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啟急匆匆地趕到了鎮(zhèn)北侯府,府中下人不識,便把他攔在了府外,知道黎婉君聽到外面的吵嚷聲才趕了出來。見宇文啟一身平民裝扮,便以自己和司徒木的朋友之名將他請進了府中。
把下人遣散后黎婉君問道:“宇文太子是有什么事嗎?”
“鎮(zhèn)北侯不在府中嗎?”
“夫君被皇上召進宮了?!?p> 聽到司徒木不再府中,宇文啟不禁眉頭一緊,想了一下,還是把事情告訴了黎婉君......
沒過一會兒,黎婉君就和宇文啟匆匆出門了,臨走的時候吩咐了大寶一聲,說是自己去處理一點事情,讓司徒木不必?fù)?dān)心,之所以沒有告訴大寶是什么事,就是怕他那張嘴管不住,把事情泄露出去,到時候受影響的只會是司徒木。
皇上這次召司徒木進宮,是讓司徒木作為送親使團護送慶文公主出嫁,司徒木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了,等宇文啟和慶文公主成親后他和黎婉君也要離開了,要是去送親的話一來一回還不知道要耽誤多長時間,中間還難保不會出什么意外,所以司徒木當(dāng)場就回絕了,說既然是公主出嫁,送親的也應(yīng)該是皇子或者皇親國戚之類的,自己去不合規(guī)矩,誰知皇上竟然讓陸霆和自己一塊兒去??磥砘噬线€是不肯放過任何試探自己的機會。
出了宮,天已經(jīng)快黑了。一路上,司徒木就在想,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皇上是不會這么輕易放自己離開的,如果在拖下去,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就這樣一路想著,司徒木不知不覺到家了。
“侯爺,您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大寶這樣大驚小怪的樣子,司徒木漫不經(jīng)心地問了一句:“又怎么了?”
“夫人不見了!”
“什么!”
“剛剛有個人來找您,您不在,夫人和他說了幾句話后兩人就匆匆出門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p> 司徒木已經(jīng)急得在原地打轉(zhuǎn)了,京都里勢力錯綜復(fù)雜,現(xiàn)在還多了個楚國太子,難保他們不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做些什么事。越想越急,司徒木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聽了大寶的描述,司徒木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宇文啟,可是他們會去哪兒呢?白河鎮(zhèn)!
之前陸霆就說過這個宇文啟有古怪,一個人偷偷去了白河鎮(zhèn),陸霆調(diào)查過這件事,白河鎮(zhèn)和宇文啟的情況他最清楚。于是司徒木找到了陸霆,把情況簡單和他說了一下,兩人就前往白河鎮(zhèn)了。
到白河鎮(zhèn)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黎婉君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更別說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宇文啟到底想干什么,司徒木越想越擔(dān)心,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趕快找到她。和司徒木一樣,陸霆也很擔(dān)心,要不是現(xiàn)在要趕緊找到黎婉君,他真想好好輳一頓這個司徒木,明明都告訴過他宇文啟有古怪,他還讓黎婉君在自家府邸上被帶走!兩人一句交流也沒有,挨家挨戶地打聽。
好在這白河鎮(zhèn)雖然是一個小鎮(zhèn),但地方小,也很少有外人進來,不久就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原來就在不久前,白河鎮(zhèn)來了一群人,說是遷居到這兒的,據(jù)說還是鎮(zhèn)長親自同意的,大家也都沒什么意見,可因為白河鎮(zhèn)的一個孩子吃了這些外來人所謂的什么治療傷寒的草藥,就這樣死了。白河鎮(zhèn)的村民們都紛紛讓他們償命,還要他們滾去出白河鎮(zhèn)。因為情況比較亂,大家也沒注意到有什么外來人。
聽了村民的話,司徒木突然想到白河鎮(zhèn)村民口中所謂的外來遷居的人就是白木村的人,當(dāng)初因為和鎮(zhèn)長的交情,就向他討了這個人情,讓白木村的人安居在這兒,只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見司徒木聽了村民的話就呆在了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陸霆便開口道:“現(xiàn)在不是管閑事的時候,趕緊找到人要緊?!?p> “我應(yīng)該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p> 司徒木和陸霆在村民的指引下,來到了白木村村民居住的區(qū)域,黎婉君果然在這兒!
看到黎婉君安然無恙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司徒木終于放下了心,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
黎婉君知道自己不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家這么長時間,司徒木肯定很擔(dān)心,但周圍有這么多人在,司徒木還將自己抱得這么緊,難免害羞,輕輕推了推他,示意他放手,可司徒木愣是沒反應(yīng),于是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相公你抱疼我了?!?p> 司徒木趕緊放開問道:“沒事吧?”
