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奇收到預告信的前幾天,有什么人過來問過你關于劉奇偷了那筆救命錢的事情嗎?”
“在劉奇收到預告信的前幾天,有人過來問你劉奇偷錢,偷了別人救命錢的事情嗎?”
“三月三十一號之前,就是劉奇收到預告信的前幾天,有人問過你有關劉奇偷錢,是偷的救命錢這件事情嗎?”
好幾名衙役站在大牢各個房間的門口位置,看著鐵欄里面的小偷們,幾乎同時問著自己面前的小偷,語氣也很是不客氣。
“沒有?!?p> “不知道?!?p> “唉,你這么一說,我好像想起來了,在劉奇收到那封預告信的前四天還是前三天來著,我那天過了中午才從房子里面出去。有一個看起來很是親切的男孩過來問我有沒有聽說過那件傳得可大名聲的一家三口的事情?!逼渲幸粋€小偷想了想,然后說道。
“你將過程完整的說一遍?!毖靡勰贸霰咀雍凸P墨,還是記錄著那個小偷的話。
“好。那天過了晌午的時候,我出門往街上走,有一個長得很有親和力的男孩,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吧,過來問我知不知道這兩天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事情?!?p> “我一時好奇就問他是什么事情,他說就是幾天前有一個小偷偷了一個一家三口的救命錢。他一說這件事情我就想到了劉奇,之前張憫和劉奇一同商量對策的時候,我聽到了,所以我有些好奇繼續(xù)問他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說那個小偷偷了一位父親從地下錢莊借來的好大一筆錢,但其實那筆錢是那位父親借來給自家妻子和女兒治病的錢,后來那個妻子和女兒因為沒有錢及時治病,導致兩人雙雙殞命?!?p> “我一聽和我之前從張憫和劉奇那里聽到情況差不多,我就邊聽邊點頭,然后問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說他也是從別處聽來的,看我很有眼緣,想要和我交個朋友,分享一下自己聽來的八卦。”
“我一聽他也喜歡八卦,我就和他聊了起來。之后他旁敲側擊的問我關于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我就跟他說這件事情是真的,那個偷錢的人我認識,他偷到錢之后還拿那些錢去賭博了。之后我們兩個越聊越投緣,一直聊了大概有將近兩個時辰呢。后來他說他還有事情就先走了,之后我就沒有再見過他了?!?p> 小偷邊回憶著邊說道,衙役則一字不差的記錄了下來。
“那你還記得那個人的長相嗎?他還有跟你提過別的關于他的信息嗎?”衙役抬頭看向小偷,問道。
“官爺,你不會是懷疑那個男孩吧,他看起來不大,肯定不是兇手?!毙⊥岛苡邪盐盏恼f道。
“懷不懷疑的都不關你的事情,老實說,那個人的模樣和特征?!毖靡酆苁遣豢蜌獾恼f道。
“是是,那個男孩看上去大約不到十五歲的樣子,個子應該到這里吧?!毙⊥翟谧约旱念^部比劃著,給衙役展示著那個男孩的身高,“長得挺俊俏的,很有親和力,尤其是笑起來簡直了,讓人忍不住和他親近。說話也很有禮貌,很有教養(yǎng)的那種。哦,對了,那個男孩身上有一股很濃的中藥味,估計是哪家醫(yī)館或者藥房的學徒吧。”
“半個多月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記得如此清楚?”衙役有些疑惑的問道。
“嗨,我看那個小孩跟我很有緣分,就記得深了一些?!毙⊥道^續(xù)回想著當時的情景,回想著那個男孩的樣貌。
“那他有跟你提到過他的身份或者是其他事情嗎?”衙役邊記錄著邊問道。
“沒有,他對他自己的事情一點都沒有說,我們雖然聊了很多,但也都是些八卦。他好像對劉奇很感興趣,也不是說對劉奇很感興趣,倒不如說是對偷走那筆救命錢的小偷很感興趣,我把我知道的都跟他說了。他還問我能保證事情的真實性嗎,我就跟他說當然可以保證,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毙⊥等鐚嵳f道。
