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隱心中覺得可笑至極,他想,你日軍斷然不可能突破滇緬防線,中國軍人即便戰(zhàn)到最后一刻,拼盡最后一條命,也絕不會再讓你們踏入我國門??粗?,很快我們就能將你們這些侵略者趕出中國去。
他低下頭來,掩藏住所有情緒,微微一笑:“蘇某聽憑陳先生安排?!?p> 陳哲滿意地笑了幾聲,忽而又遺憾道:“若是傅小姐也能同我們一道去日本,那我可真是如虎添翼啊……”
陳哲并未進一步說些什么,可蘇隱已然聽出了陳哲的意思,竟不知陳哲的野心這般大,想帶走中國的文物,還想帶走中國的人才。他深知陳哲行事不擇手段,他想得到的,想盡辦法都會得到,若得不到,就會毀掉。
蘇隱心中情緒起起伏伏,他想,傅懷音的處境只會越來越艱難,他總要想到辦法,哪怕豁出性命,也要護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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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牛青銅器的出現(xiàn)令傅懷音感覺重重壓力。此前,她根據(jù)“鬼市”上出現(xiàn)的來自晉寧地區(qū)的青銅器或玉器,猜測晉寧地區(qū)地下應(yīng)有規(guī)模極大的古墓群。凡有青銅禮器出土之地,定有貴族墓穴存在。
西周制定了等級森嚴的禮制,所謂“藏禮于器”,當時用于祭祀宴飲的器物皆被賦予特殊意義,是禮制的體現(xiàn),“天子九鼎,諸侯七,大夫五,元士三”,這種等級制度下,不同等級的身份與家族所使用的青銅禮器形制與規(guī)模皆不同,絕不可混淆。
如此,根據(jù)目前所看到的晉寧地區(qū)零零散散的青銅器來推測,這處古墓規(guī)模絕不小,其主人身份地位絕不簡單。
傅懷音心中有了一層猜測,這個猜測異常大膽,可一旦能夠得到證實,那便將是極為重大的考古發(fā)現(xiàn),更是對云南古代歷史的重新書寫。
傅懷音盯著這件青銅器物看,三年前,自她看到那些“鬼市”出現(xiàn)的物件開始,她便開始這場籌謀,可如今看來,她需要為這場偷天換日之局注入新的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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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深冬,昆城雖被譽為“春城”,可冬日的夜里依舊寒冷,海報較高之處甚至會有冰霜凍結(jié)。沈府地處城中心,算是暖和的。
傅懷音披了一件薄襖,心中想著事情,不知不覺便到了后院的亭子中。這亭子修得不漂亮,但實用。冬日月涼,月色卻澄澈許多淡淡的光灑落下來,將亭中之人的身影鍍上一層朦朧之光。
那個人轉(zhuǎn)過頭來,青衫微動,目光如月。
“你是在這里等我嗎?”傅懷音抬起頭來,眸光里染了一層月光的明亮。
蘇隱點頭,朝她伸出手來,她便自然地伸過去,被他一拉,身體與他靠得近了些。
“你的傷……”兩人不約而同開口,話為說完,便因這默契而笑起來。
“你怎么那么傻?”蘇隱語氣嚴肅卻也掩不住他的焦急,“你是想用你的命來換我的命嗎?”
傅懷音笑:“講得夸張了些,我下手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