“我沒事。”
上下打量確認(rèn)黎婉君沒有受傷,司徒木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宇文啟一拳,好在李婉君趕緊上前拉住,不然以宇文啟那單薄的身體,哪里挨得住司徒木的拳頭。
宇文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向司徒木說了一句“對不起?!?p> 眾人都離開后,客廳里只剩下了司徒木、黎婉君、陸霆、宇文啟,還有九姑娘和張磊。
沒等司徒木開口問,宇文啟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原來在白河鎮(zhèn)和白木村的村民發(fā)生爭執(zhí)以后,宇文啟就第一時間了解到了白木村的村民是司徒木安排住在這兒的,所以他就想找司徒木出面解決這件事,沒找到司徒木只見到了黎婉君。聽宇文啟說起那個孩子的癥狀,黎婉君知道他并沒有死,只是暫時昏迷了,應(yīng)該是白木村村民不小心將司徒木給他們的藥弄混了。黎婉君在司徒木的那些藥瓶里找到了解藥,趕到救下了這個孩子,只是時間拖得有些長了,那個孩子到現(xiàn)在還沒醒。
黎婉君和九姑娘還有張磊都為宇文啟作證,證明他沒有說假話。司徒木也不再說什么,只是問道:“那個孩子現(xiàn)在在哪兒?”
“在里屋,還沒有醒。”說著黎婉君已經(jīng)帶著司徒木進去了,眾人都在客廳外等著。
確認(rèn)了孩子沒有生命危險后,司徒木就開始說道里婉君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先考慮到自己的安危,不要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萬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辦?我怎么辦?”
黎婉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答應(yīng)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p> “沒有以后!”
“嗯。”黎婉君點頭示意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
司徒木再次將黎婉君抱在了懷里,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害怕、不安,好在一切都是虛驚一場。
在白河鎮(zhèn)住了一晚,第二天在司徒木和宇文啟的調(diào)節(jié)下,白河鎮(zhèn)和白木村算是冰釋前嫌了。
今天禮部要就宇文啟和慶文公主和親的事情進行具體的商討,作為送親使團,司徒木和陸霆也必須要到場。
宇文啟和黎婉君來的時候是坐的馬車,只有司徒木和陸霆是騎馬來的,所以現(xiàn)在意味著要兩人騎一匹馬,不用說,司徒木和黎婉君肯定共騎一匹,剩下的就只能事陸霆和宇文啟共騎一匹了。本來想在鎮(zhèn)上再找一匹馬的,可奈何宇文啟竟然不會騎馬!
宇文啟坐在陸霆身后,唯恐掉下去,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讓陸霆著實別扭。
“堂堂一個太子竟然不會騎馬,你不是開玩笑吧?”對于宇文啟不會騎馬這件事,陸霆表示懷疑。
略微有些尷尬,宇文啟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我確實不會騎馬。”
陸霆還是不信,故意加快了速度,身后的宇文啟一聲不吭,臉色煞白。不一會兒,司徒木和黎婉君就被遠遠的摔在了后面。
知道司徒木擔(dān)心自己沒有騎過馬會害怕,所以速度慢了很多,看到陸霆和宇文啟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黎婉君說道:“相公,我們也快點吧,我怕來不及趕回去。”
“沒事兒,來不及的話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去?!彼就侥救允锹朴频?,顯然不像一個趕路的人,倒像是騎馬散步欣賞風(fēng)景的。
黎婉君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說道:“其實,我也想試試策馬奔騰是什么樣的感覺,以前想騎,可是不敢,相公......”說著黎婉君轉(zhuǎn)頭一臉期待的望著司徒木。
“本來還想借機和娘子一起騎馬漫步一下的,既然如此,那就依娘子的?!闭f完司徒木便揮動馬鞭,策馬而去。
第一次騎馬,本來以為自己多多少少會有些害怕,可沒想到不但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而且還很享受這種疾風(fēng)吹過的感覺,想到這兒黎婉君覺得自己還是有騎馬的天分的,便對司徒木說道:“相公,回去以后你教我騎馬好不好,等以后我們四處游歷的時候我就可以自己騎馬了?!?p> “好,到時候我們就一起策馬江湖!”
想到以后的生活,司徒木和黎婉君都是忍不住的期待和向往......
不一會兒,司徒木和黎婉君就看見了陸霆和宇文啟。兩人都下了馬,陸霆再一旁靜靜地看著宇文啟嘔吐不止,眼睛里還有些許的嫌棄。
“前面有租馬車的,我們分開進城?!闭f著司徒木將黎婉君抱下了馬。
“好。”說完陸霆就去租馬車了。
宇文啟一手拂在自己的胸口,一手撐在樹干上,勉強支撐著身體,“不用,我沒事的。”
司徒木嘆了口氣,說道:“我們這樣騎著馬大搖大擺地進城,你是想告訴大家楚國太子宇文啟和大齊鎮(zhèn)北侯還有永宣伯世子關(guān)系有多好嗎?”司徒木實在想不到這樣地人是怎么當(dāng)上太子的?要么他現(xiàn)在就是在演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人的城府也太深了!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多余了,但宇文啟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以為他還是很難受,黎婉君將手中的水遞給了他。
“多謝夫人?!焙攘艘豢诤笥钗膯⑺€給了黎婉君,卻被司徒木攔住了。
“你自己留著吧?!?p> 也是,自己都已經(jīng)喝過了,于是就把遞出去的水拿回來了。
陸霆已經(jīng)找好了馬車,司徒木和黎婉君一輛,宇文啟和陸霆各一輛,三輛馬車一前一后進了城。
和禮部那些人商量好關(guān)于送親的事宜后天已經(jīng)快黑了,司徒木不禁佩服這些人,還真是盡職盡責(zé),一個小問題反反復(fù)復(fù)、來來回回的說,本以為能在午飯時回家,沒想到著一商量就直接到了晚上了。
平時要是見司徒木這么晚還沒回來,黎婉君肯定在門口接自己,可今天卻沒有可看到。剛想要問守門的人,就聽見大寶的聲音了。
“侯爺,外老爺來了!”
