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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河道一路向北,穿過一座大橋,便能看到雨之國最大的忍者武備兵工廠。
此時,已近夜晚,橋上行人稀少,偶有幾輛牛車慢慢馳過。
橋下船舶卻絡繹不絕,
流水看上去黑漆漆的,稍微反射了幾點河邊建筑的燈火,一閃一閃的微光卻讓河水看起來更加的深邃陰暗。
同人跡罕至的河岸相比,橋?qū)γ?,卻是燈火通明,熱火朝天。
工廠熔爐里發(fā)出紅殷殷、白皚皚的光芒,映亮了半邊天,仿佛一團火燒云,將天幕都燒著了。
一具巨大的蒸汽鐵錘不斷捶打著,叫地面都給震動了。
工廠鐵器的嘩啷聲,錘頭敲打的叮當聲,鋸齒拉扯時的咯咯聲,以及熔軟了的金屬尖頭敲打時的吱吱聲交錯成一片嘈雜的轟鳴。
高聳入云的煙囪不斷向外冒著黑氣,噴吐著火焰,向四方撒下一束束的火花。
從搖曳的煙囪里冒出的滾滾濃煙,就就這樣直挺挺地射到濃灰色天空的黑暗里,與低垂的云層相互糾纏,遮住了月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煉鋼廢氣的刺鼻味道,河水散發(fā)著劣質(zhì)煙油特有的惡臭,周圍的土壤也光禿禿的。
在充滿煤煙和油臭的空氣里,工廠的汽笛時不時發(fā)出顫抖的吼叫。
一行牛車井然有序地穿過大橋,來到了兵工廠的門口。
四處都是高強壁壘,只有一道閘門通往兵工廠內(nèi)。
三船看著那沉重的通體由鋼鐵鍛造的閘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里還真是個戒備森嚴的地方。
三船麾下的武士小心翼翼地躲藏在貨車車廂里,大氣都不敢出。
毫無疑問,水運是雨之國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大大小小的鐵礦石、煤炭等都是通過貨船運往工廠的船塢。
只聽見哨塔上傳來一聲哨響,隨后有人質(zhì)問道:“來者止步,你們是干什么的?為什么要在夜里來兵工廠?”
只聽三船沉著回復道:“鄙人是鐵之國的侍衛(wèi),奉命押運鐵礦石來此?!?p> 那人疑惑道:“奇怪,你們不是用運輸船的么,怎么這次換牛車了?!?p> “咳咳,虎次郎,這次運輸?shù)蔫F礦石不一樣,是隕鐵精礦石?!绷硗庖坏缆詭嫔5穆曇舸驍嗟溃骸斑@一批隕鐵礦非比尋常,極其珍貴,若是水路沉了,會很麻煩。對此,鐵之國已經(jīng)報備過了,交給我檢查好了?!?p> “遵命,富山主管。”
三船看了一眼那個富山主管,是一名面相老實的中年人,心知這應該就是根組織安排在兵工廠的內(nèi)應。
“拉起閘門!”
隨著一聲號令,重逾萬斤的鋼鐵閘門發(fā)出一聲嘶啞低沉的轟鳴,在水輪的轉(zhuǎn)動下,緩緩打開。
那厚重的閘門,在三船細致入微的感知下,可以感覺到,閘門后通道兩側(cè)的墻壁內(nèi)部,密密麻麻遍布著種種爆破符箓,給他一種火山即將噴涌的爆裂感。
此外,墻壁外沿還有各式各樣的感知符咒,防止忍者偷偷潛入。
單靠外力,就算是幾千人來攻打,只怕也難以打破此門,就算是進了此門,只怕也要立刻葬身于爆破符連環(huán)爆炸的火海之中。
“簡直就是牢不可破的堡壘,森嚴壁壘,固若金湯?!比唤南赂锌溃骸叭羰怯晌涫繌姽?,只怕血流成河,也難以攻破這個要塞!”
