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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fēng)晚歌

第五十三章:爾虞我詐

大風(fēng)晚歌 意軒緲 3910 2021-04-29 11:36:00

  送走了少帝,東方靖玄真是舒了一口氣,他告病在府內(nèi)休養(yǎng)了數(shù)日,好好將息了一番。

  這天剛用過午膳在給呂姝兒寫信,卻接到了劉心妍寄來的信棧,回京城后一直在為少帝的事情奔波,卻是忽略了這位敏感的愛人,他匆匆展開信棧,略一閱覽便心若刀割,失了魂兒…

  東方靖玄匆忙打馬來到夏侯忠府內(nèi),通過夏侯忠的夫人劉玉漱相約才把劉心妍請到了夏侯忠的侯府內(nèi),夏侯忠的夫人劉玉漱是宗正劉郢客的女兒,她和呂姝兒是堂姐妹,劉郢客自然不會阻攔她們姐妹相見,不然若是東方靖玄登門拜訪,恐怕會吃他的閉門羹,何況現(xiàn)在如此微妙的情勢下。

  兩個備受相似之苦的戀人在室內(nèi)緊緊相擁著,東方靖玄撫著劉心妍日漸憔悴的面龐,心疼道:“讓你受苦了,對不起?!?p>  “只要你還要我,別的什么我都不怕?!边@句話她已經(jīng)對東方靖玄說過好幾次了,東方靖玄聞言一凜,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蠻腰。

  “是不是宗正大人不讓你出府,我不在長安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看你在洛陽時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劉心妍嬌軀猛震,咬著紅潤的唇皮搖了搖頭,卻不言語,東方靖玄細牙緊咬,誓言道:“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誰也不能把你搶走?!?p>  “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夫君,只要你不負我,我必和你死生相依?!?p>  “嗯,妍兒,我也是?!?p>  甜蜜而短暫的溫存后,劉心妍終是無奈的離開了,夏侯忠見東方靖玄悵然若失的看著劉心妍逐漸遠去的車駕,勸誡說道:“東方你要多留心,劉章兄弟似乎在謀劃什么,尤其是劉興居,此子心腸狠毒,遠超劉章,對你更是嫉恨尤甚,我曾親耳聽到他蠱惑劉章說‘兄長你艱苦跋涉冒死翻越陰山,從背后襲擊嵇粥才使我軍河套之戰(zhàn)得勝,而功勞卻盡歸東方靖玄所有,這公平嗎?東方靖玄他不是還曾誓言要助我劉氏安定朝廷,如今卻與呂氏關(guān)系日益親密,可見其無信義,此人文武雙全、智謀超群,他若在朝,我等皆無出頭之日,況且他掌控南北軍權(quán),兵衛(wèi)和郎衛(wèi)多其舊部,一旦宮中有變故,我等根本無法調(diào)動軍隊,又如何抵御住他?’”

  夏侯忠見東方靖玄神色嚴峻,繼續(xù)說道:“劉章兄弟似乎要利用劉心妍做些文章,你一定要有所防備?!?p>  東方靖玄回府后思慮再三,決定前去試探一番,遂用罷晚膳后驅(qū)車前去朱虛侯府見劉章兄弟。他心中其實惴惴不安,已經(jīng)數(shù)月未曾與劉章好好敘談過了,不知道他現(xiàn)在會變成什么樣。

  正品著香茗思索時,劉章已迎了出來,和東方靖玄親熱地握手致意,他神采奕奕,熱情如故,東方靖玄卻感到莫名的生疏,兩人間那種親密無間的信任似乎一夜之間再也找不回了,想到這里心里很是難受,不自主地剛要掙脫手掌時,劉章率先放開了他。

  “老兄遠道歸來,我應(yīng)當(dāng)前去拜會你的,不想你竟屈尊造訪,真是讓我感動。”他黑色的瞳仁中散發(fā)出柔和的神光,英氣勃勃的容顏上滿是笑意,東方靖玄卻覺得自己越來越難以捉摸透他的心思了。

  “你我出生入死多年,情同手足,不想一晃半年多時間竟是連話也沒說上幾句,關(guān)系越來越疏遠了,京城中甚至流言說你我關(guān)系失和,已是勢同水火…”

  “這是小人之心,你我兄弟情誼深厚,何必在意這些閑言碎語呢?”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啊,說實話,今日我擅訪檀府,是有事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

  “老兄有事但說無妨,小弟定當(dāng)盡力而為?!?p>  東方靖玄見劉章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略一猶豫輕聲說道:“我長年征戰(zhàn),賤體頗為困倦,如今國中四境安寧,因此我想請辭官位,回到封國去過平淡的生活,只是妍兒…”

  劉章眼中閃過驚訝和懷疑的神色,笑道:“以老兄你如今的聲威和太皇太后的寵幸,有何事不可辦妥的?”

