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寧陟派去李家莊調(diào)查上官霓入宮原因的人帶回結(jié)果。
寧陟得知后隨即去往國子監(jiān),打算將這一消息告知上官勵。
上官勵自從得知上官霓前世是中毒溺水后,整個人都打不起什么精神來,如今的形容更是憔悴不堪。
寧陟見他這副模樣,第一句便是先開口勸道:“上官大哥還是要注意身子,想必上官霓不會想看到你這樣?!?p> 上官勵眉宇間沉郁凝結(jié),聽到妹妹的名字,才勉強(qiáng)擠出笑容。
“王爺今日特意前來,可是先前調(diào)查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
寧陟忽而對上官勵產(chǎn)生同情之心,猶豫著這話到底該不該說。
上官勵看出寧陟的遲疑,“王爺?shù)f無妨。”
最壞的情況,不就是如趙霓所說,是娘和櫻桃故意將妹妹給拋下的嗎。
這種可能他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打心眼里覺得不可思議,需要得到準(zhǔn)確的答案。
寧陟微嘆了口氣,一向風(fēng)輕云淡的臉上,此刻也隱隱透露出煩悶。
“確實(shí)有人看到,五年前有一群人去過瘟疫村的客棧,還將那里改造了一番。當(dāng)時情況特殊,沒有人敢擅自接近??吹竭@些的那個人,當(dāng)初是因?yàn)樯碜硬贿m而待在自家未出門,他們家的窗戶恰巧能夠完整看到那間客棧?!?p> 寧陟停頓一下,給了上官勵反應(yīng)的時間,而后又道:“目擊人本就好奇那些人在客棧做什么,所以一直有留意。半夜的時候便見那群人匆匆收拾行李離去,還以為是突然發(fā)現(xiàn)這里是瘟疫村的緣故。后來才得知有一位外鄉(xiāng)來的姑娘得了瘟疫,又聽說她是被家人丟下的,那人才將這兩件事情聯(lián)想到一塊?!?p> 那目擊人還說,沒想到有這么狠心的人,與那姑娘還是親人,竟然將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就這么扔下了,還是在瘟疫村。但這些話,寧陟沒有說出來。
上官大哥自有分辨,畢竟是他的母親和妻子,旁人不好多說什么。
孰輕孰重,就要看上官大哥如何選擇了。
上官勵久久的沉默,雖然早就得知可能會是這樣,可真的面對,還是會覺得無措。
寧陟輕聲提醒道:“上官大哥,你還好吧?”
上官勵微微點(diǎn)頭,抬手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思索著她們?yōu)槭裁匆@樣做。
寧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上官勵,畢竟他也從來沒有安慰過人,只好給上官勵時間,讓他自己緩過來。
須臾安靜過后,上官勵開口問道:“王爺可曾查出,趙霓跟我妹妹究竟有著什么樣的牽扯?”
寧陟遺憾地?fù)u頭,這點(diǎn)他還真的查不出來。甚至他還特意派人調(diào)查北定公府的其他人跟上官霓的聯(lián)系,還是一無所獲。
偌大一個北定公府,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能跟上官霓扯上關(guān)系的。
主要是上官霓雖然幼時家中顯赫,可自從父母亡故后,也就沒落了。年長上官霓九歲的上官勵選擇經(jīng)商,實(shí)則也是想給妹妹更好的生活??伤麄兗疫€是沒有什么勢力,上官霓在宮中又只是個小小的女史,確實(shí)不會跟外面的人有過多牽扯。
上官勵沉默一瞬,而后道:“多謝王爺幫忙調(diào)查這件事。”
“上官大哥不必客氣。”
……
整理好心情后,上官勵選擇告假回到家中。
一處簡單樸素的院落里,郭氏與呂櫻桃正一左一右的坐在兩邊哄著孩子。
上官希站在石桌旁,笑瞇瞇地擺弄著手中的弓弩。
上官勵瞥見這其樂融融的場景,甚至覺得不敢相信真的是她們兩個人拋下了妹妹。
郭氏見上官勵回來,眉中帶笑道:“回來了?!?p> “爹爹!”上官希小跑著撲了過去。
呂櫻桃因?yàn)樽隽颂澬氖?,此時心中是惶惶不安。昨日她被隔壁的那道聲響給嚇到了,還好今日沒有出門,不然就要被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上官勵躬身將兒子抱起,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
郭氏看向呂櫻桃,一時摸不著頭腦。
呂櫻桃心跳如打鼓,用手死死地拽著衣角。
該不會真的被發(fā)現(xiàn)了吧。
下一刻,郭氏主動開口詢問道:“這個時辰就回來,可是出什么事了?”
呂櫻桃面色一陣紅白交加,咬著唇半句話都不敢說。
上官勵將上官希放到地上,溫聲道:“阿希,你先到一邊玩?!?p> 上官希輕輕點(diǎn)頭,隨即邁著短小輕盈的步子跑開了。
“我想知道,五年前霓兒她是怎么丟的?!鄙瞎賱罾渎暤?。
呂櫻桃微微松了口氣,看來是她想多了,并不是發(fā)現(xiàn)她的事,而是又是為了上官霓。
郭氏將眉頭蹙起,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道:“都說了是貪玩走失的,現(xiàn)如今人都已經(jīng)死了兩年了,你怎么還揪著不放?你非要留在京城我就不說什么,現(xiàn)在連你娘都開始懷疑嗎?我對霓兒如何,你看不到嗎!”
郭氏的眼淚簌簌而落,仿佛她是被冤枉的那樣。
上官勵不等呂櫻桃開口,就道:“有人看見了,你們將霓兒扔到瘟疫村的事情,有人看見了?!?p> 郭氏的哭聲停滯,上官勵繼續(xù)道:“一件事只要是做過,就不可能完全不會留下痕跡。所以這事情只要是做過,總會有人知道的。如今霓兒已經(jīng)不在了,你們能不能告訴我,當(dāng)初為何要將她丟下?”
郭氏仍想要堅(jiān)持,呂櫻桃的心情卻已經(jīng)徹底崩潰。
又是上官霓,人都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還是這般陰魂不散?
憤慨至極的呂櫻桃脫口而出道:“是故意的又怎么樣,你滿心滿眼都只有這么個妹妹,何曾將我看在眼中過?我是你的妻子,可在你眼里竟不如你的那個妹妹?!?p> 上官勵面色清冷,對呂櫻桃的這番話不敢茍同,“那是我妹妹,父親和她的母親離世的早,若我再不護(hù)著她,她在這世上就真的是孤苦無依了?!?p> “可你已經(jīng)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就將該早早地將她嫁出去,不要讓她繼續(xù)拖累你?!?p> 上官勵眸中閃過一抹冷意,“為何你們就不能等她嫁人,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呂櫻桃已然是破罐子破摔,口無遮攔道:“當(dāng)然是因?yàn)槟隳锊簧岬媚切┿y子,擔(dān)心你拿家里的銀子去給上官霓做嫁妝?!?p> 上官勵怔住了,他未曾想過,因?yàn)樗^于在乎妹妹,竟然會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