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姐,你這是在難為我
“小繪音,碗都刷干凈了……”沈舟光著腳走上二樓陽臺,探頭看過去,有點驚喜,“你來給我收衣服了?”
他心里一暖。
暖了沒兩秒,蘇繪音把兩件干透的衣服塞進他懷里,仰頭,聲音清軟,“換了衣服,你該走了。”
她還記得蘇子墨說別帶奇奇怪怪的人回家。
沈舟上一秒眼睛里還星光璀璨,下一秒就耷拉著眼角。
不過也是,人家姑娘自己一個人住,能收留一他晚就不錯了。
“你等一下,”沈舟抱著衣服跑下樓,不多時又折回來,手里拿著一張紙條,“這是我電話,你要有事……比如又餓了,就打給我?!?p> 他頓一下,接著補充:“我這段時間都會在海城?!?p> 望著他那張妖冶恣意的臉,蘇繪音接過紙條攥在手心里,也沒看,轉(zhuǎn)身離開,“你換衣服吧。”
這個人,還會有交集嗎。
回到臥室坐了一會兒,門口傳來沈舟的聲音,“那我走了,你弟弟的衣服放在客廳沙發(fā)上?!?p> 蘇繪音隨意應(yīng)了一聲。
過幾秒,大門口傳來防盜門沉重的關(guān)閉聲。
世界又歸于平靜。
一個人確實還挺寂寞的。
她展開手里那張紙,思考著怎么處理它,最終還是好好折起來放進了床頭的首飾盒里。
那盒里沒首飾,純粹外觀好看,才有幸被擺在了這里。
嗯…沈舟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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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蘇繪音無聊到開了電視。
看著廣告上夸大無數(shù)倍的披薩漢堡,認真考慮著要不要叫個外賣。
人類的垃圾食品確實好吃。
但別墅區(qū)太遠,趕送到這兒來也就涼透了,和平日里爸媽剩的冷飯沒啥區(qū)別。
中午飯也沒吃。
她皺著眉。
玄關(guān)防盜門傳來門鎖轉(zhuǎn)動的聲音。
除蘇繪音之外還有鑰匙能開門的無外乎只有何曉、蘇向東,還有那個傻弟弟。
她微微側(cè)頭,看到蘇子墨拎著個大塑料袋進了玄關(guān)。
六月已經(jīng)開始悶熱,他依然穿著長袖的秋季校服,臉頰熱的微紅。
華夏高中,校服都很丑的很統(tǒng)一,寬松休閑,但料子也沒有很舒適。
蘇子墨還沒有長太高,但身形修長,硬生生穿出了一種清新干凈的少年感。
好歹也是當了幾年校草的人物。
“姐,明天周末,沒課,我晚上住這兒?!彼匀坏拇蛑泻簦芰洗蜁斑旬敗币宦暼釉谀镜匕迳?,又順手打開鞋柜。
愣了一下。
“姐,拖鞋呢?”
蘇繪音歪著頭看電視,心不在焉,“問你媽去?!?p> 蘇子墨心里挺不是滋味兒的,訕訕合上柜門,拎起塑料袋走進客廳,視線不安分的在各個角落掃描了一遍,才問:“昨天你說的那個廚子……”
憋了半天,這才是他今天來的真實目的。
昨晚打過電話蘇子墨就一晚上沒睡好,想著他姐姐活了十幾年都沒跟人好好相處過,容易被騙,今天放了學才火急火燎趕過來看看。
蘇繪音側(cè)頭看他一眼,回答:“早走了。”
再次看向電視時,她嘴角稍稍上挑,不明顯。
蘇子墨松了口氣,舉起手里的塑料袋揮了揮,“還沒吃飯吧,我來之前買了點菜。”
他拉開冰箱半個門,目瞪口呆,聲音都抬高了八個度,“姐,你居然會往冰箱放食材!”
還放這么滿!
蘇繪音:“……”
她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傻子。
想著大概是沈舟留下來的“遺產(chǎn)”,沒多做解釋。
蘇子墨習慣了自家姐姐話少,沒得到回應(yīng)也完全不在意,蠻興奮的從廚房跑出來,問她,“想吃點什么?”
廣告正巧又放到了漢堡披薩的地方。
蘇繪音伸指頭朝電視的方向一揮,眼神明確:想吃。
蘇子墨認真:“姐,你這是在難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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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海酒店。
沈舟坐在一臺筆記本電腦前,身上松垮垮披著浴袍,漂亮的臉上表情冷硬。
池厭通過在線視頻,目光不住的往他耳垂墜下的紫水晶上看去。
京城那群人說什么來著?
沈家三代,沈舟,紈绔不堪,小小年紀耳朵上扎了一排洞,好看是好看,長得又妖又邪。
好笑。
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幾十個家族只能口嗨,誰敢動老爺子的心頭肉。
沈舟可是祖宗。
若是讓那些人知道了小祖宗藏著掖著的身份……嗯,估計場面挺壯觀的。
池厭壓制了一下目光,輕笑,“老爺子找您呢,什么時候回京城?”
提起京城沈舟就心煩意躁,眼底氤氳著血絲,整個人像浮著怒氣,“一時半會兒回不去?!?p> 池厭確認過他活的好好的,雖然臉上帶著傷,也不敢多問,點點頭,“難得高三畢業(yè)了暑假長,歇歇吧。”
視頻掛斷。
沈舟看著漆黑的電腦屏幕,神色漠然。
歇?他倒是想歇。
沈世林可給他娶了個好后媽,什么東西都敢碰,害的他大老遠為了母親的遺物跑來海城。
海城城如其名,是個沿海城市,這諾海酒店就是個靠海的民宿公寓,透過落地窗能看到反著月光的海面。
真就你媽的大海撈針唄。
沈舟越想越氣,一把合上電腦,按下床頭的智能總控開關(guān),房間陷入黑暗。
漆黑的夜空,包容了世間所有的寧靜與惡意。
這對一個睡眠質(zhì)量不好的人來說不是什么好事。
沈舟不容易失眠,但自從生母意外去世后他每個夜晚的夢境都夾帶著無限的黑暗與墮落,壓得人喘不過氣。
一聲難受的悶哼,他猛地掀開眼瞼,目光中驚魂未定,呼吸也不平穩(wěn)。
幾年下來也習慣了。
這些噩夢又長又壓抑。
一晚上要醒好多次。
但昨晚在蘇繪音家的時候,睡得倒是挺安穩(wěn)。
沈舟用指節(jié)揉揉太陽穴,一串細軟的流蘇從耳廓滑過。
他看過去,那根墨色發(fā)帶還纏繞在手腕,襯著小臂流暢的肌肉線條,添了幾分美感。
抬起手腕放在鼻尖聞著,上面夾帶幾分幽香,心里的沉郁被一掃而光。
突然就有點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