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沒敢硬闖柳府，先回了家，等到夜深，換上一身夜行衣，方帕蒙臉，從后墻翻出姚府，一路來到柳府外面，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從墻上翻了進去。
柳逢春在淮安府深耕數(shù)年，根基深厚，宅子也是四進大宅，面積比姚府還大不少。天空晴朗，月華滿地，宅子里大部分窗口都黑了燈，靜悄悄一片。
姚晴翻進來的地方是后罩房，柳逢春財大氣粗，連罩房都蓋的是兩層樓。
這是家眷居住的地方，姚晴覺得柳朝元不會把北落藏在這里，貼著墻下的黑影，繞過東耳房向正房掩去。
就在這時，一聲隱隱的貓叫從她背后傳了過來。
姚晴停住腳步，豎耳細聽，貓叫聲又隱隱傳來，就在罩房的方向。
她繞回罩房，那貓兒又不叫了，只能趴在窗口，捅破窗紙，挨個房間查看。
連續(xù)看了幾個房間，始終一無所獲，姚晴有些焦躁。
這時，貓叫聲又傳過來，是在二樓的一個房間。
距離近了，她養(yǎng)了橘貓幾年，聽出不太像愛貓的聲音，但還是跳起來抓住欄桿翻到二樓，捅破房間窗口的窗紙向里看去。
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一男一女粗中的喘息聲傳出來，其間還夾雜著木床的“吱扭”聲。
咦？有人大晚上在鍛煉么？
姚晴未經(jīng)人事，凝眉聽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屋子里的人在做什么，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起身準備離開，貓叫聲忽然又從屋子里傳出來，停在了那里。
“你去看看，那只死貓一直叫什么？”屋內(nèi)一個女聲道。
“理那只貓做什么，你叫得比貓兒還歡?！币粋€粗獷的男聲響起來。
“還不是怪你這驢貨，”女聲嬌喘道，“老爺知道你每晚跑來這里，非打斷你的腿。”
“不是你勾引我，我怎么敢過來，”男聲笑道，忽然壓著聲音問：“誰站在窗戶外面？”
姚晴微微一愣，馬上反應過來，窗外有月華，把她的影子投在了窗紙上。
她本來準備逃走，但不確定屋里的貓是不是北落，又不甘心，索性拉開窗口翻進屋內(nèi)，“錚”的一聲拔出刀，壓低聲音道：
“是你姑奶奶，再敢出聲，砍了你們兩個狗男女！”
女人嚇得低叫了一聲，男人卻壓著聲音罵道：“哪里來的小賤人，偷聽大爺行房事，大爺擰掉你的頭！”
他擔心偷情之事敗露，“騰”的一聲跳下床，摸黑向姚晴撲了過來。
屋子里漆黑一片，姚晴只能看清一道黑影，一腳飛踢過去。
男人嘴上說得兇狠，但身手不怎么樣，被踢中胸口，“砰”的一聲又摔回床上，把床板壓塌了。
那女人也被壓在下面，慘叫起來，聲音遠遠傳開，柳府立刻亂起來。
姚晴從懷中摸出火折晃亮，瞥見一只花貓趴在一張椅子上，不由大失所望，轉(zhuǎn)身向窗口跳去，但腳踝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那男人抓住她的腿用力回扯，恨恨罵道：“賤人，大爺劈了你！”
姚晴掙了兩下掙不脫，另一條腿向后踢去，撩在男人下巴上。
男人悶哼一聲，仰頭便倒，但也被這一腳踢得發(fā)了性，死死抱住姚晴的腿不放，把她也拉倒在地上。
姚晴和男人摔在一起，聞到一股汗臭味，又羞又怒，蜷腿蹬向男人小腹。男人吃不住痛，只好松手。
紛亂的腳步聲已經(jīng)從外面?zhèn)鱽?，姚晴爬起身向窗口跳去，不料男人又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腿，氣得姚晴只想一刀剁了這莽夫。
“親人，別打了，”屋里那女人哀求道，“被老爺發(fā)現(xiàn)可了不得，還不快跑?！?p> 男人警醒過來，放開姚晴，赤條條地跳出窗口準備逃走。
姚晴惱他兩次抱自己的腿，飛起一腳踢過去，正中男人背心。
男人栽出欄桿，一聲慘叫，像大字一樣摔在地上，翻不起來身。
姚晴借力翻到了罩房樓頂，看到一群護院已經(jīng)從夾道跑過來，飛身跳到街上，一路去得遠了。
……
顧北趴在籠子里，隱隱聽到腳步聲從屋頂傳下來，好像柳府出了什么事。乾衍也睜眼上望。
過了一陣，腳步聲安靜下來，好像事情已經(jīng)解決，乾衍重新閉上眼睛，顧北也臥了回去。
密室中不見天日，不知時間流逝快慢，不知道過了多久，乾衍才站起來，從藥葫蘆中倒出三粒丸藥，兩粒自己吞服，一粒丟入鐵籠，然后配置黑紅藥液，開始給妖傀推油按摩。
顧北推測天應該亮了，沒過多久，鐵門“吱扭”一聲打開，芳芳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她把食盒放在石桌上，取出幾樣精致小菜，擺好碗筷，接替乾衍給妖傀按摩，讓他吃早餐。
“仔細點，每寸肌膚都得揉壓九次，藥力才能滲透進去?！?p> 乾衍吩咐了一句，大剌剌坐在石桌旁，邊看芳芳給妖傀按摩邊用餐，仿佛怕她不夠盡心，把妖傀弄壞。
過了一陣，他忽然身體一晃，皺眉問：“你在飯食里加了什么？”
“木槿葵的花粉。”芳芳淡淡答道。
“木槿葵??？”乾衍臉上變色，伸手摸向腰間的藥葫蘆。
芳芳抓起乘裝藥液的大碗，信手一甩，大碗砸在乾衍額頭上。
乾衍向后一仰，“砰”的一聲摔倒在地上。芳芳搶上前去，把他腰間的藥葫蘆奪了過來。
顧北原本在籠子里打盹兒，看到密室里變故突起，立刻來了精神，一動不動地看著。
“你……你這賤人，”乾衍好像變得十分虛弱，站也站不起來，躺在那里問：“怎……怎么知道木槿葵能破我的妖力？”
“你猜呢？”芳芳笑了笑，從裙子下取出一捆繩子，揪起乾衍捆得像個粽子。
“寶坻告訴你的，”乾衍無力反抗，又罵道：“你別高興得太早，這些回力丹只夠你吃幾個月，幾個月后，你得不到妖力補充，必然全身潰爛而死。”
芳芳笑而不語。
乾衍琢磨了片刻，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道：“寶坻把回力丹的煉制方法也告訴你了？”
芳芳輕輕一笑，默認了。
“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乾衍罵道。
顧北有些奇怪，芳芳既然知道回力丹的煉制方法，還有法子制住這賊道，昨晚為何低聲下氣地求他恩賜仙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