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懷音倒也不否認這一可能性，只是她想給陳哲增加一些難度，便問道：“我姑且贊同陳先生的說法，那么請教陳先生，殘卷所繪是禮佛，還是佛法源流？”
“都不是，是大眾圖卷的殘卷。”
陳哲早有準備，他料想到傅懷音即便沒親眼見過《張勝溫畫卷》，卻極有可能聽說過。南北派人才濟濟，她曾身為南北派最高領(lǐng)導者，得到的信息總會比別人多許多。再者，以傅家的身份地位，保不準傅渠月曾經(jīng)見過畫卷，如此傅懷音對畫卷的了解恐怕在許多人之上。
傅懷音看了一眼陳哲，知他有備而來，心底便更肯定了原先的猜測。這個陳哲，應當是見過《張勝溫畫卷》了。且不論他所說是真是假，她總要見一眼陳哲所說的“殘卷”，才能判斷那畫卷是何來歷。
念及此，傅懷音掀開嘴皮道：“我需要親眼看過陳先生所說的殘卷，才能肯定陳先生所言是虛是實?！?p> 陳哲道：“傅小姐難道要以這小小的青銅碎片，換取名畫殘卷？”
“那倒不是?！备祽岩羝鹆松?，又從手包里取出一樣東西，遞給陳哲，“這是我所臨摹的字帖，陳先生不妨看一看，若是我有這字帖的原帖，是否值得你與我做這個交易。”
傅懷音交給陳哲的是一張疊成四折的宣紙，這宣紙乃是清代流傳下來的紅筋羅紋紙，紙質(zhì)細薄柔實，甚至與絲質(zhì)的綾羅相仿，十分罕見與珍貴?？筛祽岩舯汶S意拿來做臨摹用，又隨便折疊起來，仿佛這紙張于她而言沒什么名貴的。
陳哲攤開紙張，只見那上面的草書字跡筆法瘦勁，飛動自然，千變?nèi)f化，如驟雨旋風，正是懷素草書的筆法特點。
懷素乃是著名的唐朝書法家，與張旭合稱“顛張狂素”。他自幼出家，精通禪理又愛好書法，素有“狂草”之名，李白曾因愛其才情而為其寫下《草書歌行》。懷素所書字帖有不少傳世，但多有臨摹之作，有關(guān)其書法作品真?zhèn)沃q也異常激烈。
“辭親出家，識心達本，解無為法，名曰沙門……這、這是……”陳哲將其上之文字字讀來，神色由平靜變?yōu)榧な?，由淺而深，最終所有震驚之意皆流于神情之中，沉于字帖不可自拔。
傅懷音笑：“陳先生當真厲害，如此狂草之字，竟然也能輕松識得?！?p> 陳哲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傅懷音：“這是懷素的草書帖《四十二章經(jīng)》？”
傅懷音不語，站在她身后不遠的蘇隱卻隱隱露出驚訝之色。竟沒想到，她書法造詣進步如此之快，如今已能臨摹懷素的狂草字帖了。
懷素的《四十二章經(jīng)》草書帖成于懷素盛年之時，可謂是其作品的頂峰之作，該字帖將草書的所有要素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習其字者皆如癡如醉，為其狂迷。
陳哲看不盡興，索性將字帖置與長案上，攤平了一字一字看過去，整個人仿佛置于與世隔絕的領(lǐng)域中，對周遭一切不甚在意。
楊柳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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