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晴側(cè)趴在草地上,顧北走過去,輕手輕腳地把她翻過來,只見姚晴臉色蒼白,已經(jīng)不省人事。
折斷的勾足就插在她左肋內(nèi)側(cè),斷口平滑,應(yīng)該是出刀太快,削斷勾足后,勾足還沒掉落,她和乾衍擦身而過,不小心戳進去的。
顧北抱著一絲僥幸,輕輕晃了晃勾足,想知道插進去有多深。
剛碰到勾足,一股鮮血把勾足沖了出來,傷口頓時血流如注,染紅了半邊衣衫,姚晴的小臉也以可見的速度失去了最后一絲血色,變得奄奄一息,隨時可能咽氣。
顧北緊張得要命,用手去堵傷口,怎么也堵不住,木屬性的妖力能加速傷口愈合,但傷得這樣重,不知道還行不行。
忽然想到五行中土主根基,化育萬物,木主生發(fā),生生不已,他現(xiàn)在既有土屬性的妖囊,又有木屬性的妖囊,兩相結(jié)合,或許能救姚晴一命。
想是這樣想,但做不知該怎樣做,顧北琢磨了一下,撕開姚晴傷口周圍的衣服,把手按上去,從土屬性的妖囊中調(diào)出一縷妖力,沿著手臂傳遞到傷口周圍。
姚晴學(xué)過道家心法,生命力比普通人要強得多,妖力進入體內(nèi),自然而然地生出抵抗之力。
顧北輸入的土屬性妖力又十分溫和,真力和妖力在傷口附近相抗,形成一層氣膜,把傷口封上了。
顧北察覺到鮮血不再流出,覺得這種方法有效,又從木屬性的妖囊中調(diào)出一縷妖力。這縷妖力遇到姚晴的真力,也闖不進她體內(nèi),只能在傷口附近轉(zhuǎn)悠。
木主生發(fā),破損的血肉和組織在木屬性妖力的浸潤下,重新煥發(fā)出生機,傷口竟開始緩緩愈合。
真力只會阻攔妖力,但不會攔著生機,多余的生機滲入姚晴體內(nèi),匯聚到主木的肝臟。
肝主疏泄藏血,在生機刺激下,儲藏的血精反哺人體,沒過多久,姚晴蒼白的臉色又復(fù)轉(zhuǎn)紅潤。
顧北發(fā)現(xiàn)了這點,停止注入妖力,挪開手掌,將傷口附近的鮮血擦干凈。
傷口已經(jīng)徹底長好,不過皮膚顏色隱隱發(fā)綠,像塊綠葉大小的胎記,好在位于隱蔽部位,不影響觀瞻。
顧北松了口氣,忽然注意到姚晴衣服的破洞中,某部位的邊緣露了出來。
雖然已經(jīng)用貓眼見過,但這東西真是百看不厭,他的視線還是被吸引過去,趴在草地上,瞇起一只眼睛,向衣服縫隙里瞄去。
還沒看清,姚晴忽然睜開了眼睛,顧北急忙坐起來,主動解釋道:“咳咳,你受傷了,是我把你救回來的,別誤會?!?p> 姚晴受傷昏倒,記憶還停留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瞬,呆了下后,一骨碌坐起來,向旁邊撲了出去。
她剛剛還重傷垂死,一醒來就有行動能力,自己不覺得什么,顧北卻吃了一驚,以為姚晴去搶落在地上的腰刀,跳開幾步道:“喂,我救你一命,你醒過來就動刀動槍,不會這樣沒良心吧?”
姚晴沒理腰刀,而是撲到一旁把橘貓抱了起來,害怕顧北來搶,向后退開幾步。
低頭看到愛貓軟嘴巴半張,舌頭外吐,就像死去一樣,但身體熱乎乎的,胸口起伏還有呼吸,冷冰冰地看著顧北,問道:“北落到底怎么了?”
橘貓回到姚晴手中,顧北知道搶回來無望,只能再找機會,道:“不是說過你的貓兒吃了蒙汗藥么?睡幾天興許就醒了,你千萬別把它埋掉?!?p> “這還用你說?”姚晴哼了一聲,掃了眼乾衍血肉模糊的尸首,驚悚之余又有些可惜。
妖傀案還沒查清,這妖道已經(jīng)死了,真相恐怕再難水落石出。
“在柳府門前,你說這妖道是妖傀案的幕后真兇,你是怎么知道妖傀案的?知道多少?怎么知道這妖道是真兇?”
在顧北看來,乾衍和芳芳已死,柳府的人不見得清楚事情內(nèi)幕,柳逢春要是聰明人,芳芳的尸體和密室里的東西肯定會燒掉,以免自找麻煩。
他想說什么就是什么,但直接回答反而顯得可疑,反問道:“我是你的囚犯么?為什么要告訴你?”
從小到大,姚晴向來想欺負誰就欺負誰,這種無賴第一次遇到,美目一瞪,就要發(fā)怒。
但轉(zhuǎn)念一想,芳芳失蹤,妖道已死,同知大人肯定不會讓捕快進府搜查,眼前這個混蛋搞不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語氣不由軟下來,道:“你怎樣才肯說?”
乾衍將妖傀做得極為逼真,即使是修道大士也萬難察覺,但顧北做賊心虛,只想盡快脫身,道:“我今天走背字兒,并非有意搞成這副模樣的,我說出來,你不許再糾纏我,必須放我走?!?p> “呸,誰想糾纏你!”姚晴啐了一口,以她的脾氣,像這種變態(tài)最低也得狠狠打一頓,但為了真相只能先咽下這口氣,“看在你救出北落,又救我一命的份兒上,我答應(yīng)你,說吧?!?p> “這件事說來就話長了?!?p> 顧北開始現(xiàn)場編造。
“我本是外地人士,來淮安游玩,昨天正在街上玩著,一輛馬車忽然停下來?!?p> “車窗打開,一個俊美的小娘子問我愿不愿意結(jié)伴同游,我這人有幾分古道熱腸,瞧她有些孤單,就同意了。”
“呸,你分明是見色起意,”姚晴啐了一口,又問:“那小娘子長什么模樣?”
顧北提到“小娘子”,就是想讓姚晴發(fā)問,當(dāng)即按照芳芳的相貌描述了一遍。
姚晴不知自己已墜入顧北甕中,自語道:“果然是她,這姑娘被通緝還敢出來尋找目標(biāo),膽子當(dāng)真大得很?!?p> “你也認識這小娘子么?”顧北故意問。
“她是案犯,我是查案的,你說認不認識?”姚晴道,“后來呢?”
顧北清楚,乾衍和芳芳雖然已經(jīng)死無對證,但這件事還有一個巨大的破綻,就是乾衍煉制的妖傀去哪了,必須把妖傀下落編出來。
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道:“我還以為遇到了艷遇,不料前腳剛上馬車,后腳就被這小娘子迷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經(jīng)躺在一間屋子里,被扒了個一絲不掛,身旁還躺著一具又黑又丑的怪物,竟是個妖傀,差點沒把我嚇得昏死過去?!?p> 姚晴先入為主,以為妖傀帶個“妖”字,自然帶有許多妖物的特征。
殊不知尋常妖傀只是主人的傀儡,不注重細節(jié),確實更像妖。
這具妖傀卻是乾衍準(zhǔn)備自用,耗費無數(shù)心血做得與真人無異。
雖然聽出顧北有夸大其詞的成份,但絕沒想到妖傀竟是眼前身量極高的俊美男子,又問:“后來呢?”