“好了,知道了,你還記得別的什么細節(jié)嗎?”衙役寫下最后一筆,然后問道。
“沒什么了,我就記得這些了?!毙⊥祿u了搖頭,說道。
“知道了,謝謝配合?!毖靡弁粋茸呷?,將自己問到的情況一一匯報給了這隊的隊長。
另一個問張憫的衙役也問到了類似的情況,還有一個衙役問的一個小偷也說了類似的情況,將所有衙役的詢問情況收集了一下,發(fā)現(xiàn)那個“同一個人”只問了這三個人。這隊隊長聽完所有衙役的匯報后,就帶著衙役們離開了大牢,將所有的記錄整理好后,派人送給了葉司微。
青樓這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衙役們分頭去了幾家李僑常去的青樓,并且是那家青樓里面有舞女因為李僑而受傷或是死亡的青樓。將青樓的老鴇和其他幾個對這件事情了解較多的舞女叫到了一起,同時問著這樣的問題。
“你們中有誰是十三號之前有人過來問你們關于李僑傷害舞女這件事情的,主動站出來說明情況?!毖靡劭粗媲罢境梢慌糯┲行┍┞兜奈枧畟?,很是嚴肅的問道。
“我。”
“我也被問過?!?p> “那個,我好想也被問過類似的問題?!?p> 其中的三位舞女紛紛站了出來,有些膽怯的小聲說道。巧合的是,這幾家青樓里的老鴇或是名氣較大的舞女都沒有被問過,看來這個兇手還是很聰明的,知道問些小透明,這樣不會被注意到。
“那人是怎么問你們的?!毖靡弁咀由嫌涗浿鴰兹苏f的話,問道。
“他就問我那個李家公子李僑是不是真的把我們樓里的那個舞女給弄殘疾了。我就如實回答他,是真的,而且給了我們好多錢,不讓往外面聲張?!逼渲幸粋€性格比較外向的舞女回答道。
“對對對,我也是這樣的情況?!?p> “嗯,我差不多也是這樣?!迸赃叺膬晌晃枧澩?。
“那人長什么樣子,有什么特征嗎?”衙役按照之前許岳告訴自己的問題,問道。
“我記得那人長得很是讓人感覺親切,尤其是笑起來讓人感覺更親和了一些,只不過長得有些顯小,要不是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快二十歲了,我還以為他才十四五歲呢?!蹦莻€性格外向的舞女接著第一時間回答著衙役的問題,很是熱情。
“是是是,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大男孩似的。”
“嗯,個子在男子中間也不算是高大的類型,也就比我要高上這么多?!蔽枧檬直葎澲?p> “還有別的比較明顯的特征嗎?”衙役繼續(xù)問道。
“他的身上有一股很濃的中藥味,這算么?”性格外向的舞女思考了一會兒,問道。
“對對對,很濃的中藥味,我想起來了?!蔽枧胶椭弦晃晃枧脑?。
“算,還有別的嗎?”衙役被三位舞女圍著的有些不自在了,說話都有些卡殼了。
“沒有了,他沒有別的比較明顯的特征的,他也沒有跟我提到過關于他的別的事情?!毙愿裢庀虻奈枧窒肓讼?,說道。
旁邊的兩位舞女紛紛點著頭,表示贊同。
“好,謝謝配合?!毖靡蹖⑹O碌挠涗泴懲旰?,就離開了青樓。那位性格外向的舞女最后看了一眼那位衙役,一直看到背影都消失在視線之內(nèi)。
其他幾家青樓問出來的也都是些差不多的情況,這個小隊的隊長整理了一下記錄,吩咐別人將這些記錄去給葉司微送去。
許岳這邊馬不停蹄的在巳時之前趕到了流民區(qū),下令分頭去問著那些流民。
“大爺,您知道關于孫同知的事情嗎?”許岳找到一個正在發(fā)呆的大爺,問道。
“不知道,不知道。”大爺有些虛弱的說道。
“大嬸,請問你知道關于那個孫同知的事情嗎?”許岳又找到了一個正在洗衣服的大嬸,問道。
“是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揚州同知嗎?”大嬸聽到孫同知的時候,語氣有些生氣的問道。
“是啊,就是那個?!?p> “當然知道啊,那個人遭報應啊,讓他貪污我們的賑災款,我跟你說小伙子,那個人不是好人啊,就活該死了啊?!贝髬鹪秸f越氣憤,連連辱罵著孫知游。
