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王素芬

　　王素芬是河路口小學(xué)的校長，還兼任了語文和數(shù)學(xué)的老師，她的生活特別簡單，只有兩件重要的事情，上課和照顧王小羽。今天是周日，王素芬照例要去夢州看望在那里上高中的王小羽，于是她起了一個大早，先把王小羽下周要穿的7套衣服都搭配好了，各自裝入分裝袋里，然后放到一個大大的行李箱里面。然后，她又忙不迭的炒了兩個王小羽愛吃的菜，剛把菜放進飯盒，就聽見苗金花的聲音：“王姐！”

　　王素芬探出頭來，看見苗金花帶著林進站在門外，知道苗金花這是送林進過來，一邊加快了打包的速度，一邊道：“你們快進來，我馬上收拾好了。”

　　苗金花推了一把林進，道：“我不坐了，我店里沒人，這小子就麻煩你了！”

　　“順路！有什么麻煩的?！蓖跛胤倚χ馈！靶∵M，你來幫我拿點東西吧?！?p>　　汽車站

　　林進把手上提著的兩大袋行李放到候車室的座位上，“王老師，你對小羽姐也太好了吧！給她準(zhǔn)備這么多東西?！?p>　　王素芬不好意思的笑笑：“沒什么，就是點吃的穿的，她現(xiàn)在讀書辛苦，其他的事就只能是我?guī)退嘞胍幌肓恕！?p>　　“去夢州的，檢票了?！睓z票口傳來聲音。

　　王素芬和林進馬上拿上行李，往檢票口走去。

　　王素芬檢票時，見是劉姐，不由得問道：“劉姐，怎么是你？這周該是小李才是啊！”

　　劉姐笑道：“小李休婚假了，也沒其他人了，只能是我?guī)退狭??！?p>　　“小李結(jié)婚了？”王素芬驚訝道。

　　劉姐：“是啊，上月領(lǐng)的證，昨天開始休的婚假，說是要去海邊度蜜月，現(xiàn)在的年輕人就是舒服啊，想當(dāng)年我結(jié)婚的時候，就是扯了個證，哪有什么蜜月啊?！?p>　　“我們那時候怎么能和現(xiàn)在比，現(xiàn)在年輕人可比我們幸福多了！”王素芬笑著道。

　　兩人說話的間隙，林進已經(jīng)把行李放到了車上，坐在窗邊，望著車下的王素芬，心想，如果我考上大學(xué)，老爸老媽也會像王老師這樣，每周帶很多好吃的去看我吧。

　　夢州第一高中

　　學(xué)校里面冷冷清清的，看門的大爺對著王素芬和林進道：“沒有！高三的都還沒來了，高二的怎么可能補課！”

　　王素芬拉著大爺?shù)溃骸安皇?，她真的來補課了，周三就來了，是她班主任陳老師通知的。”

　　大爺擺擺手道：“真沒有，你看這學(xué)校嘛！哪有聲音，這里面除了我，就沒別人?！?p>　　王素芬看向校園里面，果真是空空蕩蕩的，但是她還是不死心，又道：“會不會是她自己偷偷回宿舍了，大爺，你讓我進去，我去她宿舍看看?！?p>　　“不可能的，宿舍水電都關(guān)了，她在里面也沒法住。“

　　林進見王素芬著急，小聲建議道：“王老師，你要不要給小羽姐玩得好的同學(xué)打個電話問問，說不定小羽姐住同學(xué)家了。“

　　大爺也贊同道：“這個小娃娃說得對，肯定是去同學(xué)家玩了?！?p>　　“可是，我不知道她同學(xué)的電話。我.....“王素芬用手搓著自己的衣服道。

　　“大爺，陳老師是不是住這里，你能讓他來一下嗎？我們跟他打聽一下小羽姐同學(xué)的地址。“林進道。

　　“對，對，陳老師就住后面的家屬區(qū)。我這門崗也沒電話，你們進去找他吧，就在3棟2單元，202！“大爺一邊說著，一邊把校門打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讓王素芬和林進進來。

　　陳老師家

　　王素芬和林進坐在沙發(fā)上，前面的茶幾上擺著一盤糖，雖然陳老師說他們可以隨便吃，林進也很想吃，但是他看王素芬現(xiàn)在這么著急，他就覺得自己在旁邊吃糖會不太好，于是就一直忍著沒吃，直到陳老師和王素芬到一旁開始打電話，他才偷偷摸摸的拿了一顆糖塞進自己的嘴里。

　　一顆糖還沒吃完，王素芬就哭喪著臉回來了，林進馬上也擺出一副焦急的樣子：“小羽姐有消息了嗎？“

　　王素芬搖搖頭。

　　陳老師勸道：“你也別太擔(dān)心，小羽這孩子平時挺獨立的，不會出什么事的?！?p>　　王素芬雖然依然擔(dān)心，但還是很禮貌的道：“陳老師，你能不能把剛才那幾個同學(xué)的地址給我，我去找他們問問。“

　　“行，我寫給你?！瓣惱蠋熕斓牡?。

　　學(xué)校門口

　　王素芬對林進道：“小進啊，今天我不能陪你去夢州大學(xué)了，我現(xiàn)在送你去汽車站，你坐車先回河路口?！?p>　　林進擺擺手道：“沒事，王老師，你去找小羽姐吧，我自己能去車站?！?p>　　王素芬馬上拒絕道：“不行，要是把你弄丟了，你媽會跟我拼命的，而且還有這么多東西了，你得幫我拿回去?！?p>　　既然王素芬都這么說了，林進也不再說什么，兩人提著所有的行李又回到了車站。車開動的時候，林進探出頭來，見王素芬還在做車站站著，目送著車遠(yuǎn)去，就和小學(xué)放學(xué)時一樣，無論何時回頭，王素芬都在校門口站著，目送著學(xué)生們回家。

