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集

　　曹秋霞走進(jìn)辦公室，她看到只有李春晚一個人在收拾桌子，她忙說道：“春晚早！”

　　“秋霞，你來了，早！”李春晚抬起頭說道。

　　“都快九點了，辦公室里怎么就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今天主任帶著他們?nèi)D書展銷會了，上午就咱們兩個人上班?！?p>　　“你怎么沒有去？”

　　“我昨天下午去過了，今天就不去了，你想去嗎？”

　　“展銷會在哪開？”

　　“國展，你要去的話，我有門票?！?p>　　曹秋霞搖了搖頭說道：“我就不去了，等以后有時間再去?！?p>　　“主任和我說了，這次他們就不帶你去了，等你熟悉工作流程正式上崗后去也不晚。”

　　“我明白，就咱們兩個上班，你有什么工作讓我做嗎？我手頭也沒活干?！?p>　　“我也沒事干，要是主任他們上午不回來，我就坐在這里呆著?！?p>　　“你來幾年了？”曹秋霞把包放到桌子上問道。

　　“我剛來一年多，以前的前臺張莉調(diào)到銷售做助理去了?！?p>　　“哦，你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

　　“我是新聞學(xué)院畢業(yè)的，專業(yè)是封面設(shè)計?！?p>　　“你的專業(yè)挺好的，怎么做前臺了？”

　　“我也是暫時做前臺，等有合適崗位再調(diào)配，做前臺挺好的，我做的事情比較雜接觸的人多，學(xué)到的知識也廣泛?！?p>　　“你很樂觀，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p>　　“謝謝你的贊揚，我得向你們學(xué)習(xí)，尤其是你，你都有自己出版的小說了，我做夢都想。”

　　“堅持下去，你也會寫出好的小說。”

　　“謝謝你的鼓勵，我以后得多向你請教?！?p>　　“我們是姐妹，請教談不上，咱們互相學(xué)習(xí)。”

　　“嗯，你是不是經(jīng)常不在宿舍住？”

　　“我和我男朋友住一起，他那里比較方便?！?p>　　“你們離的近真好，不像我男朋友在海淀那邊，來回一次可費時間了?！?p>　　“你們結(jié)婚后怎么辦？總不能這樣住吧？”

　　“結(jié)婚后我們就住一個地方，他是男的，肯定是他來回跑，咱們單位明年就分配一批住房，你打算申請嗎？”

　　“我剛來有資格嗎？”

　　“只要是工作滿一年都可以申請，你明年這時候就可以申請，我聽說房子明年年底才下來呢！”

　　“我到時候申請是不是就晚了？”

　　“不晚，單位肯定會考慮新來的員工?！?p>　　“那還好，你知道新建房子在哪里嗎？”

　　“就在金臺路那邊，離單位很近。只是你申請只能是單身房，面積小?！?p>　　“你呢？”

　　“我明年五一結(jié)婚，就可以申請大一點的房子，我男朋友爸媽都過來?！?p>　　“你男朋友哪里人，他什么單位上班，他不分房嗎？”

　　“我男朋友江蘇人，他在電腦公司上班，他們單位沒有分房一說?！?p>　　“原來這樣，那你們還是分房前結(jié)婚好，到時候就可以申請大一點的房子了?！?p>　　“是，我們就是這么打算的。你們呢，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猴年馬月，我們還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p>　　“為什么？”

　　“我們剛參加工作，一切都不穩(wěn)定，等幾年后我們都穩(wěn)定了再說?！?p>　　“你們一個在學(xué)校上班，一個在出版社上班，還不穩(wěn)定嗎？”

　　“我說的穩(wěn)定不光指工作穩(wěn)定，還有身心、經(jīng)濟(jì)等很多方面?！?p>　　“結(jié)婚后不也一樣？兩個人一起掙錢、相互照應(yīng)不是更好嗎？”

　　“我總感覺年齡還不到，結(jié)婚太早不好，尤其是有了孩子，牽扯的精力太多了?！?p>　　“婚姻法規(guī)定，男22歲，女20歲就可以結(jié)婚的，你們不是到法定結(jié)婚年齡了嗎？難道是你男朋友不夠年齡，你們是姐弟戀啊？”

