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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fēng)晚歌

第一百零二章:王者歸來

大風(fēng)晚歌 意軒緲 4843 2021-09-05 11:40:00

  手捧文書的親信剛剛出發(fā)進(jìn)城不久,東方靖玄的營帳便迎來了一哨人馬,打頭的赫然是東方靖玄昔日的生死兄弟、如今朝廷的郎中令,長得虎背熊腰、一身勇悍之氣的夏侯忠。

  東方靖玄激動地上前和他相擁問候,一向鐵血丹心的夏侯忠竟是像個孩子般的又笑又哭,激動地都語無倫次了。

  眾人入營坐定,夏侯忠先是呆呆地審視了東方靖玄和梁玉健一番,然后眼中再次流出了淚珠,東方靖玄笑道:“兩年不見,怎么這么兒女情長的了,快擦擦眼淚,免得被我孩兒笑話?!?p>  夏侯忠看了一旁嬌坐的卓瑪伊娜一眼,眼中閃出艷羨與驚訝之色,說道:“虧得我還牽腸掛肚的,你小子倒是風(fēng)流快活的,兒子都這么大了,咦,不對啊,你這兒子不止兩三歲吧?”

  東方靖玄臉色微變,卻見阿圖羅跑上前來,說道:“夏侯叔叔你說的是,我并非大個子的親生兒子,但我們情同父子,所以在我心里我將他看做自己的父親,我的名字叫陳書彥,這是我的母親卓瑪伊娜,那位是王浚叔叔,還有兩位武藝高超的田叔叔在外面侍候?!?p>  他口齒清晰,言辭老成,讓眾人都吃了一驚,夏侯忠嘆了一聲道:“東方你小子真是因禍得福,嬌妻愛子羨煞我也。”

  梁玉健揶揄道:“郎中令不是也新添了一雙兒女麼?我看你也是福氣大得很啊?!?p>  夏侯忠老臉一紅,道:“你小子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看你身后的那個姑娘長得也蠻不賴的,也是因禍得福了啊…”

  一句話說的大家都樂了,又說笑了一會,夏侯忠抬頭見日頭西斜,便道:“天色不早啦,我們先進(jìn)城去到我府上飲上幾杯,今天太高興了,我們不醉不歸?!?p>  東方靖玄知道夏侯忠必定想問他上郡遇襲的細(xì)節(jié),他笑著說道:“夏侯,這里面都是我最為信任之人,沒什么好遮掩的,上郡的事有時間我會細(xì)細(xì)說給你,不過我們此時卻不能進(jìn)城,我要等到太皇太后的詔旨宣我進(jìn)城去?!?p>  夏侯忠素知東方靖玄為人低調(diào),不愿張揚(yáng),聞聽此言一臉的不解,剛要出言詢問時梁玉健沉聲道:“昨夜我們又遇襲了?!?p>  夏侯忠嚇了一跳,猛地從榻上彈了起來,怒喝道:“抓到賊人沒有?真是狗膽包天,到了京畿玉輦之下還敢放肆,簡直是豈有此理?!?p>  東方靖玄淡淡道:“夏侯你稍安勿躁,要害我的人我心里大約知道是誰,如今我死而復(fù)生再世為人,我要光明正大地步入這京城之中,我要讓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知道我東方靖玄又回來了,更要讓他們知道往日我隱忍多年、多番退讓,卻沒有激起他們絲毫的感念之心,反而讓自己失去了許多,從今往后卻不會了,誰要再敢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東方靖玄會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p>  他眼神堅(jiān)毅,注視著前方那座雄偉的京城,心中早已是掀起滔天巨浪。

  夏侯忠站到他的身后,感慨道:“東方,這么多年我們一起走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我一直都知道沒有交錯你這個朋友,我希望你記住無論何時我夏侯忠永遠(yuǎn)都會對你一如往日,你我兄弟之情永遠(yuǎn)不變?!?p>  暮色將至,皇宮的使者終于姍姍來遲,只是東方靖玄沒想到前來宣詔的人竟是呂王呂產(chǎn)和趙王呂祿,身后則是北軍大將軍呂辰逸率領(lǐng)的五百親衛(wèi),大軍旗幟招展,軍勢浩大,東方靖玄和二王一道坐上華美的車駕,向長安城趕去。

  一路上呂祿關(guān)切地向他詢問各種情況,不住地替他叫屈鳴冤,呂產(chǎn)則是十分的淡然,只是偶爾插上幾句話而已,但他的眼神之中卻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喜悅之色。

  車駕剛進(jìn)入長安東門,外面的鼓噪聲便傳入了東方靖玄的耳中,他掀開幕簾,發(fā)現(xiàn)滿街都是軍兵和百姓,人人都神色喜悅,東方靖玄訝道:“叔父,這是怎么了…?”

