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見花魁
屋內(nèi)。
紗簾后。
一個女子正在撫琴。
這女子說是沉魚落雁也不為過。臻首娥眉,冰肌玉膚,一頭烏黑長發(fā)如瀑。不過神態(tài)間總有些清冷,隱隱間竟有人間仙子之意。
在她身前的案幾后,有一個披頭散發(fā),容貌俊朗,身著白衣的年輕人,正伏在桌案上,一手拿著酒壺,眼睛癡迷的望著撫琴的美人兒。
琴音即將抵達酣暢淋漓的高潮之時,香君卻突然手一停,琴聲斷了。
白衣男子抬起頭來,眼神中帶著疑惑。
卻見香君輕啟朱唇,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媚意,道:“公子,該去洗澡了?!?p> 白衣男子眼睛一亮,貪婪地舔了舔嘴唇,笑道:“我想請娘子共浴……”
香君拋了個嫵媚的白眼:“壞人……”
就在屋內(nèi)干柴烈火,即將一觸即發(fā)的時候。
侍女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娘子,外面有個男的找你,說他是和你定下過海誓山盟的舊情人……”
?????
香君和白衣男子額頭浮現(xiàn)出巨大的問號,他們對視一眼,香君忙道:“聽他胡說!我哪來的舊情人?就說我今兒不接客了,讓他找別人去!”
侍女低下頭,道:“可是……”
“行了?!蹦贻p男子擺了擺手,道:“是龍是虎,都得給我這個巡撫公子幾分薄面。我出去看看?!?p> 說著,他連外衣都不穿,就走進了院內(nèi)。
只見,院中,有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男子,正上下打量著他。
白衣男子很不客氣:“不知這位公子找香君何事?。扛嬖V你,香君是我的人……”
陳秋微微一笑,道:“你家娘子在等你。”
白衣男子:???
“多謝仁兄,就此別過!”
說著,他匆匆回屋,拿上外衣就要走。
香君急了,她好不容易才讓這個背景深厚的巡撫公子成為自己的裙下之臣,怎么可能會就這樣輕易的放他離去?忙問道:“不知公子為何要走?”
白衣男子頭也不回:“我家娘子在等我?!?p> 香君有些懵了:“可是剛才公子不是說尚未婚配嗎?”
白衣男子點點頭,道:“我騙你的,我家娘子在等我,不能讓她等急了?!?p> 香君目瞪口呆的看著白衣男子的身影離開閣樓,隨后,眼中的驚愕轉(zhuǎn)化為憤恨:“什么破借口!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院中響起一道爽朗的笑聲:“小娘子此言差矣?!?p> 只見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走進了屋中。
香君輕蹙蛾眉:“你是……”
男人微笑道:“不要問我是誰,問,就是你的有緣人?!?p> 接著,他轉(zhuǎn)過頭來對著侍女道:“出去,告訴那些小廝,今晚上香君娘子不接客了?!?p> “是,大人?!笔膛犜挼暮埽怨缘某鋈チ?。
“你……”香君心頭浮現(xiàn)出濃濃的疑惑,但,很快這些疑惑被一種莫名的心悸打破了,不知何時,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多了一種熟悉的親切感,好像,他們曾在哪兒見過,而且,經(jīng)歷過許多刻骨銘心的事情一樣……
香君回過神來,模樣已經(jīng)和剛才不同了,一臉?gòu)趁纳裆骸斑@位公子,奴家還不知您的尊姓大名……”
陳秋脫口而出三個字:“吳彥祖?!?p> ……
對于香君來說,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
那個男人,真的好像使她的命中注定之人一樣,讓她感受著前所未有的溫暖,她恨不得將這些年來吃過的苦,受過的累,都向這個男人敞開心扉的訴說。
但是,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在香君向這個男人吐露了自己內(nèi)心最大的秘密之后,男人卻臉色狂變,急匆匆的走了。
走之前好像還說了一句,讓自己忘掉今天晚上發(fā)生的一切?
怎么可能會忘記呢。
香君躺在床上,慵懶的想,不過,似乎有些事情開始記不清了……
她墜入夢鄉(xiāng)。
陳秋急匆匆的離開怡紅樓,臉色十分難看。
他本來是想打聽一下,抹黑靈青上仙的背后,有沒有一些大人物的影子。
但他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怡紅樓的背后。
是魔教??!
……
嵐江酒樓。
天字一號房。
等待許久仍未見到主人歸來的盧曉,泫然欲泣。
不知在長夜中等了多久,才聽到了那一聲門被推開的聲音。
燭火下。
陳秋并沒有注意到盧曉紅紅的眼眶,神色嚴(yán)峻的道:“我們離開這里?!?p> “現(xiàn)在?”盧曉有些不敢置信。
“現(xiàn)在?!标惽飹咭暳艘幌挛葜?,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才有些放下心來:“反正也沒多少行李……”
“我之前在城東租了一處小院,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我們直接過去就成?!?p> “是,大人。”盧曉沒有去問發(fā)生了什么事,而是強壓著心中酸澀,起身收拾東西。
“你不舒服?生病了?”陳秋發(fā)現(xiàn)了盧曉聲音有些異樣。
“我沒事,大人?!北R曉強壓著哽咽的聲線,強行別過頭去。
陳秋看了盧曉一眼,有些莫名其妙,感覺這個女人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樣。
但是他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而是默默的盤算起來。
魔教探子已經(jīng)滲透進了趙國的南部!
怡紅樓,就是魔教探子為了收集情報,所設(shè)立的。
而怡紅樓的設(shè)立,距今已經(jīng)有十余年了!
一念至此,陳秋有些不寒而栗。
毫無疑問,魔教對于趙國的滲透至少已經(jīng)持續(xù)了十余年,到如今,趙國恐怕已經(jīng)被魔教滲透的千瘡百孔了!
齊陽縣雖然經(jīng)濟繁榮,但它終究也只是一個縣城。
然而即便如此,魔教探子也已經(jīng)在齊陽縣建立起幾乎牢不可破的情報網(wǎng)了。
那么,那些更大的郡城,又會是什么鬼樣子?
甚至,那些掌管一方的地方官員,有多少是魔教的人?
趙國的高層,又有多少倒向魔教的?
魔教,對趙國滲透的程度之廣之深,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陳秋的想象……
但是,魔教滲透齊陽縣的目的,僅僅是探聽情報嗎?
一念至此,陳秋腦海中一道驚雷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