但越是堅固的堡壘,越容易從內(nèi)部攻破。
在兵工廠工作的忍者,都是跟隨山椒魚半藏多年的心腹老人了。
山椒魚半藏對這些人自然是推心置腹,寵信有加,深信這些人不會背叛自己,所以才將這些人安排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兵工廠里。
只要他牢牢掌握著這家兵工廠,只要雨之國這個有著得天獨厚水運便利的五國通衢還在他的統(tǒng)治下,他就能靠著軍火走私利立于不敗之地。
但人心易變,特別是在團藏這一深諳人心的陰謀家的滲透下,山椒魚半藏的麾下忍者早就埋下了好幾個釘子。
終究,同風雨飄搖中的雨之國雨忍村相比,強盛安寧的火之國木葉忍村更有吸引力。
他們這些人,早些年,一無所有,一貧如洗,自然能舍得一身剮,跟隨著山椒魚半藏舍生忘死,一路篳路藍縷,闖下了雨忍村的偌大基業(yè)。
那時候他們還年輕,自然是無所畏懼。
但等到過上幾年安寧祥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裕日子,有了老婆孩子,這些人也老了,曾經(jīng)堅韌不拔的意志自然被消磨了不少,變得患得患失,甚至是開始腐化墮落。
沉迷于忍者力量中的山椒魚半藏沒有察覺到,他的那些老弟兄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不再是感恩、畏懼,而是不滿與抱怨。
這些人沒有山椒魚半藏那么強的野心,也深知山椒魚半藏遠不是五大忍村的對手。
他們自然要好好想一想,若是有朝一日,山椒魚半藏死了,自己還能繼續(xù)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么?
但這些,都被無孔不入的根察覺到了。
當下,在富山主管的帶領下,鐵之國的武士躲藏在馬車里,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到了兵工廠的一處偏僻倉庫里。
只見那富山主管忽然呃呃幾聲,仿若窒息一般的掙扎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隨即七竅流血,捂著喉嚨跌倒在地,已然沒了氣息。
“死了?!”三船不禁駭然,心中對團藏增添了幾分忌憚,對此次任務也平添了幾分擔憂。
自己和木葉忍村合作,是不是引狼入室?
現(xiàn)在看來,山椒魚半藏雖然狠毒,但性子卻也是光明磊落。
木葉忍者,特別那個叫團藏的長老,卻是極其陰險狡詐之輩。
三船臉色變幻了幾次,終究還是在心底無奈地嘆了口氣。
如今已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況且,和木葉合作,決定權(quán)可不在鐵之國這里,這就是弱國的悲哀。
眼下,他們只能按計劃,潛伏于此,直到午夜十二點。
到那時,他們這一群人會身披重甲,在工廠腹地突然殺出,給山椒魚半藏的寶貝工廠致命一擊。
赤明悠哉悠哉地躺在自己的機關獸朱雀那寬廣的背翼上,飛在高空之上,居高臨下,看著山椒魚半藏的兵工廠。
此時的他翹著二郎腿,手里捏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名肌肉虬結(jié)有如鐵鑄的魁梧大漢,手上拿著兩柄比成年人身體還要粗大的帶著鐵定的鋼錘,面上帶著一副鐵質(zhì)防毒面具,只有眼睛漏在外面,帶著兇惡的目光。
他身上背負著一個巨大的像是氧氣筒一樣的鐵罐子,罐子上連接著八根嬰兒手腕粗細的透明管子,分別插入他肩部、手臂、腰間以及大腿處的肌肉里,管子里充斥著幽瑩的綠色液體,咕嚕咕嚕不斷冒著氣泡。
詭異的是,他的皮膚是一種帶著病態(tài)的青褐色。
他就是山椒魚半藏的心腹弟子,人稱鬼蟒毒蛟的精英上忍。
據(jù)木葉忍村打探的消息,鬼蟒毒蛟背后的鐵罐子里,裝著一種在雨之國沼澤中各種毒物身上特意提煉出來的劇毒毒液。
