuǎn)過身看著秦花繁,發(fā)現(xiàn)她雖然看著自己雙目卻已經(jīng)失去了焦距,仿佛陷在了自己的回憶里出不來了。
“娘子?”凌寒輕輕喚了一聲,終于把秦花繁云游天外的神給喚了回來,看著凌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但是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剛剛的笑容有多嬌媚。
凌寒呆了呆,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了一句:“你以后要多笑笑,你笑起來真好看。”
秦花繁臉色紅了一紅,大概是沒人在她面前說過這般露骨的情話,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飄忽了一陣不敢看他,便也學著他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書籍:“我記得我小的時候,凌老爺請我進屋玩耍,那個時候,這里也放著一本書.....”
說著,秦花繁臉色沁出點點紅暈,瞬間變得快樂明媚了起來,人也變得很興奮,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一樣,看著當初年少的自己走進了這間屋子:“還有這個,這個花瓶,那個時候也放在這里,但是不是種的花,里面放滿了一些卷起來的書畫......”
“還有這個架子,相公你去買點盆栽放上去好不好?就跟那時候一樣......”
“還有這個柜子...”
“花繁!”凌寒大驚失色,瞬間沖過去一把攥住了秦花繁伸過去想要打開柜子的玉手,將它拽住握在胸口,眼神深情地望著她:“花繁...這柜子,咱就不開了好嗎......”
“為什么?”秦花繁疑惑道。
凌寒望著她,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因為我怕,我怕這里面的回憶太洶涌,讓我記不起你從前的樣子;我怕這里面的時間太短暫,只留下我失去你時的影子.......”
“相公......”秦花繁怔了一怔,望著凌寒的眼神都要化成水了。
突然之間她怔了一怔,咳嗽了一聲又恢復(fù)了原先的那個雷厲風行的秦家大小姐,語氣高傲地說道:“雀兒,你先出去?!?p> “是,小姐!”雀兒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就跑出去了,腳步匆忙間還差點被門檻給絆倒,一個踉蹌間扶著門框跌跌撞撞地跑了,最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跑了兩步又拐了回來,嘭的一聲就把門給關(guān)上了。
你讓她走干嘛,萬一打起來了還有個勸架的不是?
凌寒暗中咽了口口水。
“這個雀兒,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冒冒失失地......”
見屋里只剩她與凌寒兩人了,秦花繁微微一笑,又恢復(fù)了剛才的小女兒態(tài),開心地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凌寒,卻見他兩眼發(fā)直身體僵硬地站在那里呆若木雞,不由得有些生氣,使勁踩了一下他的腳:“木頭!”
“啊,啊?”凌寒仿佛剛回過神來,眼神迷茫地裝傻:“怎么了,你說什么?”
秦花繁舉起拳頭想要捶他,落在凌寒身上的時候卻已經(jīng)變成了軟軟的敲打。她擰著嘴唇嬌嗔了一聲,再次緩緩擁入凌寒的懷抱,把頭整個都埋在了凌寒的胸口,貪婪而自由地呼吸著眼前男人身上的氣味,聲音低低地說道:“你這個壞人......今天在門口,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對我做那樣的事情,現(xiàn)在只剩下我們兩人了,你怎就這般老實了?莫非你非要逗我不成?”
凌寒苦笑一聲,緩緩伸出雙臂把秦花繁在懷抱里抱緊。
這屋里,可不止我們兩個人啊...這可比今天在外邊,刺激多了......
感受著凌寒的雙臂緩緩抱緊,秦花繁在懷里舒服地呻吟了一聲,感覺自己正在享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被人呵護,被人保護的感覺,從父親去世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了。
“相公......”她抬起頭,望著凌寒儒雅中透著堅毅的臉龐,微微揚起了自己的下巴輕啟朱唇,然后閉上了眼睛,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微微抖動著的睫毛,白皙中透著嫩紅的臉龐無一不在對凌寒述說著眼前女子的動人。
親嗎?親吧,畢竟是自己拜過堂成過親的老婆......
