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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濱路的夜晚十分驚艷,燈火通明。
這個地方里我學(xué)校不遠,一趟公交車就能到。
我把地點約在了這里的泰式餐廳,一家對我來說十分奢侈的餐廳,一餐或許要花掉我一個月的碩士補貼。
準(zhǔn)備工作在我的神情恍惚中,一分一秒浪費了。
最終只是簡單的準(zhǔn)備了一個蛋糕,還有一段被我填塞了整整五年情緒的話,我把話寫在了一張紙上,藏在我左邊的胸袋里,貼近我的心臟。
這個餐廳有一個特別好的地方,能請服務(wù)員備了一首小曲子。
馬霜霜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我與芮雪取得了聯(lián)系,從城市的另一端跑過來給我準(zhǔn)備。
她說:“這么多年沒見了,又是生日,好歹準(zhǔn)備一束花?!?p> 我尷尬的笑笑:“還是把資金留給晚飯吧,不夠那就真的尷尬了?!?p>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從口袋中摸出了幾張毛爺爺,塞到我手里:“作為男的,出去得帶足了錢??梢缘脑挘飞腺I束花?!?p> 我平靜的將手中的錢捋直,拉起她的手,整整齊齊的放了回去。
“這錢,我不能拿!”我的堅毅,她一定能懂。
我真的不知道眼前這位瘦弱的女子擁有怎樣大的胸懷,或許超是對的,她只是一心想要對我好。
去泰國餐廳的路上我還在想,是我對不起她。
芮雪要下班才能過來,到這里估計5點半,而我來的很早。
在座位上靜靜的等她,滿懷期待,又緊張又興奮。
窗外的湖面已經(jīng)波光粼粼,配合著湖水的起伏,一閃一閃的,就像我的心情時暗時明。
真的,夜晚的明亮照的西湖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領(lǐng)桌有一對情侶,相互依偎著。女的還不停地指東指西,似乎對周邊的一切都特別稀奇,男的耐心講解,還時不時深情注視。
我挺羨慕他們的。
芮雪迎面走來的時候,我差點沒認(rèn)出她。
她一聲淡藍色的呢大衣,里面配著一件白色的高領(lǐng)線衫,下面是一條典型的牛仔褲,加上一雙運動鞋,還是阿迪。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頭發(fā),自然垂下,隨著走路的清風(fēng),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臉上已經(jīng)褪去了青澀,更多的是干練。
我下意識的抱緊了我已經(jīng)的衣裳,相比之下,我顯得如此寒酸。
可最終,我們還是四目相對,畢竟我看的有些癡迷,就像高中那條過道邊上,第一次遇到芮雪一樣。
“小徒弟!”她的聲音一點都沒有變,就算淹沒在萬人聲中,我也能輕而易舉的識別。
我忍不住嘴唇微微顫抖:“姑姑?!?p> 五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我甚至想要大聲質(zhì)問她為何不辭而別??苫仡^一想,我們兩個算什么關(guān)系,憑什么她要跟我道別。
芮雪輕輕入座。
我眼神逃避,順勢示意服務(wù)員點菜。
氣氛就這樣靜止了整整一分鐘。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沒準(zhǔn)備什么禮物。”我把蛋糕打開,插上數(shù)字1和8,“祝你永遠18歲。”
“謝謝?!?p> 我微微一笑,介紹著這里的一切,最后問了一句:“你什么時候來杭城的?”
芮雪沒有直接回答,先給我道了歉:“對不起,豐年?!?p> 這就三個字,惹的我內(nèi)心特別激動。我真想把所有的牽掛一下子傾倒出來,捏成年份,一個一個擺在芮雪面前,告訴她我有多想她。
她說:“高考結(jié)束后,我就知道自己考的不好。校對成績時候我就躲起來了。”
“我們不是說好一起去上海讀書的嗎?我們的目標(biāo)不是上財?shù)墓ど坦芾韱幔俊?p> “可是我去不了?!?p> “那你告訴我你選了哪所學(xué)校,我去你那不就行了嗎?”
“豐年,我做不到,我怎么能自私的為了自己而把你的前途給葬送!”
“芮雪,我是心甘情愿。五年了,你知道我給你發(fā)了多少信息嗎?多少日夜的思念,我來回杭城與上海,走遍了上海所有的角落,所有的高校,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會給你發(fā)彩信。你可知道我是怎么度過這五年的嗎?”最終我還是傾瀉了出來。
來之前我一直奉勸自己不要沖動,冷靜面對,把自己的話寫下來,放在胸口。
可當(dāng)真正面對的時候,那種久旱逢甘露的情緒哪有那么容易隨意控制。
芮雪一個勁的點頭:“你的每一條短信,我都收到了?!?p> “你的號碼不是換過了嗎?”
“我把老號保存了下來,我怕再也找不到你?!?p> 我欣慰的說:“我們想到一起了?!?p> 147
吃完飯,芮雪說:“送我回家吧。我們一起坐公交回去,看看杭城的夜景?!?p> “好?!?p> 她很自然的挽起了我的手臂,我將手插進褲兜。
我有些緊張,人生中第一次被女生挽手臂,是我一直以來的女神。
2月的天氣還是挺濕冷的,特別在湖邊??晌乙稽c都不感覺冷。
我們在公交車站相互依偎著,靜靜的等車。
芮雪突然說:“鞋子里面好像有個石子?!?p> 我說:“我給你看看吧?!?p> 她一把拉住正要彎下去的我:“沒關(guān)系,你站好,我得扶著你?!?p> 說完,她右腳別開左腳的鞋子,輕輕的將腳踩在我的鞋子上,右手拎起鞋子撣了撣。
不知道為什么,我看到芮雪那只雪白的腳,小巧可愛,心跳一瞬間特別的快,臉不知不覺發(fā)燙。
芮雪穿回鞋子,奇怪的看著我。
我慌不擇言,問:“你怎么沒穿襪子?這樣腳不冷嗎?”
芮雪嘻嘻的笑著:“就是流行這么穿,一點冷不怕。”
我嗯了幾聲,假裝看遠處的公交。
別說,這樣的感覺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