鬼蟒毒蛟自小便被遺棄在雨之國劇毒沼澤中,以吞食沼澤中的各種蛇、蝎、蜈蚣、蟾蜍、壁虎為生,雖然在吃過這些毒物后,有許許多多吐血、麻痹、昏厥等痛苦不堪的經(jīng)歷,但久而久之,鬼蟒毒蛟不僅習慣了這些毒素,甚至有些上癮。
某日,山椒魚半藏在劇毒沼澤中駕馭者自己的通靈獸山椒魚搜尋劇毒草藥時,偶然間遇到了鬼蟒毒蛟,察覺到了鬼蟒毒蛟特異的身體素質(zhì)。
在降服了鬼蟒毒蛟后,山椒魚半藏將其收為心腹弟子,利用自己對毒液的理解,替鬼蟒毒蛟改造了一副毒液插管器械,并開始教導鬼蟒毒蛟的忍術修行。
鬼蟒毒蛟雖然腦袋不甚靈光,忍術修行效果不佳,但有一副毒液浸染的邪異身體,配上山椒魚半藏對毒物的深刻理解,成為雨之國內(nèi)僅次于山椒魚半藏的精英上忍。
鬼蟒毒蛟背后罐子里裝滿了山椒魚半藏特制的劇毒毒液。
這種毒液對普通人甚至是忍者來說,都是一種劇毒,但在鬼蟒毒蛟手中,這毒液不僅能用來攻擊敵人,還能刺激鬼蟒毒蛟的生命活力,讓他獲得超凡的身體素質(zhì)。
在注入毒液前,他的身體就異常的強壯,在注入毒液后,他身體的各方面包括查克拉都能得到大幅增強,獲得驚人的力量,靈敏的反應以及非凡的耐力。
作為山椒魚半藏的心腹弟子,鬼蟒毒蛟時時刻刻待在兵工廠里。
赤明等人的任務,便是困住鬼蟒毒蛟。
據(jù)根組織得來的隱秘消息所說,因為多年吞食毒物的原因,在凌晨子時這個天地之間陰屬查克拉最濃郁的時間段,鬼蟒毒蛟會因為難以抑制神經(jīng)中的毒素,而渾身劇痛難忍以至暴虐瘋狂,近乎喪失理智。
除非在這期間往體內(nèi)注射大劑量的毒液,刺激神經(jīng)興奮度,壓抑痛覺,否則,鬼蟒毒蛟會短暫喪失戰(zhàn)斗力。
但那無異于飲鴆止渴,會讓下次痛苦來得更猛烈。
所以,鬼蟒毒蛟會特意提前將自己用精鋼鎖鏈鎖住,躲在地下室里,生生熬過這個階段。
這個時間段,也就是兵工廠防御最薄弱的時刻。
只要在這個時候困住鬼蟒毒蛟,然后由鐵之國的武士,消滅山椒魚半藏在兵工廠布防的精英忍者衛(wèi)隊。
根組織則伺機掠走兵工廠中的核心數(shù)據(jù)、工匠忍者、器械,那么這家兵工廠就會成為團藏的囊中之物。
而困住鬼蟒毒蛟的關鍵,就是赤明手里的陣法卷軸,木葉的不傳之秘,四紫炎陣!
“因為我是傀儡人的緣故,不會懼怕鬼蟒毒蛟的毒霧攻擊,所以派遣我來掌管四紫炎陣的陣法樞紐么?”
赤明摩挲著下巴,細細思量一番后,冷笑一聲。
他抬頭看了一下頭頂密封的烏云,感知到烏云后面月亮的位置,輕聲呢喃道:“就快子時了啊。”
說罷,赤明從朱雀背翼上一躍而下,輕輕落在了目標樓層的樓頂,這里就是鬼蟒毒蛟所在的位置。
任務要做,但他可不信團藏這個人,對老狐貍?cè)吭筹w日斬也抱著懷疑審視的態(tài)度。
然后,他伸手輕輕一招,三具小一圈的朱雀傀儡背負著靜音等三人,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樓頂。
在三船看來密不透風的防御,在赤明看來卻是破綻百出。
自己只需用電磁干擾兵工廠內(nèi)部的雷達塔,借助飛行器械,就可以輕松潛入到兵工廠里。
眼見如此輕松,不知火玄間不禁眉開眼笑,正要說上幾句,忽然見森乃伊比喜和靜音沉默嚴肅的神情,猛然一驚,也變得嚴肅起來。
若非有赤明,這個任務只怕也不會如此輕松。
無論如何,今晚注定不太平。
鬼蟒毒蛟凌空懸浮在煉鐵高爐的火口中央,四肢綁著水桶粗細的精鋼鐵鏈,腳下是赤紅色沸騰的超高溫鐵水。
他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皮膚被灼燒成了血紅色,蒸蒸冒著白色熱氣。
高溫,極熱,灼痛,這是他用來壓抑神經(jīng)毒素的方式,在這里,可以讓他短暫忘卻身體的痛苦。
不知火玄間好奇地躲在墻壁后面,偷偷打量著鬼蟒毒蛟那接近三米的身高,詫異道:“這就是鬼蟒毒蛟?他是人還是怪獸?”