  呂祿笑道:“靖玄你安然歸來的消息一經(jīng)傳開,長安城的百姓就一涌而出的自發(fā)上街要爭睹你的風(fēng)貌,把路圍得嚴(yán)實(shí)若不然我和二哥哪會拖延這么久呢?”

  呂產(chǎn)見東方靖玄神情呆滯地看著人流,也附言道:“靖玄你素來不喜如此,但此事卻是姑母的旨意,她早已說過若有人能把你救回來就封為萬戶侯,子孫永享,因此百姓們都想來看看是誰拔了頭籌,救回了我們神勇蓋世的上將軍?!?p>  呂祿又道:“靖玄,劉章回奏說是你在上郡遇到了悍匪襲擊,不幸墜崖,事實(shí)是否如此呢?”

  東方靖玄剛想回話,卻見呂辰逸掀開幕簾說道:“上將軍,二位叔父,前面的百姓圍住了通往宮城的道路,要見上將軍一面,禁衛(wèi)們已經(jīng)無法控制局面,你們看該怎么辦?”

  東方靖玄站起身子,說道:“我去看看吧,二位叔父稍待。”

  呂產(chǎn)也站起身子來,笑道:“三弟,我們也一起去看看吧?!?p>  幾人聯(lián)袂打馬來到隊(duì)伍前面,東方靖玄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大聲地在指揮禁軍,身形極為熟悉,卻一時想不起來名字。

  呂辰逸道:“古將軍,請讓你的親衛(wèi)退下吧,上將軍來了?!?p>  那古將軍朝東方靖玄幾人這邊一躬身便退了下去,東方靖玄驚覺此人酷似當(dāng)年劍閣道上的那個古正秋,正納悶時,卻聽呂辰逸道:“老兄,請吧?!?p>  東方靖玄放下心中疑慮,打馬走到禁軍前面,朗聲道:“鄙人東方靖玄,此次幸賴祖宗神靈庇佑和托著太皇太后與陛下的齊天洪福,才得以安返長安,今日在此謝過諸位的惦念之情了,夜了,請大家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事實(shí)上自打東方靖玄出現(xiàn)在光亮的火把之下開始,周遭的歡呼聲早已掩蓋了他的說話聲,眾人神色激動地朝他拱手作揖,一片沸騰之象,東方靖玄這個漢朝人心目中的戰(zhàn)神歸來,無疑是給飽受戰(zhàn)火蹂躪幾十年的漢人送來了最大的慰藉和鼓舞,有了這等超強(qiáng)的戰(zhàn)將在朝,漢帝國才可確保不受四夷騷擾,一直國泰民安,這豈能不讓他們興奮呢?

  東方靖玄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感慨萬千,他有著一顆包容四海的心,懷著濟(jì)世安民的理想,雖然遭到了萬千般的磨難與摧殘,但是此刻感受到民眾這種發(fā)自肺腑的擁戴,他的心里滿是安慰,這充分說明了長久以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一會兒,人群才在他不停的勸說下慢慢地散去了,身后的呂祿大步向前,滿臉含笑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靖玄你如此得人望,能安然回到京城實(shí)在是太好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著實(shí)讓人思念的緊啊?!?p>  東方靖玄自然知道他缺席的這段日子里,劉章兄弟已經(jīng)日益做大,漸漸地取代了自己,不僅是在呂后跟前和宮中,最重要的是在軍隊(duì)中很得勢,南征越族之役更是讓劉章的人望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因此呂產(chǎn)和呂祿等呂氏族人必定是感受到了很大的威壓。