許岳看大嬸如此憤怒的樣子,耐著性子繼續(xù)問道:“那有沒有奇怪的人在這個月的五號之前過來找過你?。俊?p> “這個月五號?你還別說啊,還真有一個小伙子過來問我啊,他問我知不知道有一個揚州同知姓孫的。我就跟他說當然知道啊,那個殺千刀的,害得我們這群人到現(xiàn)在還流連失所啊?!贝髬鹣肓讼耄又f道。
“然后呢?”許岳舉著手,用手掌遮擋著有些刺眼的大太陽問道。
“然后他就接著問我,你知道是那個孫同知干的事情嗎。我就回他,知道啊,我們這里都傳遍了,說是那個孫同知是領了賑災款,負責我們之后的生活的啊,不過你看我們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就知道那個惡心人的,根本就沒給我們剩下多少的啊。”
“然后那個小伙子就問我能保證事情的真實性不,我就跟他說當然可以保證的啊,這可是過來給我們施粥的老板跟我們說的啊,那肯定不能是假的啊?!贝髬鹄L聲繪色的說著。
“那您還記得那個小伙子的樣子嗎?他有什么明顯的特征嗎?”許岳繼續(xù)問道。
“哎呦,你等我想想啊?!贝髬鸹叵胫敃r的情景,回憶著那個小伙子的樣子,接著說道,“那個小伙子長得可俊了,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個子也不算高,那一笑起來,我這個心啊,都要融化了,可有親和力了,講話也是斯斯文文的,可有禮貌了啊?!?p> 許岳聽著大嬸的描述,越聽越感覺有些熟悉,腦海里面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的身影,后來想了想,不可能是他,怎么可能呢,肯定是自己想錯了。
“還有別的什么特征嗎?”
“我想想,對了,那個小伙子身上有股可濃可濃的中草藥的味道了?!贝髬鹩窒肓艘幌拢f道。
許岳聽到這條描述的時候,腦子轟了一下,不會吧,難道真的是那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許岳才緩過神來,對著大嬸道謝道:“好了,謝謝大嬸啊,我走了?!?p> 許岳站了起來又去問了下一個人,就這樣許岳和幾個衙役將所有的流民幾乎問了個遍之后,幾人集合到一起,將自己聽到的集合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共有三個流民說自己被問過。之后幾人將問到的話整理了一下,往揚州城里趕去。
葉司微這邊在客棧里面又將已有的線索整理了一遍,再次確認了最終兇手的人選,就是那個人。之后快到中午的時候,大牢的詢問記錄、青樓的詢問記錄以及在申時左右終于趕回來的流民的詢問記錄,接連交到了葉司微的手里。
葉司微看著手中的記錄,每份都是差不多的情況,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看來證據(jù)逐漸確鑿了起來。
就在葉司微接到許岳拿回來的流民那份記錄之后不久,葉司微慢步走出了客棧,走到了那家驛站門前,猶豫了一會兒,又走到了一旁的一家賣素面的小攤那邊。
“老板,要一碗素面,不要蔥花?!比~司微坐到小攤旁邊的凳子那里坐下,在旁邊的木筒里面拿了一雙筷子,等待著攤販老板將自己的素面端來。
“原來葉司長不止不喜歡吃魚,還不喜歡吃蔥花啊?!币魂囀煜さ哪新曉谌~司微的背后響了起來,語氣很是調侃。
葉司微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瞬間就濕潤了起來,緩緩轉過了頭,往身后看去。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龐出現(xiàn)在了葉司微的視線之中,葉司微一時說不出來話,就靜靜的看著那個男人往自己這邊走來,手上還牽著一匹駿馬,額頭上的汗珠很是明顯。
“你等我一下,我把這馬給安置一下。”秋閻將馬匹栓到了一旁的粗木柱上,然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整理了一下風塵仆仆的衣衫,才走到葉司微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