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月季
靈芝看向涂潛,“不算照顧,我只是給他送一下飯,煮藥和敷藥?!?p> 其余她想多做,崔嘯也不讓她做。
“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你知道那天發(fā)生什么嗎?”
涂潛還是想弄明白那天的事。
因為怕千尋澈,靈芝不敢在私底下談?wù)撊魏斡嘘P(guān)于她家王爺?shù)氖?,只溫吞地回答:“我不知道?!?p> 她知道的,不過就是崔嘯看著王妃娘娘愣了神,被他們王爺發(fā)現(xiàn),王爺生氣,才讓他挖掉眼睛。
靈芝很能理解崔嘯看她家王妃娘娘看愣了眼,她一開始也經(jīng)常這樣,只是現(xiàn)在處久了,稍稍能抵抗幾分,也就只有幾分,晨起她家王妃娘娘盛裝打扮一下,她依舊是看愣了眼。
涂潛默著沒吭聲了,望著臥房那扇門。
蘇鄴的臥房很大,窗臺邊擺放幾盆花,蘇蓉進去后,四處打量房里的每一處。
她還沒進來過她父親的臥房。
一眼望去,臥房的陳設(shè)很簡單,入門就是一張桌子,再往里就只有一個古董架和一張床,唯一顯眼的還是窗臺邊上的幾盆花。
蘇蓉到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東西,她走到窗臺邊,看起來幾盆花。
她并不了解她的父親蘇鄴,只知道他酷愛擺花弄草,整個蘇府,幾乎每處地方都會擺放些許的植物或是鮮花,各色各樣的,一年四季皆有,就連她的院子前也有,是下人搬過來的,她見花開鮮艷,瞧著還挺賞心悅目,也就任由他們端來幾盆擺著。
仙客來,天竺葵,月季,薔薇......
因為耳濡目染,蘇蓉也多少懂寫花草,知道窗臺上那幾盆花是什么花,花開得很是嬌艷,似乎是早上剛澆過水,花瓣上還有晶瑩的水珠搖搖欲對,鮮艷欲滴。
她伸手去摸了月季花的花瓣,這株月季花和她見過普通的月季花稍有不同,月季花瓣有單瓣和重瓣,她見過最多的是單瓣,因為蘇家手奇花異草多,她也見過重瓣的月季,眼前的月季就是多重瓣的,不是兩重或三重花瓣,是六重花瓣,并且,花型是高心卷邊,混色,黃色銀邊,這種月季花形花色奇特,要不是她看多了花花草草,對其有所了解,普通人怕是分辨不出這株花就是月季。
生得很美,蘇蓉不由被它吸引,細細研究起了它。
除了這盆奇特的月季花,蘇蓉沒在她父親的臥房里發(fā)現(xiàn)其他,她想起了杜樺蘭在未對她動手前說的話,她說她在祠堂里發(fā)現(xiàn)了一副畫,畫像是她父親的母親,也就是她祖母,她斂眸稍稍思忖,決定去祠堂看看。
看了眼那株月季,她伸去兩之手想要端起來帶走,在碰到花盆的那一刻,突然在她身后響起聲音,在她轉(zhuǎn)頭看時,那古董架緩緩移動,直至墻上的石門出現(xiàn),方才停止了移動。
蘇蓉驚訝,這里怎么有扇門。
她慢步走了過去。
她站在石門前望進去,里面一片漆黑,不見一絲光亮,深黑無際。
蘇蓉怕黑,加上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有沒有危險,她自己一個人不敢進去。
在門口躊躇了一會,想了想,她認慫,想去找千尋澈。
她推門出來時,只看見靈芝和涂潛,“王爺人呢,怎么不在?”
靈芝回道:“王爺去別處了?!?p> “去哪里了?”
“不知?!?p> 蘇蓉看向涂潛,“你怎么沒跟著他?”
涂潛低頭回話:“王爺讓我留這里保護王妃娘娘。”
靈芝朝涂潛看去一眼,王爺讓他留在這里是這個意思嗎?
“這里是蘇府,又沒有危險,保護我什么?”
