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白血病
高考完的那個下午,謝至愈靜靜地待在房間。
今年的政治題目中有一個北城少年連殺三人案,她沒有把握,準備上網(wǎng)查詢。
“8月29日,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可能因為憤恨討債人逼死了自己的父親就拿起水果刀刺殺了三人導致身亡,法院判決無期徒刑,將在九月一號進行無期徒刑。”
下面的評論有心疼他的也有罵他歹毒的。
謝至愈繼續(xù)用鼠標滑動著,有一張臉打了馬賽克的圖片,圖片上的男生……
謝至愈的手心冒了汗,她顫著手將圖片放大,她終于相信,圖片上的男生就是江溫北。
那一身黑色的衣服不就是那天他去她家書店穿的衣服嗎?
她捂起嘴巴,眼淚嘩啦啦的流。
他不在了是嗎?她連見都見不到他了是嗎?
“將在九月一號進行無期徒刑。”謝至愈腦子嗡的一下就昏過去了。
等到再起來,她在醫(yī)院,正在打著葡萄糖。
她揉了揉眼,然后猛地瞪大眼睛,她剛下去就被謝母拉住。
“你這孩子,壓力太大了就昏迷了,快躺下。”
謝至愈拔掉了針頭,歇斯底里地叫喊著:“他走了啊,我躺不下,求求你了母親,就讓我出去吧好嗎?我求求你了!”
謝至愈這段時間第一次說這么多話,謝母手漸漸松開。
謝至愈跑了出去,因為穿著病號服引得周圍的人像看精神病人一樣。
她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她打了出租車,準備到學校去問慕逸塵,他一定知道的。
可到了學校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沒帶錢。
出租車司機一看到這個女生一路上哭沒停下來就覺得晦氣,這還沒帶錢,真是讓人煩。
巧的是慕逸塵正好從學校出來,看見謝至愈過去替她交了出租車錢。
他隱約覺得事情瞞不下去了。
等到出租車走了,謝至愈一把攥緊他的胳膊說:“請你……你告訴我,江溫北為什么殺人?”
慕逸塵不會撒謊,何況是這么大的事情,他眼睛左看右看,“還能為什么?報道都說了。”
謝至愈死死地咬住嘴唇說:“我不信,江溫北不會因為這個去殺人的,還是三個人?!?p> 慕逸塵一看自己瞞不下去了,轉(zhuǎn)身要走,沒想到這姑娘勁還挺大。
謝至愈哭著說:“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不行嗎?你和我說好不好?我求求你了?!?p> 慕逸塵皺著眉說:“江溫北說了不能告訴你的。”
謝至愈也明白什么了,她哽咽地說:“是……因為我嗎?”
慕逸塵捶了下腦袋,自己這個嘴真不牢固。
他想跑。
不料謝至愈又暈倒了。
謝至愈第二次醒來是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醫(yī)生說:“家人怎么不好好看管?病人身體這樣怎么能出去呢?”
謝母面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謝父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謝至愈哭的沒停下來,眼淚哭干了,什么也哭不出來了,連這個發(fā)泄方式也不能用了。
她從墻頭柜上拿出一本書,里面夾著那張粉色的紙。
謝至愈就這么看著看著那張紙,紙上突然出現(xiàn)了紅色,紅點越來越大。
她眼前事物重疊,倒在了枕頭上,雪白的枕頭印上了大片紅色。
后來她醒來時聽見了醫(yī)生的話:“她已經(jīng)白血病晚期了,保守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家里人陪她度過最后的時光吧。”
謝母哭著說:“醫(yī)生,你救救她吧,我求求你了,不管多少錢,只要救回我女兒。”
醫(yī)生搖搖頭走了,剩下的只有謝母和謝父的哭聲。
她微微張開眼,叫著:“媽媽,媽媽……”聲音很虛弱。
謝母擦擦眼淚進來了,她勉強笑著說:“女兒,感覺怎么樣了?你最近壓力有點大,過了這段時間也沒什么……”
“媽,”謝至愈打斷了謝母的話,“我都聽到了,不用瞞著了?!?p> 謝母一聽這話痛哭起來,她跑過去拉住謝至愈的手說:“媽媽一定找醫(yī)生治好你,別擔心?!?p> 謝至愈看見謝母新長出來的幾叢白絲,眼角也流出了淚。
她自從高三開學就開始流鼻血,但是她沒在意,以為就是上火,結(jié)果她剛開始掉頭發(fā),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她開始覺察出不對勁,但她知道白血病的醫(yī)治率不高,她沒有告訴父母。
假如她治好了,家里估計也沒有積蓄了,自己身體也不如以前,哪還能賺錢?假如她沒有治好,錢也沒了,人也沒了,父母更是勞神。
在她知道江溫北死了后,她也不想要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