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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一把把我從草地上拉起來,還遵遵囑咐:“剛跑完,不能立即休息,必須走兩步?!?p>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著:“還是你體能好!”
“你也不賴,后半段跑的飛快。”
“那當然,我說過我行的?!?p> 芮雪迎面趕來,手上拿著兩瓶礦泉水,一瓶給松,一瓶給我。
芳芳隨后趕到,目睹了本該有她完成的這一系列場景。
松大口喝著,芳芳默默的將自己手中的礦泉水藏到了身后,轉身跑回了我們班的休息處。
“芮雪,你看到了嗎?我可是跑完了1000米。”我喘著大氣,抿著水,迫不及待的要炫耀自己的成績。
芮雪還沒接話,松先說道:“跑完1000米你就好意思說,中考體育的時候難道你沒跑完嗎?”
芮雪噗嗤一下,本想說的話被憋了回去。
我一個白眼,狠狠的瞪了一下松:“我好歹也經歷了千難萬險,又不是想象中那么簡單的!紙上談兵容易得很,絕知此事要躬行!再說了,我一個平日里不怎么運動的人,經過這么個暑假和半學期,就算中考跑完了,也退化了好吧。”
“你還好意思說呢,平日里不怎么運動?!彼捎靡粋€手勢,在我眼圈轉來轉去,似乎意有所指。
我突然明白自己說漏了嘴,怎么可能在芮雪面前表現(xiàn)出違背芮雪的意思呢!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連忙否認。
芮雪終于找到間隙開口:“豐年這次確實不錯了,運動會強手如云,能緊緊咬住最后沖線,不容易!”
我立馬眉開眼笑,心如甜蜜:“你看看你看看,芮雪多會說話呀,學著點。只要芮雪都認可了,我也不要其他什么名次獎項了。”
“說的好像你有名次,有獎項一樣。”松猛灌了一口水,“還好我也報了1000米。”
“我們四班不是有你就行了么,你第二名,我第幾名無所謂了。”
“豐年,我還能抵的上十萬觀眾?”芮雪微笑著說道,猶如清風拂面。
“那是!能量無敵,潛力無窮么?!?p> “不簡單么,豐年,描述還挺有一套的。我還是第一次被描述成擁有如此能量?!避茄╇p手插著腰,一副可把自己牛逼壞了的感覺。
我倆的三言兩語,把松無語得直搖頭:“我說,你們兩個還真是步調一致,這節(jié)奏跳兔子正合適。”
我眼前一亮,似乎看到一個美好的畫面,連忙說道:“好主意啊,松?!?p> 他們一臉懵逼的看著我。
“你們等我一下?!蔽胰酉率种械牡V泉水,一路小跑回了我們四班的休息區(qū)。
婷婷、文欣、小強等好幾個同學都在,我在人群中搜尋著芳芳的聲音。
帳篷的一個角落,芳芳正在整理的物品,這是她作為一名拉拉隊員的職責。
“我就知道你在這,快,跟我走!”我不容芳芳發(fā)問,一把拉起芳芳就往帳篷外走,引得眾人“呦”聲一片。
芳芳睜開我的手,揉了揉手關節(jié),縮了回去。
“你干嘛,豐年!”聲音中夾雜的怒氣,看的出來芳芳有些生氣。
我有些緊張,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急了,抓的太用力弄痛你了?!?p> 芳芳白了我一眼,講:“哎,我說的不是這個?!?p> “嗯?”我有些疑惑。
“算了算了,說吧,找我什么事,這么慌忙?!狈挤加行o奈,似乎是我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哦,我想我們四個人一起慶祝一下,慶祝我和松跑完了1000米。松和芮雪還在那里等著我們。”我說的富有激情,“沒有你的加油,我們可能會中途放棄的。”
我本以為芳芳會眉開眼笑,歡樂的跟我一道去慶祝,結果出乎我的意料。
芳芳摔了一下手,說:“我就不去了,你們慶祝吧。”
一轉身就回去了,嘴上還嘀咕了一句“反正有我沒有都一樣”。
我沒怎么聽清,就關注了芳芳的態(tài)度。
“芳芳,怎么了?”我一個健步上去叫住了她,“你是我們五個人里面不可或缺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有你沒你都一樣呢?”