涂潛沉默,跟了他們王爺這么久,他多少能猜到一些他們王爺?shù)南敕?,雖然他猜想王爺讓他留下來是為了保護王妃娘娘這個想法很不可思議,但再不可思議的事都發(fā)生過,他這個猜想也算合理。
他家王爺性子暴戾,冷漠不講情面,但對王妃娘娘卻是很縱容,她家王妃娘娘也絲毫不怕王爺,經(jīng)早上求情一事后,涂潛在想,如果王妃娘娘能讓王爺喜歡上她,王爺會因為王妃娘娘,性子會有所改變,至少在王妃娘娘的勸阻下,王爺對待人不會太殘酷無情。
雖然是在蘇府,她也相信蘇府不會有什么危險,但一想到千尋澈身上的傷,她還是放心不了,對他們兩人說:“去找找王爺在哪里。”
涂潛和靈芝:“是?!?p> 蘇蓉走在前面,遇到府里下人,她就上前去問有沒有見過王爺,府里下人皆應(yīng)無。
快把整個蘇府都走遍了,蘇蓉還是沒看到和找到千尋澈,前面就是她的閨房了,她轉(zhuǎn)身對涂潛說:“你再去找找王爺,找到后跟他說我有事找他,如果還是找不到,你就過來這邊找我,我在前面房間等你們?!?p> “是?!蓖繚摵芸祀[身不見。
涂潛走后,蘇蓉看向靈芝,“你在外面等我就好,我進去拿幾件東西就出來。”
靈芝蹲身,“是。”
蘇蓉走去自己的閨房。
之前匆匆出嫁,很多東西都未收拾過去王府,先前回門回來一次,因為胎記的事也就沒來收拾,如今再回來,是要收拾一番把有用的東西帶走。
她的閨房是在一間小院子里,是整個蘇府里最小的院子,雖小,但采光和環(huán)境倒還不錯,清幽安靜,沒有人來打擾,她住得也舒心。
別的院子多少都會有幾個丫鬟,她的院子沒有,她父親和杜樺蘭,放養(yǎng)她在這個院子里,除了三餐有人來送飯外,無其他人踏進她這里的院子。
她這里,從她記事起,就無人問津。
再踏進這里,她的心情有些復雜,怎么說也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出嫁后離開這里,心里明白,恐怕是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住了。
蘇家她不稀罕回來,但她卻對這一隅之地有所懷念。
明明是蘇家的嫡長女,卻過得還不如一個次女。
久未住,連門上都積累了灰塵,一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她房內(nèi)的擺設(shè),物件,還是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沒有人動過。
不過,這窗怎么是開著的......
蘇蓉走往窗臺,離幾步遠時,她的腰上突然多了一股力,隨即感受到了無比強烈的男人的氣息,蘇蓉心一驚,未來得及去看人,直接抬手往后頂,欲要掙脫,卻不想那只手被人牢牢抓在手里,動彈不得。
身體完全緊繃,卻在聽到那人的聲音后松懈了下來。
“這種反應(yīng),這點力氣,還想打我?”
蘇蓉愣了有一會,反應(yīng)過來后轉(zhuǎn)頭氣呼呼地瞪人,“千尋澈,你怎么在我的房間里,你放手?!?p> 她們在外面找了他許久,沒想到這個人藏到這里來了,不僅偷襲她束縛她的手,剛才還出言蔑視她,她一個女子,打不過他不是很正常嗎?
千尋澈沒用力,她一說他就放開了她,劍眉微挑,看著屋內(nèi),“這間房是你的?”
蘇蓉扶了下自己受傷的那只手,剛才動作太大,扯到了傷口,她沒好氣地回:“是我的不行嗎?”
千尋澈沒說不行,他說:“你就一直住在這破屋子里?”
破屋子,破屋子,這屋子哪里破了!不就簡陋了一點而已嗎!
自己住了這么多年的屋子被人嫌棄地說破,蘇蓉心里堵著氣,但又反駁不了他,和他裝飾橫溢,金碧輝煌的王府想比,她這里的確破。
她轉(zhuǎn)身走去自己的梳妝臺前,語氣陰陽怪氣說:“和王府自不能相比,王爺貴腳踏賤地,進來我這破屋子何事?”
千尋澈目光跟著她,沉默不吭聲。
逡巡屋里一圈,他走到桌案前,拿起桌上積了灰的宣紙,這上面寫的字娟秀柔美,剛?cè)嵯酀豢淳褪桥訉懙淖帧?p> 千尋澈對字體不敢興趣,只是見有內(nèi)容多看了兩眼。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看著這句詩,千尋澈腦海中莫名出現(xiàn)今早蘇蓉梳妝打扮后的模樣。
心中微動,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斂眸覆下眼中情緒,隨意把宣紙仍會案桌上,再也不看一眼。
觀察她房中所有,千尋澈還發(fā)現(xiàn)了一張琴,他垂眸凝視了幾秒,想起她剛嫁進來那會,第二天就去買琴,可見她有多喜好彈琴,只不過買了琴回來后,他卻未聽她彈奏過。
他是未聽過,但蘇蓉彈過,只因為兩人之間的臥房相隔甚遠,琴聲如何能傳到他的房里去,而且,在她嫁過來的第三天回門,兩人在吵完一架后他就消失了半個多月,直至昨晚方回來,相處時間甚少,他又怎么會有機會聽到她彈琴。
蘇蓉走了過來,瞧也沒瞧千尋澈一眼,彎身就去抱琴,被忽視,千尋澈不爽地問了一句:“抱著這把破琴做什么?”
蘇蓉抬眸看他眼,不怎么情愿回答他:“帶回家。”
她那邊要帶走的物品已經(jīng)收拾好了,差這把琴。
千尋澈冷聲道:“家里不是有琴嗎,把這把破琴帶回來當垃圾收藏嗎?”
蘇蓉一聽他又說破,心里的氣就起來了,也沒再壓著,直接回嗆他:“它哪里破了,不是還好好的嗎,說我的屋子破,說琴也破,我還有什么東西在你眼中是不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