  東方靖玄笑了笑并沒有吱聲,呂產(chǎn)也踱步上前,附言說道:“劉章伐越之役后聲望日盛,又有劉氏宗親勛舊支持,隱隱已經(jīng)奪得了軍隊(duì)的支配權(quán),辰逸的北軍中那被他暗中安插了很多人,他們不僅害死了姝兒還處處打壓我們呂氏一族,這口氣實(shí)在讓人憋悶,如今靖玄你回來了就好啊。”

  東方靖玄聽到呂產(chǎn)提起呂姝兒就知道他有意挑起自己的傷疤,把他綁在自己的戰(zhàn)車之上,實(shí)現(xiàn)自己的狼子野心,他心頭一跳,出言附和道:“呂族中人善武者寡,朝堂上依附叔父的也只是些無名之輩,像灌嬰、周勃、酈商等宿將功臣大多還是忠心劉氏,因此我們需要慢慢拔擢人才,早日完全的控制住南北軍,到時候劉章兄弟就是有翻天的本事也得乖乖的就范?!?p>  呂產(chǎn)點(diǎn)頭道:“靖玄說的是,適才那個古將軍就是我們推薦上來制衡劉章兄弟的,同時我們還在暗中拔擢一批人才,希望早日能有些可用之人歸到我們…哦,是你的帳下,哈哈?!?p>  東方靖玄知道他素來野心頗大,強(qiáng)壓下胸中不滿,一臉沉靜地說道:“此事還需從長計(jì)議,南北軍地位重要,一舉一動牽連甚大,萬萬不可操之過急,此事容我和辰逸兄慢慢行事。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府安頓諸事,二位叔父也請?jiān)缛栈馗?,今日有勞叔父前來迎我,明日我進(jìn)宮拜見過太皇太后和陛下后自當(dāng)入府問安,告辭。”

  東方靖玄言罷便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呂祿勸阻他說道:“靖玄慢行,我和二哥是奉了姑母的詔旨要迎接你直入宮城,姑母他想要立刻見你,快跟我們?nèi)グ??!?p>  東方靖玄略一怔,吩咐手下的軍士帶著卓瑪伊娜和王浚等人率先回將軍府,便和三位呂氏要人一道打馬直驅(qū)長安城西北方而去。

  再次駐足在熟悉的長樂宮門之下,東方靖玄望著周遭熟悉的一切,心中甚是感慨,這里是他人生輝煌的起點(diǎn),或許也會是終點(diǎn)。

  諸人還未及通報,便見呂后的寵臣張子卿和左丞相審食其聯(lián)袂近前,遠(yuǎn)遠(yuǎn)地便向“久違的”東方靖玄施禮問候,東方靖玄素來對這種曲意逢迎之輩極度厭惡,但不能視而不見,只好勉強(qiáng)地笑著和他們寒暄起來,眾人一道并肩進(jìn)到殿內(nèi),張子卿小聲道:“諸位稍候,待我去通報太皇太后?!?p>  不一時,寂靜的內(nèi)間便傳來了呂后稍顯蒼老而激動的嗓音來:“是靖玄回來了嗎?”

  東方靖玄心中一陣感動,忙上前幾步跪倒在案幾前,口中高喊道:“罪將東方靖玄拜見太皇太后?!?p>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后,呂后竟走下御階來到了東方靖玄的身前,她伸手扶起東方靖玄來,上下打量著東方靖玄,略顯粗糙的手掌在東方靖玄的臉上和身上上下摩挲著,像是守候已久的母親終于盼到了許久在外的兒子歸來般的激動,口中還喃喃道:“靖玄,你受苦了…”

  東方靖玄抬起頭來,見呂后眼眶微紅,雙鬢已幾近斑白,容顏也沒有了昔日那般精神煥發(fā),明顯的衰老了很多,一臉的憔悴之色,東方靖玄搖了搖頭,說道:“末將處事不謹(jǐn),讓太皇太后和陛下為我憂心,真是罪該萬死?!?p>  呂后揮手示意審食其和呂產(chǎn)、呂祿、呂辰逸等人起身,又柔聲對東方靖玄道:“不說這個,只要你平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p>  長久以前,東方靖玄和呂后之間的復(fù)雜感情很少有人能懂,他不同于張子卿這樣的男寵對呂后曲意逢迎,又不同于審食其那般機(jī)關(guān)算盡,更不同于駕崩的孝惠帝那般對呂后冷言冷語、處處不滿,他既守臣道對呂后盡忠,又能以晚輩的身份體察呂后孤獨(dú)與猜忌的心理,并對呂后和孝惠帝之間的矛盾加以調(diào)解,同時又生性寡淡沒有那么多的權(quán)欲之心,所以才會深得呂后和孝惠帝母子倆的高度信任,從而位極人臣。