不知道是自信還是自負,鬼蟒毒蛟所在的大樓里并無什么警備人員。
赤明雙目掃描了鬼蟒毒蛟一眼,便施施然走了過去,無匹的光芒從他手心綻放,隨著他雙掌緩緩打開,全面爆發(fā)向鬼蟒毒蛟,數(shù)米高的紫色火焰掀起整片火焰屏障,撲向鬼蟒毒蛟周圍。
他已然知道團藏那劣質(zhì)的陰謀在哪里等著他們。
“該死,我還沒站住位置?!辈恢鹦g見赤明打開了四紫炎陣的陣法卷軸,急忙站住了自己的位置,一道打開了陣法卷軸。
靜音和森乃伊比喜早就按計劃站在了自己的方位。
四個人站住四方位置,手里的卷軸鋪展開炙熱的紫色火焰屏障,在鬼蟒毒蛟周圍組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紫色正方體。
一聲沉重的呼聲,好似一頭猛獸從沉睡中蘇醒,鬼蟒毒蛟慢慢睜開雙眼,赤紅著眼睛,兇惡卻又異常冷靜地打量著周圍的四個人。
火紅色的巨人肌肉虬結(jié),充滿著力量感和暴虐氣息,龐大的巨人看著不知火玄間的眼神,極度的殘忍和暴怒,帶給不知火玄間的壓迫感逼得他呼吸不暢。
“你們,不是雨忍村忍者,是誰!”鬼蟒毒蛟眼睛猶如銅鈴,粗聲粗氣,惡狠狠道,暴虐的眼神,最后落在了赤明身上。
在他野獸一樣的直覺里,這個個子最小的人反而最危險。
“總之,不是朋友?!背嗝髡f道。
鬼蟒毒蛟獰笑一聲,導管中的毒液咕嚕咕嚕猛烈沸騰起來,在毒液的刺激下,只見他渾身肌膚猛然變作深青,輕輕一掙,手碎鐵鏈,如折枯枝,四條綁縛著他手腕腳腕,有著水桶粗細的精鋼鎖鏈盡數(shù)斷裂。
從他輕松的表情可知,這四根粗重的鐵鏈對他來說只是玩具罷了。
鬼蟒毒蛟隨手拽起兩根鐵鏈,輕輕一甩,一根燃燒著地獄火的鐵鏈被猛的甩出,劈空一聲雷鳴,一點火光在他面前一丈處爆響,重重砸在了四紫炎陣的光壁上。
那鐵鏈長可兩丈,被鬼蟒毒蛟甩來,當真是力道萬鈞,砸地屏障劇烈顛簸,火花飛濺,火光閃動,只聽“咔嚓”巨響,四紫炎陣的一塊光壁登時被鐵鏈擊碎。
靜音驚異地小聲驚呼,森乃伊比喜眉頭緊鎖,不知火玄間目瞪口呆。
木葉秘術,牢不可破的四紫炎陣,就這么簡單地被打破了?
這個怪物,根本不怕四紫炎陣的高溫!
赤明則翻了個白眼,暗中給團藏又記上一筆。
這怪物整日里和高溫熔爐作伴,怎么可能畏懼區(qū)區(qū)四紫炎陣。
鬼蟒毒蛟面目猙獰,像舞動繩索一樣把手中兩天鐵鏈旋轉(zhuǎn)起來,鐵鏈與紫炎屏障撞擊,發(fā)出嗆啷啷的銳響,好似雷聲相激,在空中相互摩擦,愈積愈烈,愈爆愈廣,轉(zhuǎn)瞬便連環(huán)爆響數(shù)十重,爆炸轟鳴,火花四濺。
一時之間,青色的毒氣蔓延,毒氣附著在鐵索上,就像一條毒龍蜿蜒,鐵鏈打著旋的甩出去,毒氣猛烈燃燒,生成青褐色火焰,看上去就像兩條不斷盤旋騰舞的毒龍,將四紫炎陣的屏障打的粉碎。
在靜音等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堅硬可比厚重城墻,帶著炙熱紫炎的屏障就這樣輕松地破碎開來。
忽然,鐵鏈在空中帶著紫炎急速呼嘯著,好似兩條蛟龍出海,從層層煙霧中猛然躥了出來,翻騰搖擺,向赤明等四人掃來。
赤明輕而易舉抓住了掃向自己的鐵鏈,隨手一扯,那鐵鏈就斷作兩截。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對方卻獰笑著盯著他,露出興奮不已的神情。
其他三人則面色大變,飛速地跳躥至身后。
只見自己剛才所站的位置鐵塊飛濺,碎石散落,那個身影如魔似的抬起頭來,露出一副丑陋猙獰的摸樣。
“小鬼,你力氣不小啊,可惜了。”鬼蟒毒蛟重重落在地面上,手持鐵鏈,傲視著赤明等四人,伸出舌頭,舔了舔:“敵人!都得死!”、
鬼蟒毒蛟咧嘴一笑,身形一閃,已然穿過了重重煙霧,向著靜音襲殺而去。
靜音感覺呼吸一滯,撲面而來的滿是腥臭的毒氣,連忙屏住呼吸,隨后,就被鬼蟒毒蛟砸了個粉碎。
但見空中一塊木頭碎成了兩截,鬼蟒毒蛟獰聲道:“替身術么?我看你能躲藏到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