  東方靖玄苦笑一聲,嘆道:“如今老兄你也要挖苦我麼?若是從前的話,你肯定會先勸我謹慎從事,以免呂氏生疑,宗親震怒,日后步履維艱,可如今…”

  劉章聞言虎軀一震,尷尬地說道:“老兄你別多心,我絕無此意,不瞞你說今日妍兒去長興侯府,還是我說服宗正的,不然他不會讓妍兒出門的。”

  東方靖玄將信將疑,又道:“我聽說馬上要有宗室女往匈奴和親,我擔(dān)心妍兒在長安會有不測之險,想過些日子帶她回滎陽那邊,不知老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呢?”

  劉章略一怔,笑道:“這些日子宗正夫人貴體微恙,恐怕要遲些日子,到時候我定會助妍兒和你一道離開長安。”

  東方靖玄胸口一陣酸楚,其實今日他已從劉心妍口中得知,上次把劉心妍從滎陽”誆”回去其實是劉興居的計策,宗正劉郢客的夫人根本就沒有什么病癥,劉心妍回長安后就被強行幽禁在府中,劉興居不住的勸她和東方靖玄一刀兩斷,而劉章也是一直聽之任之…

  其實他猜到了劉章是不會答應(yīng)的,只是試探下他罷了,既然他們能費盡心機將已經(jīng)東歸的劉心妍騙回長安,那又豈會再讓她“走上歧路”呢?

  東方靖玄知道再也問不出什么來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劉章一眼,不愿再和他浪費唇舌,虛與委蛇了一番便草草告辭出來,走出朱虛侯府的那一刻,東方靖玄知道此后和劉章再無以前的肝膽相照的信任了…他縱馬狂奔回到將軍府內(nèi),端起一壇呂后御賜的美酒,咕嚕咕嚕的一飲而盡,是夜,東方靖玄酩酊大醉…

  次日,東方靖玄宿醉未醒正酣睡時,門外響起了五郎渾厚的嗓音:“大哥,宮中內(nèi)侍來請大哥入朝議政?!?p>  東方靖玄迷迷糊糊的洗漱罷,用了秀英做的藥膳后,便同內(nèi)侍乘著宮中的車駕來到了皇宮中。

  內(nèi)侍直接驅(qū)車到了長樂宮,東方靖玄被攙扶著下了御車,沒想到一陣涼風(fēng)襲來,突然腹中一片翻滾,忍不住嘔吐起來,內(nèi)侍們正手忙腳亂地侍奉時,卻聽旁邊有人說道:“沒用的東西,快扶上將軍先到偏殿歇息,熬些熱湯,把醫(yī)倌召過來侍候?!?p>  “謹遵大王教旨。”內(nèi)侍們慌張的跑開了,東方靖玄舒了口氣,見呂祿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身邊了,他忙準備起身行禮,卻是腦袋脹的生疼說不出話來,呂祿和從人一道扶起他到了一旁的偏殿之內(nèi)坐定。

  不一時,東方靖玄用過醫(yī)倌開的藥膳后,出了一身熱汗,終于輕松了許多,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見呂祿正笑瞇瞇地看著自己,忙告罪行禮,呂祿哈哈一笑,說道:“夢竹你平時總是正襟危坐,怎么今天這么不修邊幅,滿嘴酒氣的就進了皇宮?”

  “王叔見諒,靖玄失禮了…”

  “一家人不必這么客套,日后還是少飲酒,對身子不好。縱是想念姝兒也不能這樣,辰逸他過幾日就回來了,我已經(jīng)去信給他,讓他和姝兒一道返京,省的你整天牽腸掛肚的。”

  “王叔慮的周全,靖玄謝過了?!?p>  “好了,再用些熱湯暖暖肚腹,該去議事了,眾位公卿應(yīng)該都到了…”

  “我這樣子怕去沖撞了御駕,還請王叔替我向太皇太后告罪,我回府去了?!?p>  “這可不行啊,匈奴使者來了,軍國大事,你這上將軍怎能缺席,再說匈奴人對你很是忌憚,你去了對我們大大有利,就不怕匈奴人獅子大開口了?!?p>  “議和不是結(jié)束了麼?匈奴人還來干什么?”