  東方靖玄親手?jǐn)v扶著呂后坐定在軟榻之上才回到下首的末席之上,剛剛品了一口香茗,便聽審食其道:“太皇太后明鑒,上將軍既是平安歸來,當(dāng)年送親大軍上郡遇襲之事是不是該重新審理一番了?不能讓上將軍白白的遭難了,還讓兇手逍遙法外?!?p>  呂辰逸附和道:“審相所言甚是,當(dāng)年數(shù)百名軍士遭到突襲身隕上郡,其情狀令人震駭,事后只憑朱虛侯與陽泉公主等人的帛書和繳獲的一些兵器服飾為證,便斷定此事是流竄的盜匪所為,實(shí)在難以讓人信服,還望太皇太后下令廷尉署徹查此事,給三軍將士和天下人一個信服的答案?!?p>  呂后披著厚厚的錦裘,輕咳一聲,說道:“你們說的是,是該徹查一番,我大漢立國二十余載,輕徭薄賦好讓天下百姓休養(yǎng)生息,早已是民心歸附,國境之中連流民都甚少,哪來那么大勢力的盜匪竟可將數(shù)百名久經(jīng)沙場的百戰(zhàn)之士全殲,此事太過離奇,若無內(nèi)外勾連串通,絕不可能做成。”

  呂祿怒拍案幾,說道:“此事定是劉章兄弟所為,姑母試想這天下誰有比他們兄弟更有理由和時機(jī)做成此事?靖玄多年經(jīng)營南軍又北擊匈奴立有大功,他聲望遠(yuǎn)蓋過諸位漢室老將更遑論劉章兄弟,若他在朝劉氏兄弟斷無出頭之日,因此他們才敢下此毒手。侄兒懇請姑母下詔徹查此事,不然下失軍心,上負(fù)眾臣之望,也寒了功勛大將們的心?!?p>  呂產(chǎn)附言道:“三弟所言甚是,侄兒認(rèn)為北地郡和上郡郡守都是大漢元老重臣后裔,這事他們定有參與,不然劉章的送親大軍沒有什么異動,他們?nèi)绾螌⒕感奈灏俅筌姄艨宓??此外我敢肯定朝中有人和他們暗中?lián)絡(luò),所以要讓錦衣密使暗中搜捕證據(jù),決不讓有異心之人漏網(wǎng),姝兒絕不可枉死了,不然我們?nèi)绾螌Φ闷鹚廊サ男珠L,請姑母為我們呂氏一脈做主…”

  東方靖玄知他心懷叵測,想擴(kuò)大搜尋范圍借機(jī)清除異己,卻偽裝成一副重情重義的模樣,故意把呂姝兒扯進(jìn)來,妄圖進(jìn)一步激起呂后的怒火,他瞟了一眼滿臉傷感的呂產(chǎn),心中不由得一陣厭惡,卻聽呂后說道:“靖玄,你怎么想此事?”

  東方靖玄收斂心神,暗忖呂氏若以此為由,對宗親進(jìn)行清算,那立刻便是天下大亂。此刻,自己對軍隊(duì)并無全力掌控,若有變亂,恐怕家小也無法周全,遂道:“太皇太后明鑒,正如適才諸位所言,劉章兄弟卻有謀害我之心,但是我并無實(shí)據(jù),因?yàn)樗麄冃惺聡?yán)密,依末將之見還是等我摸清軍中的情況后再暗中搜查此事的好,以免涉及無辜,動蕩朝綱。”

  呂產(chǎn)見呂后微微頷首,又道:“靖玄的法子也挺好,不過若是廷尉署接到詔旨嚴(yán)查此事,劉章兄弟必然分心,到時候靖玄豈不是事半功倍麼,姑母你說呢?”

  呂后道:“你說的是,我明日早朝便頒下詔旨,嚴(yán)令廷尉署徹查此事,靖玄你先在府中歇息幾日,然后就趕緊將南北軍重新掌控起來,這京城之中只有你壓得住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哀家也最是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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