　　“我男朋友比我大兩歲，哪來的姐弟戀，我可不喜歡比我小的?！?p>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吧，我反正覺得還是早結(jié)婚、早生孩子好，家里大人也同意，孩子大了，自己也能輕松點，越晚結(jié)婚，孩子小不自由。”

　　“你說的也對，可能咱們兩個人的觀念不一樣。”

　　此時，天黑了下來，“咔嚓”一聲驚雷把曹秋霞和李春晚嚇了一跳。

　　“剛才天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陰天了？”李春晚走到窗戶前說道。

　　“就是，看來要下大雨。”

　　狂風(fēng)暴雨立刻來臨，路上行駛的汽車打開了雙閃，外面和黑天了一樣，高樓大廈都亮起了燈。

　　“這么大的雨，不知道主任他們中午還能回來不？”

　　“咱們兩個干點啥呢？待著也挺沒勁的?！?p>　　“沒什么干的就待著唄，早晚會有事干的，你還怕沒事干?！?p>　　“我在咱們部門只實習(xí)一個月，一個月后我就去新聞部了?！?p>　　“啊，你不是定崗在咱們部門的？”

　　“不是，我每個部門實習(xí)一個月，全部實習(xí)完后再定崗?！?p>　　“我第一次聽說所有部門都實習(xí)完才定崗的，我們都是實習(xí)三個月就定崗了，沒有換過部門實習(xí)的。社里領(lǐng)導(dǎo)是不是特別看重你，以后要委以重任?。俊?p>　　“怎么可能？我一個新來的有什么資格委以重任，我是師范院校畢業(yè)，不像你們專業(yè)對口，可能是領(lǐng)導(dǎo)想讓我多學(xué)習(xí)，免得啥也不懂吧！”

　　“你不是中文專業(yè)嗎？專業(yè)也算對口?！?p>　　“我的專業(yè)是漢語言文學(xué)專業(yè)，只是和出版搭邊，不算對口?！?p>　　“你管他呢，領(lǐng)導(dǎo)讓你干嘛你就干嘛唄！”

　　“是，我也是這么想的?！辈芮锵甲揭巫由祥_始翻閱期刊。

　　李春晚見曹秋霞不說話了，她站在窗前看了會雨后回到工位上看書。

　　雨聲掩蓋住了其他所有聲音，雨水順著大廈玻璃幕墻往下流淌，外面的燈光在風(fēng)雨中飄忽不定。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大雨還在不停地下著，天黑的可怕。

　　“這雨要是下到中午，我們都沒辦法去吃飯了?！崩畲和砜粗巴庹f道。

　　“還有一個多小時才到吃飯時間，到時候雨就小了?！?p>　　“看這天有點懸，雨要是老這么大，我就不去吃飯了，等雨停了，我去外面吃點?！?p>　　“中午不吃飯多餓，我去食堂吃，你要不想去，我給你帶回來?！?p>　　“食堂是不允許帶走飯菜的，我們每個月的飯票是固定的，如果不去吃下個月就不能用，你沒看到我們發(fā)的飯票上有日期嗎？”

　　“我真沒注意，咱們發(fā)的飯票不能留存用嗎？”

　　“當(dāng)然不能，本月用不完月底要交回去，重新發(fā)放下個月的?！?p>　　“那有的人剩的飯票多就不能多買帶走飯菜嗎？”

　　“不能，你一頓不吃，月底也得交回去，就是不能帶飯?！?p>　　“會不會有人不上交？”

　　“你不交回去留著也沒用，而且食堂能查出來，何必自找麻煩?！?p>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我還想如果有機會晚上帶飯回家呢！”

　　“你也不想想我們一天的伙食費用，能讓你隨便帶走飯菜嗎？我們吃飯相當(dāng)于免費吃的，如果都往家里帶飯，單位哪受得了?！?p>　　“你說的是，一個月伙食費15塊錢對于我們來說確實太少了?！?p>　　“我們食堂的飯菜價格一頓怎么也得有10塊錢?！?p>　　“差不多，我感覺比大學(xué)的伙食好多了，大學(xué)里的飯菜還8塊錢一份呢！”

