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溫德業(yè)的眼睛,沈致思索了片刻,他頷首道:“此事我應(yīng)了?!?p> 見沈致答應(yīng),溫德業(yè)目光陡然明亮起來,他躬身一禮:“多謝道友圓我心愿?!币驗樘^激動,他的氣機一陣不穩(wěn),眼看就要消散。
隨游云立刻打出一道靈光,沒入溫德業(yè)的體內(nèi)。
溫德業(yè)感受到體內(nèi)重新浮現(xiàn)的生機,他面色變得紅潤起來,他道:“謝過隨前輩?!?p> “不過是無源之水,要不了多久就消散了,你有什么事就趕緊安排吧。”隨游云揮手道。
溫德業(yè)連連點頭,他取出一只袖囊交給沈致:“沈道友,緊要之物都在其中了,里面有一塊龜甲,你可以通過此物尋到我那位后輩。”
接過袖囊,沈致沒有查看,直接收了,然后道:“還有什么事?”
溫德業(yè)接著道:“我還有一些積蓄放在了明蘭道的府中,你前去自取便是?!?p> 周圍的賓客推杯換盞,熱鬧非凡,溫德業(yè)盯著看了一會,深深吸了幾口氣,悵然道:“道友還是帶我一程吧?!?p> “好?!?p> 沈致朝其他人打了一聲招呼,足下泛起青色虹光,虹光將溫德業(yè)一卷,飛出了物華食坊。
明蘭道位于東城,全是獨棟的居所,寧靜淡雅。
一道虹光落在明蘭道的一間府邸中。
光芒散去,里面現(xiàn)出兩道人影。
沈致沒有感受到溫府中還有其他人,他道:“道友還是一直獨自居?。俊?p> “清凈慣了。”溫德業(yè)靜靜地看著自己居住了數(shù)十年的宅院。
他指著院中的草木道:“有他們陪我,道堂里還有那多學子,也不孤獨?!?p> 雖然只是初春,而且今年特別寒冷,但院內(nèi)的草木卻生長的很好,一棵棗樹甚至開著黃綠的花朵。
“確實不錯?!?p> 久久無言。
一陣微風吹過,棗樹上飄落下一朵鮮花,停在了白發(fā)之上。
沈致轉(zhuǎn)身看去,溫德業(yè)雙目緊閉,已無了氣息。
……
沈致把溫德業(yè)埋在了庭院之下。
他走進屋內(nèi),取走了溫德業(yè)所藏的修行之物。
手掌一翻,一片龜甲出現(xiàn),邊上還有一塊玉簡,玉簡內(nèi)記錄了溫德業(yè)那名后輩的事機。
據(jù)給溫德業(yè)推算的那位修士所言,他的直系血脈如今只剩下一個孩童,位置在彩波城北向,大概在國都興運城附近,再為具體的內(nèi)容,就算不出來了。
不過那修士取了溫德業(yè)的血脈氣機,渡入了一片龜甲之中,只要在十里之內(nèi),都可以感應(yīng)到那個孩童的位置。
“興運城?!鄙蛑驴谥朽溃骸罢萌ビ斡[一番?!?p> “對了,試試那個?!鄙蛑卤P腿坐下,瞇起了雙眼。
他在運轉(zhuǎn)問玄之術(shù),查探溫德業(yè)后輩的位置。
許久后,他松開了緊皺的眉頭。
問玄之術(shù)的結(jié)果與玉簡中所言相符,都在彩波城北向,興運城附近。
因為他與這孩童沒有直接關(guān)系,故感應(yīng)比較模糊,不過既然確認那修士所言非虛,到興運城后用龜甲便能尋到了。
沈致稍稍把府邸清理了一下,關(guān)好門窗,便離開了明蘭道。
到東華街時,宴會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他沒再回物華食坊,而是徑直走進了詹氏服樓。
服樓今日歇業(yè),不過還是來了很多客人,都是飲宴上應(yīng)邀而來的賓客,詹家兄妹正與他們交談,詹海瑤顯得格外熱情,她知道這是兄長在為她拓展人脈。
見到沈致進來,二人連忙起身相迎。
詹元青帶著沈致走上二樓,詢問道:“沈兄弟,剛剛可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中途離開了?康順說你和溫師教一起走的?”
沈致點頭道:“確是如此,因此現(xiàn)在過來告訴你們?!?p> 他看了站在一旁的詹康順,緩緩出聲道:“溫道友他,已然化道而去了?!?p> “?。俊?p> 眾人大吃一驚。
詹康順不解地撓了撓腦袋,問道:“沈叔叔,你說的是什么意思???溫老師怎么了?”
詹凌虹走上前去,摸著詹康順的腦袋,輕聲道:“溫老師太老了,以后不能再教你了?!?p> “那以后我還能看見溫老師嗎?”
詹凌虹道:“溫老師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見不到了?!?p> 詹康順聞言沉默了一會,他突然開口道:“老師他,是不是死了?”
詹凌虹輕輕點了點頭。
“老師不是修士嗎?修士不是可以長生不老嗎,怎么也會死?”詹康順言語中帶著哭聲。
沈致沉喝道:“修士也是人,也一樣有壽數(shù),壽命到了,自然就會死,此乃天數(shù),有什么好哭的!
別人可以哭,你不能!既然選擇了修道,就要有修道人的覺悟,道途上危難重重,親人老去,好友遭難,都是必經(jīng)之事,看不淡生離死別,如何把持道心,如何渡過修道途中的種種劫難!”
詹康順抽著鼻涕,嗚嗚道:“我都知道,老師也和我們講過,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嘛?!彼蝗环怕暣罂奁饋?。
詹凌虹抱緊了大聲哭泣的弟弟,她瞪了沈致一眼:“小弟才六歲,你那么大聲兇他干什么?!?p> 沈致無奈地聳了聳肩,不再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詹康順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最后變成了平靜的呼吸聲,他睡著了。
詹?,幇阉恼部淀槺нM了里屋。
沈致這才開口道:“溫道友仙去前曾拜托我一件事,因此我也要去興運城一趟,正好凌虹也要去文籌學府上學,我想就與她同去,也好照應(yīng)一下。”他看向詹凌虹。
詹凌虹還在生氣,一把甩過了腦袋,看向其他地方。
聞言,詹元青說道:“那太好了,凌虹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我正擔心呢,有沈兄弟你陪著,我就放心了?!?p> “那便如此說定了?!鄙蛑赂孓o道:“我還要去通知下山嵐道堂,就先走了?!?p> 溫德業(yè)這段時日其實已經(jīng)沒有再去授課了,山嵐道堂也新招了一個師教,不過溫德業(yè)壽盡之事,還是要去告知一聲的。
詹元青抱拳道:“沈兄弟自便,我就不送你了?!?p> 沈致一點頭,法力一轉(zhuǎn),劃出一道遁光飛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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