  “是來接冒頓的王妃的,只是不知道為何突然早了這么些天?”

  東方靖玄聞言一怔,大為震驚,急道:“哪是誰人?”

  呂祿不假思索道:“原來已經(jīng)擬好了是長沙王的義女劉穎,卻未想到劉穎突患重病,已入膏肓,所以必須換人了,前幾天我們一直在商議,還沒有定論?!?p>  東方靖玄想到劉章曾故意安排劉心妍和塔布托相見的事,心猛地一緊,正惴惴不安時,已到了大殿內(nèi)。

  大殿內(nèi)諸公卿正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東方靖玄入席坐定之后,還沒顧上和一旁的夏侯忠、劉章等人寒暄幾句,就見呂后和少帝劉弘已聯(lián)袂步入殿內(nèi),眾人忙起身參拜。

  “太皇太后,匈奴使者已經(jīng)于前日抵達長安,一來慶賀新帝登基,送上賀禮;二來則是為迎娶長沙公主,可劉穎突染惡疾,不能成行,眼下新王妃人選亟需選定,請?zhí)侍笫ゲ??!睂徥称溥~出班列,高聲奏道。

  呂后目光如炬地環(huán)視四周,問道:“宗正,眼下宗室中可有其他適婚女子,可替代長沙王女劉穎的?”

  劉郢客躬身奏道:“先淮南王女劉淼、瑯琊王幼女劉琰、吳王之女劉莉都是尚未婚配,可為遴選之人?!?p>  審食其冷笑道:“宗正大人可真會挑,據(jù)本相所知,你家的小女劉奕、先齊王的幼女劉心妍也是尚未婚配吧,你怎可如此趨利避害、搪塞朝政?”

  劉郢客老臉一紅,強壓怒火說道:“多承左丞相掛心了,臣的幼女劉奕和外甥劉心妍都已是許有人家了,自然是不在和親人選之列?!?p>  審食其滿臉質(zhì)疑的追問道:“宗正不是為了敷衍我等才這么說的吧?”

  劉郢客表情復(fù)雜的看了看東方靖玄,辯解道:“老夫豈是這等卑鄙小人,臣女已于御史大夫之子結(jié)親,數(shù)月前婚事已確定下來了,此事太尉、右丞相皆可為證,至于心妍她…她也是有了歸屬?!?p>  呂產(chǎn)似是輕描淡寫的問道:“本王聽說心妍翁主現(xiàn)在還在長安城中,不知其未來夫君卻是何人哪?”

  劉章見劉郢客面露難色,垂頭不語,遂笑著答道:“回稟太皇太后,舍妹早年在國中時已與娘舅駟家的表哥駟沖有了婚約,此事齊國之中人人皆知,呂王若是不信,可向他人求證?!?p>  東方靖玄聞言腦袋“嗡嗡”一片轟鳴,半晌都未回過神來,混沌一片,心臟狂跳不已,雙手也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起來,當(dāng)他向劉章投去問詢的目光時,卻看見劉章用手蘸水在小幾之上寫了個大大的“假”字,他心神略定,半信半疑間,夏侯忠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說道:“東方,醒醒神,大家都在看你呢。”

  東方靖玄聞言才知道自己竟不小心將酒樽打翻了,美酒撒滿了小幾,他借著內(nèi)侍收拾殘漬的功夫,用余光掃去,見呂產(chǎn)正面色不善的盯著自己,而漢室勛舊們也是表情各異,周勃、灌嬰面色如常,陳平卻是面露憂色…

  “靖玄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御座上的呂后也看出了東方靖玄的異狀,關(guān)切的問道。

  “回稟太皇太后,夢竹他是舊疾復(fù)發(fā),今早到宮中時就已是有些不適,臣照顧他用了些藥膳,才勉力到殿中議事的。”趙王呂祿看了東方靖玄一眼,替他打圓場道。

  “哦,既如此,那就該早點回府歇息,食其你傳幾名醫(yī)倌和靖玄一道回去,多用些靈藥,他也是快做父親的人了,日子還長著,得把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要不然姝兒這丫頭母子兩將來也不好過。”

  “臣領(lǐng)旨?!?p>  東方靖玄謝恩后,慢慢的走出大殿,周勃、灌嬰、任敖等人都臉色不善,雙目噴火的看著他,顯然呂姝兒有孕這消息已深深地震驚了他們,也使得東方靖玄日后的處境更加的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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