腦海中還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凌寒已經(jīng)微微垂下了頭,向著那一雙誘人的紅唇輕輕吻了下去。
秦花繁長長的睫毛一直在抖動,透露出自己內(nèi)心地緊張,閉著眼睛感受著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仿佛已經(jīng)嗅到了他的鼻息,感受到了他的溫度。
而凌寒也感受到了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的香味,感受到了這個女孩子平日里堅強的外表下裹著的那一團柔軟而火熱的內(nèi)心。
兩個人就像這兩顆心一般,越靠越近...
“哼!”
突然之間,原本安靜得只能聽到兩個人心跳聲的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聲輕哼,聲音不大,卻讓剛剛沉浸在只有彼此的環(huán)境里的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如同做賊心虛一般閃電般地分開,四處張望。
“相公,你有沒有聽到......有人說話?”秦花繁狐疑地四處打量了一眼,又仔細想了想,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身側(cè)的那個柜子上,有些奇怪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覺......”
說著,就要去拉開那扇陳舊的柜門。
凌寒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都扳了過來背對著那扇柜子然后正對著自己,雙手扳著她的肩膀,一臉正經(jīng)地說道:“那個,是我太緊張了......嗐,老毛病了,一緊張就容易哼出聲,把你嚇到了...來,我們再來一次.......”
“相公不要啦...”秦花繁現(xiàn)在哪有這個臉皮去跟他做這事,嬌羞著連忙把他湊過來的那張大臉給推開,側(cè)著身子說道:“是你嗎?我怎么感覺是......”
說著,趁著自己側(cè)著身子的功夫,一把伸手拉開了身后的一扇柜門!
凌寒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個即將被老婆抓奸的奸夫一樣,充滿了焦急和惶恐,一顆心也在胸膛里撲通撲通地來回跳出了巨大的聲響。
柜子門打開的一側(cè),里面空空如也。
秦花繁下意識地就要探頭往里面張望,凌寒牙一咬心一橫,一手扶著秦花繁的肩膀?qū)⑺纳碜又匦掳饬嘶貋?,在她扭頭望著自己大眼睛里還滿是疑惑的時候,他一手撐著秦花繁背后的柜門一手撫上了秦花繁嬌嫩的臉龐,以一種經(jīng)典的霸道總裁姿態(tài)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了上去。
“相公你...唔.......”秦花繁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眼前人粗暴地吻了上去,感受著身前人胸膛里心臟有力的跳動和那種撲面而來的強勢,在她開始微微的驚慌之后終于安心地放松了下來,徹底向凌寒宣告了自己抵抗的失敗,然后動情地再次擁入他的懷抱,忘情地回應(yīng)了起來。
諾大一個房間,安靜得只聽到兩個人的喘息聲和唇齒之間的糾纏聲。
凌寒微微睜開眼,看著曾經(jīng)那個驕傲的少女在自己的懷里徹底放下了偽裝忘情地擁吻著自己剛剛有點感動,眼皮子下意識地往上一抬望向那個柜門的時候卻被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的心跳都跟著仿佛漏跳了一拍。
只見秦花繁背后倚著的那個柜子里,從那半扇已經(jīng)被打開的柜門里,躡手躡腳地探出一個與眼前自己正擁吻著的秦花繁有七八分類似的小腦袋,露了半張臉在外邊正一臉不善與嫌棄地盯著自己。
我的姑奶奶啊......你們長的這般像還搞這一出是要嚇死我啊...
被凌寒狠狠瞪著的秦花柔好似讀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了一般,再次得意地招牌仰頭,也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凌寒,看了一眼自己姐姐那伏在凌寒懷中溫柔萬分的背影,躡手躡腳地再次將小腦袋探了回去。
黑暗之中,她躲在柜子里,輕輕地把額頭放在那被秦花繁倚著的半扇柜門之上,緩緩斂去了自己剛剛得意的神色,在那朦朧的昏暗中心底幽幽地一聲嘆息。
薄薄的一扇柜門,外邊是姐姐秦花繁倚在他懷中的幸福模樣,仿佛整個人都要變成了水一般化進他的身體;而里邊,是妹妹秦花柔的一聲幽幽嘆息,倚著那扇單薄而冰冷的柜門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