“不說了,恭喜你豐年,跑完了1000米?!狈挤计届o的回了一句。
這句話聽起來真奇怪,怎么只恭喜我,不恭喜她最關心的松呢。
正當我還想在解釋,芳芳已經穿過人群,坐回了帳篷。
此時芳芳坐著穩(wěn)穩(wěn)的姿勢,讓我看到了她的堅韌。
無奈,我不得不放棄,一個人回去與松和芮雪匯合。
松見我一個人回來,似乎氣氛有些不對,便問道:“你干啥去了?”
“哦,我剛去叫芳芳了,想一起慶祝一下的。結果,芳芳怪怪的?!?p> “怪怪的?”芮雪問我。
“我也不知道,說出來,就是感覺她怪怪的?!?p> 我們三人似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
“算了,算了,我們三個來吧,反正也能完成。”我可不想浪費如此好的機會。
松問:“你想慶祝什么?怎么慶祝?”
“還真有可以慶祝的,你們看!”芮雪指了指成績欄,“豐年,你好像真的有名次,我剛看你應該是第六名,不過就是進不了決賽?!避茄┩嶂^,舉著手,畫了一個數字六。
這倒是一個意外的驚喜,總算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我本來還想說慶祝跑完1000米呢,現(xiàn)在理由更加充分了。
“對呀!得好好慶祝一下,我們就按剛松說的,一起跳兔子舞吧。”我笑嘻嘻的建議,內心頗有一種做壞事的感覺。
“什么餿主意,跳兔子舞慶祝?”松一臉疑惑。
“對呀,來來來?!蔽也坏人麅伤妓鳎膊活櫵麅傻臒o語,用我的熱情,堵上他們一臉的不情愿。
“芮雪,你搭著我的肩膀?!蔽遗牧伺淖约旱挠壹?,搶先說道,“松,你站在最前面,我站你后面。”
他倆在我的一拽一扯下,半推半就的站好了隊列,最好的準備動作。
“預備,起!”
“Left Left Right Right
Go Turn Around
Go Go Go”
當我唱起這熟悉的旋律之時,芮雪和松不自覺的跟著我的節(jié)拍跳了起來。
這是一種默契,朋友之間最好的默契,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只需一首歌的開頭,一個話題的引領,一個動作的暗示,剩下的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我從來沒有一次運動會如此開心,哪怕只是第六名,哪怕沒有進入決賽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堅持到底,我們完成了比賽。
結果雖然重要,但是沒有對過程的審視,一切都成了浮云。不是所有的事都會有結果,所有的事卻都有過程,認真對待就會有收獲。
青春懵懂,我高興的是,并沒有因一次沖動懊悔而放棄,而是擁有為沖動負責的勇氣;并沒有因目標艱難而放棄,而是具備堅持到底的毅力。
這天,我們跳了整整一首歌的兔子舞。整個操場都成了我們的舞臺,全校的同學和老師都是我們的觀眾。我們很沉醉,肆意妄為,放聲大笑,就像無人之境,周邊燈光暗,唯獨我們閃亮。
后來,松問我,為什么運動會那天不問問芮雪一開始去哪里了。
我說,問了又如何,既成事實無法改變,還不如不知道,給自己留個余地,也給芮雪留個余地。其實我知道,我猜得到。
松愣了愣,指著我,怎么突然變得如此成人。
我說,做這些只是想表示我的重視,重視她的話。至于她什么時候來,會不會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證明給自己看,證明給她看。
有時候我會想象自己特別無敵,無所不能,克服那么多的難題,能滿足一切她想要的她希望的。
松給我豎起了大拇指,一個學霸的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