“外老爺?”司徒木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大寶急得直拍手道:“哎呀,是夫人的父親,您的岳父大人來了!”
“什么!在哪兒?”
“現(xiàn)在夫人正陪著在大廳呢?!?p> 司徒木完全沒想到他這個岳父大人會在這個時候來,連通都沒通知一聲,今天自己回來得這么晚,怕是已經(jīng)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得趕緊去解釋解釋。
“岳父大人,您怎么來了,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去接您?!彼就侥竟ЧЬ淳矗桓矣幸唤z怠慢。
“無妨,我聽婉君說了,皇上將和親的事宜交給了你,忙到這么晚,去休息吧。”黎父臉上并無任何表情,絲毫不給司徒木看穿自己意圖的機會。
“那爹您也休息吧,趕了這么久的路也累了。”
黎婉君想著父親大老遠過來,準(zhǔn)備了房間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可他偏偏要等司徒木回來,也不說為什么,黎婉君也只好陪他一起等,只是沒想到司徒木今天會回來的這么晚,父親愣是等到了現(xiàn)在。
房間里,司徒木細(xì)細(xì)詢問了黎父到來后的一切,包括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以及每一個表情,可聽完還是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
“也許爹就是來看看我們,會不會是你想太多了?”
司徒木搖了搖頭,認(rèn)真分析道:“不會這么簡單,要真是單純的來看看我們,不會連通知都不通知一聲,聽你剛才說岳父早就到了,第一時間就要見我,還等到了現(xiàn)在,這件事絕不會那么簡單?!闭f著司徒木又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一早,黎父久早早地起床了,司徒木也不賴床,比黎父早先一步起床,準(zhǔn)備好了早點。三個人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今天有事嗎?”黎父率先開口道。
“沒有。”
黎父放下了碗筷,司徒木和黎婉君也跟著放了下來,“婉君,聽說京都城內(nèi)有幾家宣紙不錯,你去給爹買些來?!?p> 父親這話明顯是在支開自己,黎婉君看了一眼司徒木,看到他微笑著點頭示意,這才離開。
“不知岳父大人有何吩咐?”
“你的信我看了,言辭誠懇,不錯?!?p> “多謝岳父大人成全。”
“但是真是假你說了不算。”黎父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盯著司徒木。
司徒木正面迎上他的目光,“那岳父大人要怎樣才能信?”
想到自己的女兒,黎父慢慢變得溫和起來,“我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我不求她所嫁非富即貴,只要她平安幸福,哪怕所嫁是家徒四壁,我也能夠養(yǎng)得起她?!?p> 司徒木微笑道:“我知道。”
黎父接著說道:“你身為鎮(zhèn)北侯,憑你的能力,日后的權(quán)勢地位自然不必說,婉君跟著你,錦衣玉食,自然不會過的比以前差......但是你要知道,一旦卷入權(quán)力的斗爭之中,你就無法全身而退,到時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能護她一世周全、不受任何委屈嗎?”
司徒木知道,黎父雖然表面上對黎婉君嚴(yán)格,可卻一點兒也見不得自己的女兒受委屈,黎父如此,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我知道岳父大人的顧慮,還請岳父大人放心,我和婉君已經(jīng)說好了,等和親的事一過,我們就離開京都。”
黎父沒想到司徒木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畢竟,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身居侯位了,誰又會舍得這權(quán)力地位呢?但即便如此,黎父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繼續(xù)問道:“離開京都你們打算去哪兒?”
于是司徒木將自己和黎婉君的打算告訴了黎父,“她喜歡游山玩水、四處游歷我就帶著她去,她若是累了、倦了,我就帶她回家,總之,她想去哪兒我就帶她去哪兒?!?p> 這話說得確實很感人,可黎父是個現(xiàn)實理智的人,年輕人總是說得漂亮,可要做到確實很難,于是問道:“婉君從小錦衣玉食,沒有吃過半點苦,你能保證她對這樣的生活能堅持多久?還有,這世上多的是人心叵測,四處游歷不像你們說的那么美好,你能保證在這個過程中她不會吃苦、不會受傷嗎?”
這樣的話,司徒木也曾經(jīng)問過自己,答案當(dāng)然是否定的,這一切他都不敢完完全全地保證,但他知道,沒有什么事是完完全全有把握的,既然是這樣,那為什么不趁著自己有限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呢?與其一直因為擔(dān)心而進退兩難,浪費了時間,不如跟著自己的心走,不嘗試一下怎么知道不行呢?
“我會讓您知道的。”司徒木相信自己,也相信黎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