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悠揚清唱的“北平琴書”在我身后漫漫消失;
翠花胡同里很熱鬧,有幾家大姐在路邊生著爐子,小小子們在滾著“鐵環(huán)”,小丫頭們踢著“鍵子”,街坊四鄰們給我打著招呼,我回以微笑和點頭;
一邊走一邊想,這是被日本鬼子占領(lǐng)的北平嗎?
忽然好想明白了一些,不論是誰,都要去吃飯,都要活下去!沒有血的仇恨,大家能夠忍就忍了!只要有口飯吃飽愛誰誰,睜著眼睛看也和自己沒關(guān)系!這又是為什么?我想不明白!
走進院子,眼前已經(jīng)沒有那么亂七八遭了,工匠們在用心干著活,院子里的木頭和灰磚已經(jīng)沒有!
“英子”和丫頭“載吉”呼大爺老倆口在一旁說話,也坐在桌子邊,“吁澤良”在幫工匠們“和泥”看見我向我靦腆的笑了笑,吁澤良這個樣子真的看不出他是個上過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而是像個普通的泥瓦匠人!
“英子”走上前拉著我的手,微笑的看著我,我忽然看到她的眼睛明亮,不說的話誰能說“英子”神志不清醒呢?
“書軍,你回來了!”大姨高興地說,“載吉”呼大爺說:“書軍,這些泥瓦匠人好手藝,明天就可以干完!”,“呼大爺、大姨你們先坐,我把東西先放下”我提著布包走進屋子......
“呼大爺、大姨,這個你們拿著先把茶館和酒館開起來,錢不夠給我說一聲”我遞給“載吉”呼大爺一個包著大洋的布袋!
一陣客套的話讓我想起了“二掌柜“蘇建勛”大哥給我說的話:不論走到哪里一定要先搞錢,有錢你才能活下去,你才能吃飽飯....”;
照顧了一天的“英子”他們也回去休息了,我看著十多個泥瓦工匠師干的很快,他們按我的要求將后面的房子“盤了熱炕”,將里面加了一“堵墻”........
夕陽西下的“火燒紅云”證明明天是一個大熱天,工匠頭告我明天基本就可以完工了,然后他們走了,明天再釆干!
“吁澤良”在一旁默默地看著我,我忽然對他說:“澤良,你帶丫頭也去吃飯吧!吃完飯給你嫂子帶回來,我們在家吃”,“是!”我看著這個精干的“吁澤良”笑了笑.......
夏天北平的夜,熱的人無法接受;看著“英子”喝完湯藥,“英子姐”你好點了嗎?認識我嗎?和我說說話!”我看著這個女人!
“書軍、書軍、書軍”忽然“英子”連續(xù)叫著我現(xiàn)在冒充者的名字:“郎書軍”...........
我還吃了一驚,“英子”開始康復(fù)了!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英子,我是書軍嗎?”我忐忑的問著,“書軍、書軍、書軍,奶痛”臉上帶著一些痛苦的英子對我說,我從“英子”的眼睛里沒有看出任何不認識的“細節(jié)”.............
丫頭和吁澤良提著兩個藤編的“食盒”回來了,吁澤良放在桌子上打開擺好,然后對我小聲說:“長官,沒事我就過去了,你和大嫂吃飯、休息!”,“好!明天早點過來,看著把房修好”.......
我拉英子坐桌在桌前吃飽肚子,我先看著“英子”吃,現(xiàn)在“英子”吃飯已經(jīng)不向前兩天了,現(xiàn)在吃飯也是吃的很仔細.....
胡同里熱鬧了起來,我知道是拉車的回來了,一天全家人的生計,一家人的頂梁柱呀,我忽然想起一詞“人間煙火味道”,我自我嘲笑了一下!沒有人來我這里,沒有聽牛大爺說話的聲音!別說、我還點奇怪!可能是還沒有回來吧!........
對于我來說晚上就是給“英子”煮湯藥,和給“英子”洗澡擦身,給“英子”洗澡擦身時我沒有想過什么,當我看到“英子”身上的“青淤”已經(jīng)變得越來越輕,心里想也不知道誰這么恨心的打了“英子”,為什么沒有人給我說????
今天用藥渣湯“敷”英子的乳房,她乳房的“血瓜癥”已經(jīng)咸輕了,沒有發(fā)黑發(fā)紫發(fā)硬的情況了,我還是猶豫了一下,還是一口一口吸出乳房里的“濃血”,今天晚上吸出的濃血已經(jīng)不是“發(fā)黑發(fā)腥了”........
看著“英子”在坑上發(fā)出了鼻鼾,我收拾好東西,剛剛走進屋,便聽見小抗上的“丫頭”在說夢話,夢里可能是見到了她娘,丫頭哭的那個傷心!我輕輕走過去,輕輕抱走丫頭:“丫頭不怕!不哭!”丫頭那瘦弱的身體在我懷里平靜了下來,我把丫頭放到“英子”旁邊,拿著書和油燈走到外屋的坑邊,放好油燈躺了下來,專注地看那本“契卡訓(xùn)練”的書......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我,聲音中夾雜著宋大媽急切地聲音,我趕忙穿上鞋走了出去,打開院門,宋大媽和一幫剛剛叫醒的街坊漢子站在門外,一個個睡眼朦朧的,但都好像又有急事的揉著眼睛,“大家都進來說,怎么個情況”我一臉不解地看著這些街坊們說...........
“書軍呀!可沒法活了,昨天咱胡同里的“兵子和你牛大爺”回來路過“天橋”被“天橋黃包車行”的人扣住了,今天早上讓人帶話,讓拿三十塊大洋放人,要不挑了“大筋”砸了黃包車,理由是“拉過了界”!這可怎么辦呀!”......
我這時聽明白了,大家看這我!忽然一個彪悍的男人說:“咱們一起去,打不了他大爺?shù)暮瓦@些“滾刀肉”擦一架”,這一句話有如一個火星扔進了火藥桶,一時間群情激昂.........
“好!大家先去粥鋪吃飽肚子,我們在去!宋大媽!放心我收拾一下去和他們說說”;我這話讓大家平靜了下來,看著大家走向了粥鋪!
我忽然看見墻邊站著“吁澤良”,他精干的樣子和靈動的眼睛讓我感覺他真的有一種特別;
宋大媽沒有走,一臉著急的和我走進院子里,后面跟著“吁澤良”,“宋大媽,你別急!這不天還早”!我對宋大媽說;宋大媽對我一個苦笑;
“英子”領(lǐng)著丫頭走了出來,“英子”對宋大媽忽然開口說:“宋媽吃了沒”!宋大媽吃驚的看著“英子”,“英、英英子”的病好了些呀書軍”宋大媽激動的說.....
關(guān)上院大門和宋大媽領(lǐng)著英子、丫頭、吁澤良去吃早飯........
我一邊走一邊想:“今天又是一個天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