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葉霆睜開雙眼。
大腦內依舊還在不斷嗡鳴,就連思維似乎也在這眩暈感下受到阻礙,視線內也是一片看不真切的模糊光景。
啊,不行了。
葉霆死目,果斷倒在墻壁一角不再動彈。
手腳都被用繩子捆綁住,在他碰不到的地方打了個碩大的死結。
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鎮(zhèn)民的手筆,腿上的繩子一直捆綁到雙膝,讓葉霆此時只能像是貓貓蟲一樣蠕動。
那一巴掌真的不輕……
但好在對方?jīng)]直接一掌送他升天離開副本,只是昏迷過去還算是在他的預料之內。
以身體的饑餓感判斷,他應該不至于直接昏迷一天多,咸魚小鎮(zhèn)應該還沒開始那場咸魚祭典。
也就是……
還有時間。
葉霆環(huán)視周圍,發(fā)現(xiàn)這里似乎并不是類似于地牢一樣的地方,大概只是鎮(zhèn)上隨意騰出一個民居地下室作為他的關押點。
空氣中殘留著濃郁的咸魚魚腥味,想來前不久他身處的這個地方還堆放著不少咸魚。
找不到任何可以用來劃開繩子的尖銳物品,甚至墻壁四角還‘貼心’的放上毛皮被褥墊好,不給葉霆一點可乘之機。
砰!
砰!
砰!
“鬧什么?。 ?p> 被從睡夢中吵醒的鎮(zhèn)民怒吼。
來者砰一聲掀開地下室的暗門,完全沒有借助樓梯正常下樓,直接跳入地下室。
整個地下室在這一擊下抖上三抖。
到來的是一位留著大胡子的兇猛獵人,身上肌肉紋理之間鑲嵌著不少野獸利爪造成的傷疤。
獵人看上去比鎮(zhèn)長還要壯碩,毛發(fā)濃密的臉龐不怒自威。
“鎮(zhèn)上小子托我看好你,你安靜點不好嗎?啊!”
“%#&*%”
回應獵人的是某種類似鴿子‘咕咕咕’的奇特音節(jié)。
葉霆縮在角落,半低著頭,看得出以人的聲帶發(fā)出這種音節(jié)讓他顯得十分難受。
“%#&*%”
這一次的發(fā)音比先前要標準許多,隱藏在‘咕咕咕咕咕’音節(jié)之下的是某種非常不符合人類聲帶構造的語言。
獵人怔住,臉上的怒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轉而變?yōu)槟撤N虔誠的神色。
“我是受到咸魚之神感召之人!”
“咸魚祭典在即,因為特殊情況我不得已以此方式獨自接觸諸位!你們被那些外人蒙蔽了雙眼,切莫相信他們的鬼話!”
“愿偉大的咸魚之神與我們同在。愿咸魚給予我們豐饒與恩賜!歌頌咸魚之神!”
葉霆抬頭,莊嚴而肅穆的說出這一番話。
在葉霆的視野中,面前的獵人早并不是先前看到的鎮(zhèn)民那番模樣,而是某種類似于半魚人一般的僵硬尸體。
它全身呈現(xiàn)出一種被凍僵后壞死的紫黑色,近似于人的身體關節(jié)各處突出骨刺,魚鰭狀的薄膜鏈接在骨刺之間。
它的雙眼滑稽的向兩側分開,眼瞼固定,變?yōu)轭愃朴隰~類一般的僵硬雙目。
青黑色的鱗片生長在它的肉體之上,不斷分泌出某種滑膩的粘液侵染它本該僵硬的身體。
這就是咸魚小鎮(zhèn)這些鎮(zhèn)民的‘真實’嗎……
“愿偉大的咸魚之神與我們同在?!?p> 獵人跪地,仰著頭張嘴做出模仿咸魚的姿勢,含糊念出這一句禱詞。
居然……真的能行啊。
葉霆眼角略微一抽,在心底默默為某個被他借用臺詞的副本NPC默哀一秒。
“請稍等,我馬上為您松綁?!?p> 獵人此時的態(tài)度與剛才簡直是天差地別,對葉霆的稱呼甚至用上敬語。
他幾乎是跪伏著挪到葉霆身邊,小心翼翼的解著葉霆身后的死結。
“帶我去見其他人,咸魚之神神諭,明日的祭祀需要增添一個重要流程,此時準備還來得及。”
“%#&*%”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在葉霆第三次說出這個音節(jié)之后,獵人對葉霆的戒心完全消除。
看獵人此時的狀態(tài),他甚至幾乎將葉霆奉為和鎮(zhèn)長、祭司同級的人物,不帶絲毫違抗之意。
接下來,輕姐那邊……
葉霆揉著自己發(fā)酸的手腕,抖掉身上的麻繩起身。
時間略微前推。
咸魚小鎮(zhèn),女護士家中。
因為幾人傷勢痊愈,再讓幾人待在診所有違咸魚小鎮(zhèn)的待客之道,于是好心的女護士邀請許銜輕三人住進她家中。
跟隨狩獵隊結束狩獵的許銜輕告別狩獵隊鎮(zhèn)民,站在女護士家門前長出口氣,顯得有些疲憊。
即使許銜輕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得到跟隨狩獵隊的許可,她的體能一類還是比不過鎮(zhèn)上的這一群‘怪物’。
門內傳來熟悉的魚湯香氣。
咚咚咚!
許銜輕敲門。
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壯碩但聲音曼妙的熱心女護士開門。
“啊,你回來啦!剛剛做好晚飯來一起!”
許銜輕點頭,跟隨女護士走入房屋大廳,環(huán)視一圈。
餐桌旁只有小姬一人。
似乎是剛剛哭過,小姬雙眼泛紅,楚楚可憐的小口喝著面前的魚湯,嬌小的身體依舊有些不自主的發(fā)抖。
“唉,真沒想到和你們一起的那位是那樣的禽獸,虧我還救了他,就該讓他自生自滅,呸?!?p> 女護士略帶唾棄的啐了一句。
許銜輕:?
看到許銜輕以略帶疑惑的目光看向她,女護士一頓,下一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啊,你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女護士看了小姬一眼,隨后湊近許銜輕耳邊壓低聲音。
“小姬下午被你們隊伍中那一位非禮啦!”
“我不太會勸說人,她和你一樣是客人,你有辦法的話幫忙安慰一下?拜托好嗎?”
壯碩的女護士雙手合十,做出類似于小女孩那樣的懇求姿勢。
但連著她的容貌怎么看怎么違和。
許銜輕對此不做表示,只是沉默著點點頭,算是給女護士一個回答。
“啊謝謝,我去給你端湯?!?p> 得到回應的女護士像是松了口氣一般,雀躍著飛入廚房。
許銜輕走到小姬身邊的座位坐下,輕輕拍了拍小姬的肩膀。
小姬渾身一抖,猛然回頭。
看到身后的是許銜輕,她這才緩過神,小小聲打了個招呼,露出一個怯生生的微笑。
“令、令雀姐,是你啊……”
“是我。說說發(fā)生了什么吧,只給我說,說出來會好一點?!?p> 小姬身體一僵,徑直撲入許銜輕懷中,顧不得身上松垮的毛皮大衣掉在地上。
“!嗚……”
“沒事的?!痹S銜輕摸了摸小姬的頭?!爸挥形抑溃斪魇桥⒆娱g的秘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