　　等到王素芬傍晚回到河路口時，車站里幾個相好的姐妹和河路口派出所的所長老于都等在車站里了。見王素芬下車，苗金花馬上就迎了上去：“找到了嗎？“苗金花一邊說著，還一邊往王素芬后面的車上看。

　　”別看了，沒有?！巴跛胤曳路饹]有了精神。

　　“沒事，她可能就是出去玩了，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懊缃鸹ò参康?。

　　其他人也圍上來，一人一句，有出主意的，有安慰的，王素芬就聽著，偶爾點點頭，人是在這里，魂卻是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好了，好了，你們別在這瞎說了?！袄嫌诖舐暤馈?p>　　眾人聽見老于的聲音，都安靜下來了，看向老于。

　　王素芬的眼神慢慢的也聚焦到老于身上，她突然就哭了起來，往前幾步，拉著老于道：“你可得幫幫我啊，小羽出去好幾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她要是出事了，我也活不成了?！?p>　　“你放心，我肯定幫你把小羽找回來?！袄嫌趫远ǖ牡?。

　　苗金花馬上過來，攬住王素芬：“王姐，你放心，老于可是老警察了，找個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你也找一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王素芬家

　　現(xiàn)在只剩下老于、王素芬和苗金花三個人了。王素芬坐在沙發(fā)上默默的流淚，苗金花在一旁，拿紙給王素芬擦著眼淚。

　　老于拿出筆和紙，道：“把小羽離開那日的情況和我說一說，越仔細(xì)越好?！?p>　　王素芬想了想，道：“也沒什么特別的，我做了早飯，叫小羽起床吃了，然后她就在房間里寫作業(yè)，我出去買了菜，大概十一點多，我買菜回來，就開始給她做午飯，她還來幫我洗了菜。下午我在整理學(xué)生的期末成績，她就在旁邊看電視，然后就接到了陳老師的電話，說是周四要開始補課了。到傍晚她就自己坐車走了?！?p>　　“你們有沒有吵架？“老于問道。

　　王素芬低下頭，低聲道：“吵了！“

　　”什么原因？“老于追問道。

　　“我改了她的文理分班志愿，她有點不高興。“

　　“什么時候的事？“

　　“下午，她走之前。陳老師告訴她的。“

　　“她大概是幾點出門的？“

　　“當(dāng)時我被她氣到了，沒注意，大概是三四點吧?！巴跛胤也淮_定的道。

　　“這個我知道，“苗金花補充道，”是靠近五點的時候了，她快走到車站的時候，還遇上我家小進了，小進還和她說了幾句話?！?p>　　三人正說著，就聽見林進的聲音在外面叫：“媽。“

　　苗金花在屋內(nèi)大聲應(yīng)道：“在了！“

　　”我爸叫你回家做飯了！“林進也大聲道。

　　苗金花聽了，抱怨道：“這爺兩真是沒一點分寸，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吃?！?p>　　老于笑道：“餓了就要吃飯的嘛，剛好我問小進幾句?！?p>　　“那好?！甭犂嫌谶@么說，苗金花馬上把林進叫了進來，還不忘囑咐道：“于伯伯問你什么，你就好好答?。　?p>　　林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老于和藹的問道：“你還記得那日碰見小羽是什么時間嗎？”

　　林進想了想道：“4點40到5點之間吧?！?p>　　“確定嗎？”

　　林進點點頭：“確定，我從招待所出來的時候看到柜臺那的鐘，就是四點四十，碰到小羽姐之后，我還去劉青家拿了試卷，我到的時候，劉青剛好做完一套試卷，我聽見她媽媽在說，五點了，別再繼續(xù)做了。”

　　老于聽了，在紙上記下了這兩個時間點，又問：“那你有沒有覺得小羽有什么不對勁？”

　　“沒有?。　傲诌M搖搖頭。

　　“比如說她在生氣，或者她有在徘徊？”老于引導(dǎo)道。

　　“她沒生氣，就是，就是好像有點著急，我和她說話，還沒說完她就走了?！绷诌M道。

　　“著急？”老于聽了，覺得有點奇怪。

　　“怎么了？”苗金花好奇的問道。

　　老于馬上換了副笑臉，道：“沒事，你快帶著孩子回去吧。”

　　“那...”苗金花擔(dān)心的看向王素芬。

　　王素芬道：“你先回去吧，別餓著孩子?！?p>　　“那行，我回去給他們做了飯就來陪你?！泵缃鸹ㄕf著拉著林進往外走。

　　等到苗金花走遠(yuǎn)了，老于才坐到王素芬的身邊，拉住王素芬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我一定把小羽給你找回來?！?p>　　王素芬低聲抽泣道：“你說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我和她爸離婚后，我怕她心理有影響，我是處處周到，什么都要替她想到前面，替她擔(dān)心，她就為了這么點事，就和我吵架，就離家出走，我真是白養(yǎng)她了。”

　　“小羽就是一時沖動，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回來了。”

　　“這都好幾天了，你說她能去哪了，會不會出事了？”王素芬想到王小羽可能遭遇的各種危險，整個心都揪緊了。

　　“她會不會去找她爸了？“老于小心翼翼的道。

　　“不可能?！巴跛胤艺酒饋恚瑢χ嫌诘溃骸拔液湍莻€人的事，她是清楚的，她恨他，我知道她的，就算再苦，她也不會去找那個人的。”

　　“那畢竟是她爸?！崩嫌谛÷曁嵝训?。

　　“不可能！”王素芬堅定的道：“小羽是向著我的，她比我更討厭那個人，她怎么會去找他？再說了，她也不知道那個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