　　“我們學(xué)校的飯菜就10塊錢一份，吃著都不香，尤其是一份燉肉貴得要死，沒有幾個人吃得起。咱們社里食堂隔三差五就燉一次肉，而且味道也好?！?p>　　曹秋霞笑著說道：“春晚，你也愛吃肉??？”

　　“我來自大山溝，家里環(huán)境又差，每天能吃上飯就不錯了，一年到頭連個肉星都見不到?！?p>　　“山區(qū)生活是苦，你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嗯，我畢竟在市里了，有時候放假回家心里都有抵觸?！?p>　　“心里有什么抵觸的，那里畢竟是生你養(yǎng)你的地方，你可不能忘本，它其實教給你的東西比我們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多得多，你應(yīng)該感謝它才是?！?p>　　“你說的我也明白，父母之恩大于天，可是那里的環(huán)境我真不想回去，等以后我生活條件好了就把我爸媽接過來?！?p>　　“你們家就你一個孩子嗎？”

　　“我們家是山區(qū)的，怎么可能就我一個，我還有兩個哥哥，他們都結(jié)婚有孩子了。”

　　“你是老小，你爸媽一定很疼你。”

　　“山區(qū)的孩子都一樣，什么老小不老小的，沒人會心疼你，因為經(jīng)濟(jì)條件太差，我們從小就得跟著家里人干活，那種苦日子我想想都夠了?！?p>　　“你說的我體會不到，那種生活也許是一種磨練，你既然也喜歡寫小說，干嘛不把你的生活經(jīng)歷寫出來，那也是一種難得的題材?！?p>　　“也就是這一點是我值得留戀的地方了，我正在寫，就像你說的堅持寫下去，寫小說至少能夠讓自己開心?！?p>　　“是，我寫小說就是為了自己開心，其他的都不重要?！?p>　　“我昨天中午和你交流后發(fā)現(xiàn)你在寫小說方面是有天賦的，我就沒有。”

　　“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你認(rèn)為我與生俱來就會寫小說？我從初中開始才慢慢喜歡寫小說的，堅持兩個月感覺很苦都差點放棄。”

　　“你又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我爸和我說過一句話讓我堅持了下來，他說一個人持續(xù)做一件事達(dá)到10年不想成功都很難，我當(dāng)時并不相信，便跟我爸打了賭，我爸說我十年后不能寫出像樣的小說，他答應(yīng)我任何的要求，如果我能寫出像樣的小說來，他就答應(yīng)我任何的要求?！?p>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功了，你向你爸提出了什么要求？”

　　“春晚，你覺得我會向我爸提要求嗎？”

　　“不會，你爸只不過是在激勵你不要放棄一件自己喜歡的事罷了?！?p>　　“是，我現(xiàn)在一切都明白了，我真的很感激我爸當(dāng)時對我的激勵?！?p>　　“我還是覺得你有寫小說的天份，我也堅持了十多年，卻一事無成。”

　　“你還明白我的意思啊，你說你堅持了十年，那你怎么連一本小說都沒有寫完，你做到了每天都在寫嗎？”

　　李春晚想了想說道：“我有時候?qū)懖幌氯??！?p>　　“所謂的天賦就是在自己感興趣的路上堅持不懈，我寫小說就是要感動自己，和它談戀愛一樣親密。當(dāng)然了，這是我的觀點，世事無絕對，也沒有永遠(yuǎn)一說?！?p>　　“秋霞，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你又和我說了這么多，我會好好考慮的。”

　　“我說過我們是姐妹，一起聊聊天很開心?！?p>　　“嗯，我們聊半天了，我耽誤你很多時間了，你忙吧！”

　　“我們反正也沒事，你不用客氣?！?p>　　窗外大雨依舊下個不停，一道道閃電劃過漆黑的天空，整個世界都籠罩在大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